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媽皺眉:“給蘇老師買哪的點心啊?咱家平時吃的都是蛋糕店的。”
祝顏舒:“買普通的就行,讓他填肚子而已。”
張媽便放心了,“行,我記下了。”
楊玉燕見氣氛緩和,開始追根究底,她的目光掃過眾人,很快定在心虛的楊玉蟬身上!她目光一凝,眉頭一皺,“姐,你告我的狀?”
楊玉蟬才鬆了一口氣,渾身的汗毛跟著就豎起來了。
楊玉燕慘遭背叛仍不相信:“姐,你告我什麼?告我給蘇老師送餅乾?”
這要是張媽告的還正常,但竟然是楊玉蟬告的!還告到了祝顏舒那裡!
楊玉燕的三觀都要被洗劫了!
一包餅乾!至於嗎!
枉費她還一直擔心她與馬天保的事!
楊玉燕滿臉失望之色,眼看姐妹之情就要破滅,祝顏舒仗義背鍋:“是張媽跟我說最近餅乾吃得太快,擔心你積食吃壞肚子,我才放在心上,剛才就看到你偷餅乾了!我還跟著你上了樓呢。你姐是勸我不要因為一點小事跟你生氣,你還怨你姐?”
楊玉蟬鬆了口氣,感激的看了一眼祝顏舒。
楊玉燕也鬆了口氣,為自己誤會了楊玉蟬而內疚。
楊玉燕:“姐,對不起。”
楊玉蟬:“沒事沒事!”
姐妹倆一個愧疚加一個抱歉,陰錯陽差之下,反而促成了更深刻的姐妹之情。楊玉蟬便趁機坐下想說說蘇老師,楊玉燕也想趁機打探一下楊玉蟬與馬天保的事。彼此互相擔憂,互相打探,竟意外和諧。
楊玉燕先發出邀請,親熱的牽著楊玉蟬:“姐,跟我去我那屋說話唄。”
楊玉蟬馬上應道:“好啊!”
姐妹倆手牽手走了。
祝顏舒趁機讓張媽去樓上看蘇老師的房間是不是真沒鎖門。
張媽放下抹布就上樓,不多時就回來了,與祝顏舒說:“真沒鎖,屋裡乾淨極了,什麼都沒有。床上就一床被子,盆裡有一條毛巾。衣架上一件多餘的衣服都沒有,衣櫃裡隻有一套舊校服。”
祝顏舒驚訝道:“你說他屋裡隻有一套衣服?難道他隻有兩套衣服?一套舊校服,一套穿出門的?”
張媽說:“他不是有套西裝嗎?”
祝顏舒嘖嘖道:“我聽燕燕說過,西裝是租的。錢還是燕燕借他的呢。隻怕連襪子都隻有一雙呢。”
張媽倒抽一口冷氣:“這人是怎麼過日子的啊?他的錢都花到哪裡去了!”
祝顏舒倒覺得這樣的男人很正常,男人哪裡會管錢呢?她親爹祝先生一生桃李無數,家裡的錢養孩子養老婆養學生,隻要學生沒錢吃飯沒地方住,他送錢送書,最後連女兒都送出去了。
楊虛鶴成親以前吃老師的,成親以後吃老婆的,反正都是祝家的。倒是他成名以後終於會自己賺錢了,也知道給家裡花錢了,就是換了個家。
唉,總之男人是不會管錢的,都要靠家裡的女人來算賬。
祝顏舒覺得蘇純鈞這有點錢就都往楊玉燕身上堆的優點就很好!
她笑道:“成了親就有老婆管錢了,沒事,沒事。”
張媽出去以後嘀咕:“叫二小姐管錢?那熱鬨可多了!”
不過祝顏舒被楊玉蟬提了個醒,開始擔心大女兒的事沒按下來,小女兒也跟著起火上房。不過再回憶兩人也就早上吃飯時可以說說話,蘇老師工作以後早出晚歸,兩人還沒有以前獨處的機會多。反複思量之後,暫時判蘇老師一個死緩。雖然楊玉燕還未開竅,蘇老師卻是一個成年男子,上班以後望著楊玉燕的眼神越來越火熱,旁邊人看著都覺得燙。以後還是要管著一點。
祝顏舒打算去給楊玉燕布置一下,讓她看在蘇老師工作辛苦的份上最近不要再麻煩蘇老師了。
她走到楊玉燕臥室前,卻聽到裡麵兩姐妹說話的聲音。
楊玉燕:“……生活還是挺艱難的,我以前算過一筆賬。就拿咱們家這樓裡的租房來說,一家三口租房一個月就要十八塊,電費一個月三塊,水費兩塊,這就要二十三塊了,平時吃飯哪怕再便宜,柴炭煤米麵鹽,一個月三個人也要十一二塊,就算十塊,這就要三十三塊。如果沒有學生,家裡有一個上班的,每個月交通費是不能省的,電車一次一毛,一個來回就是兩毛,一個月三十天,這就是六塊錢,這是隻算了一個人,如果有兩個人工作,那就是十二塊,這樣基本的生活費就要四十五塊。像你和馬天保以後都工作的話,每個人每個月的工資不能少於二十二塊五,這才能勉強糊口。”
彆說裡麵的楊玉蟬,就是外麵的祝顏舒都聽得怔住了。
她不打算進去了,反而站在門外靜靜的聽。
四十五塊錢其實不算多,楊玉蟬以前在讀書會上自掏腰包買報紙雜誌,幾個四十五都花出去了。花這個錢,並不會讓祝家捉襟見肘吃不上飯,祝顏舒沒管過她,張媽也沒說過什麼,她就也不會覺得這個錢很厲害。她當時隻高興可以讀到那些報紙雜誌上麵珍貴的文章,可以讓更多的同學看到,讓大家的思想都得到升華!
可楊玉燕拿她和馬天保打比方,又把租房等一應生活花費明明白白算出來,楊玉蟬突然發現四十五塊錢其實不少了。
她聽同學說起過已經畢業的同學找到的工作都有多少工資。這裡麵男生比女生要好一點,有二十多塊的,也有三十多塊的。女生的工作更難找一些,如果不嫁人,找到工作的並不多,工資最多的一個是去當家庭老師的女生,一個月十八塊。
她給吳小萍補課,一次都有一塊錢,如果天天補,一個月就有三十塊。
這樣一看,同學在外麵找到的工作竟不如祝顏舒隨手給她找的。
可她一開始根本沒把給吳小萍補課看在眼裡,現在的衝擊就格外強烈。究竟是她以前太過奢侈,還是生活太艱難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