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玉蟬搖搖頭:“你幫了我們家的大忙。”錢算什麼?
施無為知道祝女士給他錢,幫助他的心意更多,並不真的是為了他在祝家乾的這一點活付錢。
他在祝家乾活,也從來不覺得自己受到羞辱什麼的。人家誠心幫他,他要是再有什麼想法就該遭天譴了。
祝家從上到下都對他好,他隻覺得不能報答他們的恩情,彆的從來不多想。就算同學之中有人說風涼話,他也理直氣壯的反駁回去。
楊玉燕推門出來,看到楊玉蟬尷尬的對著手拿抹布的施無為,就知道楊玉蟬這是又覺得彆扭了。
她就老覺得施無為在祝家乾活是一種對他尊嚴上的侮辱,就算祝家又給了錢,但這就更不對了。
而楊玉燕反駁她張媽在祝家乾了一輩子,為什麼她從來不覺得這是在侮辱張媽呢?
楊玉蟬雖然被駁倒了,但她心裡的那個彎還是拐不過來。
楊玉燕也知道這不是辯論。職業說是不分貴賤,可它事實上是分的,人人心裡都有一杆秤,知道什麼人該做什麼樣的工作,不該做什麼樣的工作。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位置,這個認知不止是在你自己的心裡,還在對方的眼中。就像絕世美女做宮女,樣貌醜陋的奶媽成了皇帝的寵妃,是個人都會在心裡奇怪皇帝是不是還沒見過美女,還是皇帝自己有問題?
她跟楊玉蟬聊過好幾次,發現楊玉蟬的心目中,所有認識的熟人來家裡做工人,她都會感到尷尬。隻有陌生人她才會覺得正常。
其中,她提過樓下馬家的馬大媽,就是馬天保的媽媽。做下人的熟練工,還知根知底,很方便的人選。
雖然提出時她就知道楊玉蟬不可能答應,馬家這個身份太敏-感了。
果不其然,楊玉蟬瘋狂拒絕。
她又提出吳小萍的媽媽,吳家現在正缺錢,吳小萍的媽媽據說現在是每天去做洗衣工,一天賺不到一塊錢,還很辛苦,她到祝家來,一個月十八塊到二十塊還是能賺到的,再說祝家的活多輕鬆啊。
楊玉蟬也覺得尷尬,尷尬程度跟請施無為差不多。
她現在對施無為感到愧疚,所以才對幫助他這麼積極用力。
而施無為好像也不會拒絕人,對楊玉蟬製定的學習計劃全盤照作!
無形中也解救了楊玉燕。
楊玉燕看了一眼麵前這一對“師徒”,沒有打擾他們尷尬的對話就走了。
楊玉蟬已經嚴師上身,開始審查施無為的學習成果了。
每天早上都由老師帶著複習是多麼美好的時光啊。
楊玉燕去洗臉刷牙。
等她坐在早餐桌前時,蘇純鈞如約回來了。
他一晚上沒睡,眼眶都是青的。
祝顏舒心痛道:“怎麼這麼辛苦啊。今天還要出門嗎?”
蘇純鈞打了個大哈欠,說:“我上午在家睡一覺,下午再出去。”
張媽說:“那就趕緊吃點東西吧,吃飽了再去睡。”
她給蘇純鈞端來米粥,楊玉燕貢獻出她的包子,還親手替他剝了個雞蛋。
蘇純鈞感動的眼泛淚花,又扭過頭去打了個大哈欠。
施無為問:“市長那裡有沒有什麼情況?皇帝的死因真是日本人下毒嗎?”
一桌子的人都屏住氣息。
連楊玉燕都想聽故事,也安靜下來。
蘇純鈞笑著說:“不知道。”
施無為:“不知道?連市長也不知道?”
蘇純鈞搖搖頭,說:“電報發不過去,好不容易發過去了,那邊也沒個回音。現在除了報紙上說皇帝是被日本人毒死的之外,日本大使昨天也跑到市長那裡去敲桌子大罵這是對日本的陷害,日本天皇會很不高興。”
楊玉燕:“陷害?”
蘇純鈞:“日本大使說日本絕沒有毒害中國皇帝,日本人是非常友好的,與中國友好,與中國皇帝也友好,中國皇帝也是非常信賴日本的,日本人是他最好的朋友。這是一場徹頭徹尾的陷害,他要求市長將街上造謠的人都抓乾淨,特彆是發布這類不實信息的報紙,他要查清到底是誰在陷害日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