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而複返,自然讓人驚訝。
張媽、祝顏舒和楊玉燕都問他。
張媽:“忘東西了?”
祝顏舒:“什麼沒有帶?”
楊玉燕:“身上沒零錢了嗎?”說著便去拿她的小錢包。
祝顏舒與張媽也信以為真,都以為蘇純鈞是跑上來借錢的,於是張媽去拿買菜的布包,祝顏舒說:“張媽,你那點錢不夠的,拿我的手包來,我記得裡麵還有個二三十的零票。”
蘇純鈞緊緊關上門,喘著氣,把握成一束的報紙遞給祝顏舒:“您先看看這個,我剛才在樓下買的。”
祝顏舒展開報紙,一邊道:“什麼東西?”定睛一看,瞬間張開了嘴巴,仿佛一條金魚,這可真是太不像她了。
報紙上頭版頭條寫著“楊大文人?楊大淫-棍?”
她一目十行,匆匆往下看,見上麵寫道:“本報記者柯正獨家報道!”
這位何記者不知是什麼來路,言稱得到了可靠可信的第一手消息,為大家揭露成名以久的楊虛鶴楊先生楊大文人的真實麵目,其人之可怖,實在是令人瞠目結舌。
跟著,他便先用一段先導之言說楊虛鶴實乃此世間第一大淫-棍,多年來身披畫皮,淫-辱多位女性,其手段之老辣,令人防不勝防。
接著他細數楊虛鶴多年來殘害的女性包括:不知名之友的妻子一位,這便是某卡米拉了。
楊二小姐的形容是“臉很長,頭發亂糟糟的,長滿皺紋”。
這實在不能怪她,她是00後,從得知英國七十年的王太子時,他的情婦就長得滿臉皺紋了,而且網上的照片全是醜照,一張美照都找不到,她為此懷疑過很久七十年的王太子有特殊愛好。
柯正寫出來就是“如一位姐姐,或母親”。
楊二小姐不認識卡米拉的丈夫,所以根本沒怎麼提這個人。柯正自覺補齊剩餘線索,替楊虛鶴杜撰了一個比他大十歲的好友,從楊虛鶴青年時期兩人就相交莫逆,是通家之好。
因為楊二小姐說楊虛鶴跟某卡米拉是婚前就暗中來往了,很可能現在還沒有斷交!柯正跟著延伸,時間線一拉,頓時對楊虛鶴也生起佩服之心,寫出來自然更聳人聽聞。
祝顏舒看報紙上寫“楊先生與其同行二十年,已有半生情誼”渾身雞皮疙瘩亂冒,假如按報紙上寫的時間來算,楊虛鶴結婚前就有這個情人,情人三十歲左右,再過二十年,她現在五十了,楊虛鶴還跟她見麵?!
再往下看,就是某萊溫斯基了。
楊玉燕的形容是“她有一條藍裙子”。柯正便發揮道“這位少女喜穿藍裙,碧藍、天藍、玉白色的裙子裹在她的身上”
祝顏舒馬上在心中回憶,以前來家裡的女學生中哪一個愛穿藍裙子呢?好像很多都穿藍色的袍子,因為藍布便宜啊。不過誰最愛藍色的裙子呢?
柯正害怕楊家找上門不許他登,恨不能在一篇之內就把故事寫完!不過困於版麵,而且他還想多寫幾篇多賺稿費,今天就隻是將幾女點出,寫得引人遐想不已便戛然而止。
祝顏舒放下報紙,用腦過度,頭都有些發暈。
張媽趕緊扶她坐下來,又拿清涼油來替她擦太陽穴。
張媽:“太太,您可不能為這種人氣壞身子了!”
祝顏舒抓著她說:“不不不,張媽,你幫我想一想啊,楊虛鶴這個像姐又像媽的情人是誰?這個愛穿藍裙子的又是誰?我怎麼想不出來呢?”乍一聽,好像能想起許多可疑對象,但仔細再一想,又覺得哪個都不是,好像都對不上號。
楊玉燕躲在角落裡,安靜的像一幅畫,完全不像她平時的作風。
楊玉蟬卻已經要氣傻了,發著哆嗦說:“他、他竟然有這麼多情人?!”
楊玉燕十分的驚訝。
這這這……怎麼都信了呢?
她瞎說的啊。
怎麼祝顏舒和楊玉蟬就都信了呢?
張媽眯著眼睛冷哼:“我早看出他不是個好東西,實在沒想到啊,這人本事這麼好,把咱們全瞞了過去!”
楊玉燕噤若寒蟬。
張媽也信了。
她們都信了,那外麵的人……
楊玉燕才想到這裡,蘇老師就說:“從來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現在報紙上都登了,隻怕全城都知道了。說不定還會有人找到家裡來,大家還是小心點好。”他轉頭關心的看向楊二小姐,“燕燕,你沒事吧?”
楊玉燕馬上假裝憤怒,將手中的書摔在地上,叫道:“這人太惡心了!以後不要在我麵前提他!”
祝顏舒被她嚇了一跳,罵道:“你叫什麼?嚷什麼?他跟咱們有什麼關係?現在他倒黴了,我看看戲都不行?我樂一樂都不行?”
滿座皆驚。
張媽小心翼翼的問:“太太,您不生氣?”
祝顏舒拍拍報紙:“我生什麼氣?我樂還來不及呢。”她開心道,“這肯定是有人要整他!”她放下報紙,站起來走到電話旁,拿起聽筒就讓人撥到了廖太太家,那邊一接通,祝顏舒唱戲般哭起來:“廖太太!我太苦了啊!嗚嗚嗚!”
那邊驚道:“怎麼了?怎麼了?祝女士,您可不要想不開啊!”
張媽見狀,頭疼歎氣,還是過去把沙發椅挪過去,好好的讓她坐下來,安安心心的慢慢哭,打電話哭。
哭一天。
蘇純鈞看這祝女士是真不見外,當著他的麵這就哭上了,乾打雷不下雨。
他自覺再旁觀不合適,上班時間又晚了,還是趕緊告辭吧。他想喊楊二小姐去送他,低頭叫:“燕燕。”
再一看,楊二小姐麵上光光的,不見一滴淚,也不見一絲怒容,臉上是抑止不住的得意與快活。
另一邊的楊大小姐倒是真真實實的生氣,氣到顏色都變了,現在臉還是白的。
蘇純鈞本就不生氣,姓楊的又與他無關,隻是擔心祝家人生氣,現在見祝家中大部分都挺開心的,就放心了。
他出門前,看張媽也是一臉平靜,不由得問:“張媽,您生不生氣?”
張媽:“管我什麼事?姓楊的又不是我的男人。”啪,把門關了。
蘇純鈞站在門外,領會到剛才張媽那滿麵怒容之中,隻怕隻有三分是真的,其餘七分全是看在祝家母女的麵上裝的。
整個祝家,隻有一個老實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