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文山點點頭:“是,他建議我儘快決定。隻是我要過去的話,還有一個問題需要解決。”
祝顏舒問:“什麼問題?”
付文山:“當年我的前妻便是利用我的兒子才能到得了美國,現在如果想把我也帶過去,移民政策中已經沒有空子可鑽了。唯一的辦法就是我跟我的前妻在美國結婚。”
祝顏舒頓時覺得這是一種暗示!這讓她對話題失去了興趣,她靠回椅背,冷淡的說:“那要提前恭喜您與太太再結連理了。”
付文山卻覺得他已經暗示了許多內容,不但沒有看懂祝顏舒的臉色,還擅自將這冷淡的嬌容當作是對他的不舍得,此時便深情的說:“其實我是更願意留下來的,如果有一個人能夠挽留我的話……”
祝顏舒默默的深呼吸,端著茶杯專心喝茶。
應付這位付先生已令人身心俱疲,偏偏在這時第二個客人也不請自到了。
第二個客人是救火隊的廖局長介紹的,名叫於英達,幸好不是廖局長的親戚,不然就更難對付了。
於先生衣著光鮮,相貌堂堂,住著大屋,開著小汽車,頭發也沒禿,今年四十四歲,與祝顏舒勉強可稱為相襯。
但他沒有工作,是一個傍家兒。
據說是跟著北京城的大官逃到這裡來的,後來舊主家出了事故,他就這麼流落出來。年輕時吃過一些苦,現在隻憑以前積攢下的舊人情做事。
他為人極會來事,人情練達,並不算是沒有本事的人。
祝顏舒喜歡打牌,曾與廖局長的夫人打過牌,因而認識了這位於先生。彼時她以為於先生是廖夫人的親戚,後來得廖局長介紹兩人正式認識,她才搞清楚於先生與廖局長夫妻之間錯宗複雜的關係,於是便對於先生敬而遠之了。
她並非看不起傍家兒這份“工作”,這世上有傍男的,也有傍女的,像於先生這樣傍上一對有權有勢的夫妻的,也並不鮮見。
隻是她也實在是不認為他們是一路人。
但於先生仿佛打算從良了,一眼便相中了祝顏舒,特意請廖局長做媒。他也算誠實,初次見麵便將過往全數告知,他道從小在戲班子裡學戲,學了一身汙爛本事,生得這麼大,也沒自己親手賺過一文錢,主家破敗之後,他流落在外,還是隻能靠這點能耐賺錢糊口。但他如今年紀大了,早想改邪歸正,日後也能安安生生吃一碗茶飯。他請祝顏舒放心,必不會逼迫於她,也絕不會令她名聲有汙,隻是希望她能給兩人一個機會。
祝顏舒再四拒絕也無用,幸好於先生平時從不登門,因為他的出身,反倒更在意清白名聲,隻有在過年這種時候才提著禮物上門,來了也並不久坐,連茶都不喝,放下禮物就走,乃是祝顏舒難以應付的追求者中最好對付的一位,唯一麻煩的是不知他何時才死心。
於英達光鮮亮麗的一出現,付文山的臉就掛下來,又酸又臭又長。付文山的許多優勢放在於英達麵前就隻有“清白”可以勝過對方了,可對男人來說,財富權勢長相口舌都是優點,唯獨五十多歲的清白不是。
而於英達哪怕身家再豐厚,認識的達官顯貴再多,他也不如付文山是個身家清白的正派人。
於是這兩人一相見便兩厭,是天生的對頭冤家。
兩人雖然平時絕不會在路上碰見,但也早就聽說過這麼一號人物,像今天這樣不巧,一起在祝家遇上的情形也有過兩三回。
祝顏舒一見此景,頭都大了幾分,她一手按住額頭就要打算裝病回避,付文山卻起身,對於英達說:“某些人實在是沒有自知之明。”
於英達:“我與付先生有同感。”他把禮物遞給張媽,並不走近,也不坐下,隻是對祝顏舒行了個禮:“祝女士,祝您新年快樂。”
祝顏舒隻得站起來還禮:“同樣祝您新年快樂。”
於英達仿佛說了一句已經夠了,對付文山說:“付先生這是要走了吧?剛好,我與付先生同路。”
付文山站起來就是想代祝顏舒拒客,見於英達如此說,就盼著祝顏舒能開口留他,隻趕走於英達,於是一雙眼睛就期待的看向祝顏舒。
祝顏舒趕緊抓住這個機會!
“慢走!張媽,代我送送兩位先生。”她說。
張媽心裡這兩個都不是良配,就算想要追求者撐門麵,也要看一看來的是什麼人啊。
她鐵麵無私的說:“付先生,於先生,請吧,我送二位出去。”
付文山是百般不願意走的,而於英達也不願意留付文山在這裡獻殷勤,而且他這樣做反而能討好祝女士。
於英達留給祝顏舒一個“交給我”的深情眼神,硬拖著付文山一起走了。
張媽趕著送到大門外,回來推開門,就見祝顏舒歪在沙發上。
張媽:“太太,快坐好,不然又有客人來了看到了怎麼好?”
祝顏舒扶額:“你快饒了我吧,這哪裡有好人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