87、第 87 章(2 / 2)

假駙馬,真皇後 雲照君 11746 字 4個月前

上輩子,早年間賀顧大多時候都不在京城,也不在太子身邊,許多事他也是一知半解,未曾深想,想不通就不想了,隻悶頭為裴昭元賣命,反正太子殿下讓乾誰,他就乾誰,太子殿下要他往東,他絕不往西,並且深信不疑,從不問為什麼,隻忠心辦差,覺得這才是為臣之道——

因為太子就是這樣告訴他的。

事實證明,這樣隻會死的屍骨無存。

賀顧知道三殿下如今並不是無心於儲位,相反,他心中的家國抱負,並不遜於那些考場上指點江山激昂文字的赴考書生,他隻是從不把這些掛在嘴上罷了——

但和太子殿下相比,三殿下這個儲爭得實在太無欲無求了,甚至於賀顧若不是當初親口問過他,三殿下又從不騙他,賀顧都要以為他隻打算做個任勞任怨、實心辦差的老黃牛賢王了。

工部、刑部的差事繁雜瑣碎,又很不討好,沒好處更沒油水,雖然賀顧知道,就算有油水,三殿下也絕對不會碰——

他也從不在皇帝麵前邀功自詡,王家大哥王沐澤和他閒聊時,親口和他侃過,說三王爺每日在朝會上,低調的都像個隱形人。

賀顧看著三殿下眼下那時不時出現的烏青,一麵愈發在心中認定,便是不為著這份糾葛和情愛,三殿下也是這三位皇子裡,未來帝位最好的人選,他或許不那麼像一個皇帝,不懂得那些收買、籠絡人心,平衡調撥的門道,可對江山社稷、對千萬庶民百姓來說,他惦記的是這些人的死活,而不是那些所謂的“帝王心術”,以致整日玩弄權術、不問民生。

賀顧既發自內心的敬慕他,也發自內心的愛慕他。

但與此同時,他也為他擔心。

……不過,仔細想想,這也都不要緊,畢竟給人保駕護航,賀小侯爺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若是沒人護著他……

那,他就做他的刀吧。

裴昭珩並不知賀顧在想什麼,隻看見他愣愣盯著自己,目不轉睛,一雙明亮的眼睛烏溜溜的、卻因著走神沒什麼神采,看著傻傻的甚是可愛,心中不由暗歎了一口氣,拿賀顧沒辦法,道:“你若是府上缺東西,也可叫人去我那裡取,父皇賜下的甚多……”

賀顧回過神來,連忙擺手道:“啊,不必了,不缺不缺,還是殿下留著用吧,你整日忙到半夜才從衙門回府,好茶最能養神,殿下自己喝吧。”

裴昭珩頓了頓,道:“你如此節儉,是因我之故嗎?”

賀顧聞言心頭一跳,但卻不想承認,他倒不是怕三殿下知道他打著私蓄府兵的主意,隻是不想讓裴昭珩覺得,自己為了他節衣縮食、好像受了多少委屈似的,那三殿下這樣好的人,定會內疚,可賀顧自己知道,其實真不是那麼回事,大老爺們其實沒那麼嬌貴,山珍海味是吃、家常小菜也是吃,又不會掉二兩肉。

便趕忙轉移話題道:“今日殿下來府上,可是有什麼事嗎?”

裴昭珩頓了頓,道:“承河大營,要換將了。”

賀顧一愣,道:“什麼?”

裴昭珩道:“今日朝會,父皇剛下的旨,命北營代將軍楚長河去職留俸,即刻回京,楊問稟暫代其職。”

賀顧一怔,頓時愣住了。

楚長河,這位誰都知道,鐵鐵的忠王黨,聞修明一手提拔的心腹,至於楊問稟……

此人,眼下還籍籍無名,彆人可能不知道,賀顧卻心知肚明,以後要投入太子麾下的,不,或者說……其實他可能早就投了,但是上輩子自己知道的晚罷了。

皇帝到底知不知道,這又是在唱得哪一出?

裴昭珩道:“楊問稟其人,我亦了解不多,隻知他此前在廣越戍守大營,統領過一支精銳,十分勇猛,屢立戰功,入了父皇的耳,這才得了賞識拔為副將,這些年來頗受父皇愛重,屢屢提拔,隻是承河大營舉足輕重,今日朝會上也爭議不休,但父皇主意已定,還是傳旨了。”

賀顧道:“原來是這樣……行,我知道了,不過也沒什麼,我在昆穹山呢,離承河大營幾百裡遠,那地方怕是連蒼蠅都沒幾隻,甭管他是什麼三頭六臂、有多厲害,也管不到我的頭上,殿下不必為我擔心的。”

裴昭珩聞言,不由失笑。

賀顧道:“那日我和殿下說的事……殿下和皇後娘娘說了嗎?”

裴昭珩道:“我已去過一次,隻不巧母後在小睡,並未得見,我明日再去吧。”

賀顧點頭道:“好,畢竟也隻有皇後娘娘,才能說的動陛下,咱們多嘴……也不妥當。”

畢竟他們不僅是臣,還是晚輩,皇帝彆說隻是吃丹藥了,他就是要吃那什麼……賀顧也沒資格管,可他卻也是真心實意,希望皇帝能多活幾年的。

不為彆的,皇後娘娘待他那樣好,若是皇帝去了,娘娘雖然對陛下有些芥蒂,卻也會傷心的吧……

裴昭珩道:“子環何時動身? ”

賀顧想了想,道:“後天吧,還有些事沒處理,我打算去見外祖父、外祖母一趟,也不知道他們氣消了沒有?之前去了幾趟,總是趕我,說叫我自生自滅,獨個兒打一輩子光棍去,不必再見他們。”

賀顧本是閒來無事玩笑著,和三殿下說說家常,然而遲鈍如他,話一出口也立刻察覺到不太對勁,隻可惜後悔已經晚了。

裴昭珩雖然沒說話,臉上笑意卻明顯淡了,沉默了一會,才道:“兩位長輩慈愛,子環該去見他們的。”

賀顧有點著急道:“殿下可千萬彆多想,我……唉……我真是,我提這個做什麼……外祖母,她……她也隻是說說罷了,不可能真的逼我成親,我也不打算成親的,隻是想去見見他們,畢竟我也要走了……”

裴昭珩道:“我都知道,不必解釋。”

語畢隔著茶案,一言不發拉過了賀顧前襟,狠狠親了他一回,直親得賀小侯爺頭暈目眩,半晌才鬆手作罷。

賀顧喘著氣,瞧著三殿下那幅老神在在,臉不紅氣不喘、仿佛剛才什麼也沒發生的模樣,心中十分惆悵。

……這個口是心非的家夥,分明就很在意嘛。

往日賀顧肯定還要鬨一下,隻是這些天來他也習慣了,勻過了氣,又道:“……走之前,我再去看一眼我爹吧。”

裴昭珩轉頭看他,沒說話,賀顧卻能感覺到,三殿下眼神有些複雜。

他頓了頓,解釋道:“……許久沒見他了,陛下有旨,他也一直在後院裡關著,我走之前去看看吧。”

裴昭珩道:“想好就去吧。”

兩人又談了兩句,時辰到了,便一齊站起身來,準備離去。

臨到茶廳門前,要走了,裴昭珩卻頓住了腳步,賀顧見他不動,轉頭納罕道:“怎麼了?”

承微征野、小廝仆從,都候在茶廳外麵。

裴昭珩垂眸看著賀顧,過了一會,道:“都要走了,還叫殿下?”

賀顧聞言,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喉頭瞬間一哽——

也不知道為什麼,三殿下似乎對於讓他叫他什麼“玉卿哥哥”“珩哥哥”一類的肉麻稱呼,十分執著,平日裡他雖然不說,但他兩個為數不多的幾回——咳,那檔子事,三殿下總要在最要命的時候逼賀顧開口,變著花樣的要他就範……

但賀小侯爺羞恥心的底線偏偏也在此,他已經為愛“屈居人下”了,要是還像個姑娘一樣哥哥長哥哥短的叫三殿下,那也太丟人了。

賀小侯爺寧死不屈,就算被磨的眼眶泛紅、眼角濕潤,也堅決咬著嘴唇把頭埋在枕褥裡,死也不出聲。

哪怕下唇被咬的破了皮、沁著血,也絕不吭聲。

……叫哥哥是不可能叫的,太肉麻了,這輩子都不可能叫的。

不過,其實在床|上賀顧要犟,還真犟不過裴昭珩,雖然算上塗了藥,好了以後的一回,他們也不過開了兩回葷,但賀顧經不得折騰,所以如果裴昭珩硬要逼他,到頭賀顧估計也得扛不住……

還好叫他瞎貓碰上死耗子,三殿下見他把嘴唇咬成那樣,也不忍心,自然心軟了,賀小侯爺這才躲過一劫……

隻是怎麼今天大白天的……他倆也沒乾嘛,這人又開始了。

賀顧乾咳一聲,小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