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顏舒白了一眼眾人, 叫住楊玉蟬,楊玉燕和張媽趁機逃出生天。
楊玉蟬磨磨蹭蹭的過去, 祝顏舒拉住她問:“你跟燕燕在家裡聊什麼呢?”怎麼這麼深刻?
楊玉蟬馬上坦白她先是想喚起楊玉燕的父女之情, 後來又想提醒她小心蘇純鈞。
祝顏舒:“哦, 那成果如何?”
成果就是父女之情是不可能有了, 她們姐妹一起狠狠的唾棄了一番親爹!而蘇純鈞技巧高深, 用糖衣炮彈把楊玉燕給打倒在地, 她力有未逮, 嗚呼哀哉。
“燕燕一句也不信我的!非說給她花錢的不是騙子!”楊玉蟬氣道。
祝顏舒也聽明白了, 意味深長的看著她:“我倒覺得燕燕說的有道理。跟你的道理比, 她的道理更站得住腳。你仔細想想是不是這個道理?”
楊玉蟬被各種道理纏住,一時沒明白過來, 祝顏舒也走了。
午飯吃過後, 祝顏舒問楊玉蟬:“快過年了, 學校也該放假了吧?”
楊玉蟬搖頭:“我這幾天沒怎麼去學校,不知道什麼時候放假。不過也差不多就這幾天了。我今天下午去看一看吧。”
祝顏舒點點頭:“去吧,去吧。跟同學聚一聚, 再見就是明年了。你身上還有錢沒有?”
楊玉蟬剛要點頭,猛然想起馬天保,咬著嘴唇改成了搖頭。
祝顏舒就打開手包, 摸出兩塊錢遞給她:“跟同學出去吃點東西, 彆小氣。”
楊玉蟬低頭輕輕應道:“嗯, 我知道了。”
吃過午飯, 楊玉蟬就匆匆走了。
楊玉燕去午睡。祝顏舒也覺得有些冬困, 打著哈欠回了屋躺上了床,打算也睡個午覺。
張媽進來給她送燉燕窩,道:“太太,你怎麼又放大小姐回學校了?還給她錢,你不擔心她去找馬天保啊?”
祝顏舒靠著床頭吃燕窩,說:“我知道她會去,我就是給她錢讓她去。”
張媽:“那您這是什麼意思啊?您又不反對了?覺得馬天保好了?”
祝顏舒:“怎麼可能!”
她放下碗,擁著羊毛毯子,說:“大姐的性子跟燕燕不一樣。燕燕看著厲害,實則心腸軟,耳根也軟。大姐看著安靜,其實心裡主意大的很,我說的她都未必肯聽,凡事都有自己的主意。”
張媽歎氣:“唉,大姐明明是最讓人放心的孩子。”
祝顏舒拍拍床,讓張媽坐著說話。
“也怪我,以前以為她懂事,不讓人操心,就都去操燕燕的心了。我現在是明白了,孩子不看著不行!你以為是省事了,日後都要成倍的補回去!一分一厘都少了不你的!”她歎了口氣,說:“馬天保這個事,最後還是要大姐自己下決心。咱們隻能敲邊鼓,不能直接告訴她這人不行!”
張媽點頭:“是這個道理!”
祝顏舒:“這些日子我、燕燕都對她說了不少,雖然沒明著說馬天保的壞話,但大姐也感覺到了,她跟馬天保之間不是隻有愛情這麼簡單。她隻要想到了這個,剩下的就不用我再攔著了,她會自己想通的。”
張媽:“那她要是想不通呢?”
祝顏舒重重的歎了口氣,黑著臉說:“她想不通,就多想幾年!我不攔著她跟馬天保談,談幾年都行。想結婚?哼,那不成!咱們再不講究,婚禮總要辦吧?沒聽說要娘家出麵辦婚禮的。馬家那點家底,等他們從金家出來,一窮二白,兜比臉還乾淨,拿什麼辦婚禮?就是我大發善心,什麼都不提,馬家就能什麼都不給嗎?他們要真能這麼不要臉,我還要謝他們呢!我不信到那時大姐還糊塗!”
張媽拂掌笑道:“太太,這招高啊!您越大度,越體貼馬家,那馬家隻能越殷勤!不能咱們什麼都不要,馬家就真的什麼都不準備!咱們不提婚宴怎麼辦,馬家也不能就在馬路上把大姐給娶了啊!”
祝顏舒歎道:“這也是沒辦法中的辦法了。我是準備好養大姐一輩子了,養成老姑娘我也養。”
張媽也跟著歎氣,看祝顏舒神色消沉,忙道:“太太,我看二小姐倒是運氣挺好的。”
一說起楊玉燕,祝顏舒也笑起來了,道:“這孩子也是運氣好,我都想不到能在自家門口給她抓一個佳婿!雖然沒錢,但人有本事,知道上進,又懂人情又大方,對燕燕還這麼好。可見老天爺也看我可憐,總算替我了了一樁心事!”
張媽也跟著誇一誇蘇純鈞:“蘇老師雖然窮酸了點,可對燕燕花錢實在是大方!我瞧著比你以前還強些。”
祝顏舒白眼:“怎麼說到我頭上來了?”
張媽:“以前那姓楊的除了會給你送花,就是帶著你跳舞。花值什麼錢?路上一毛錢買一大把!跳舞的唱片機子還是你買的呢。就這你都高興的不行。燕燕好歹收的都是真金白銀買的東西,可不是比你強嗎?”
祝顏舒胸口一股陳年鬱氣升起又泄不出去,氣哼哼的躺下,毯子往上一拉,眼睛一閉:“我睡一會兒,下午打牌才有精神。”
張媽起身拿著空碗出去,嘀咕道:“行,睡吧,這是嫌我說錯話了!”
張媽關門出去了,祝顏舒在床上烙餅,一點睡意都沒有了。她從床上起來,走到窗前,窗下桌子上擺著一架唱片機,架子上放著十幾張黑膠唱片,張媽日日擦一遍灰,連盒子都乾乾淨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