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無為爬起來劈柴時天還沒亮,他在廚房後門處啪啪啪劈柴,樓上楊玉蟬就醒了。
同屋的楊玉燕翻了個身繼續睡。
楊玉蟬這段時間一直是聽到樓下施無為忙碌的動靜自己也就起來了,也下去廚房幫忙做早飯。她覺得施同學是同學,不能把人家當下人,那太不禮貌了。現在小紅樓住著他們一家子大小四口,不能說家務活都推給施無為一個人乾,所以臉皮較薄,道德水平較高的楊玉蟬同學就搶著跟施同學一起乾活了。
在昨天以前,她心底無私,十分的坦然。
但昨天晚上與親妹妹楊二小姐一番談話之後,她突然發現,施無為,不止是個同學,還是一個男人。
那他們倆之前總是單獨相處,在外人眼中會不會有點曖昧呢?
還有,施無為是怎麼看她的呢?
是隻把她當同學?
還是覺得她在追求他呢?
畢竟一個女同學總是去找一個男同學,是有些不太合適的。
楊玉蟬坐在床邊,聽著樓下啪啪啪的劈柴聲,難得犯了難。
那劈柴聲,聲聲入耳。
啊,有些慢了。
是不是累了?
她平時都下去幫他的忙了。
他是不是發現她到現在還沒去?
他會不會覺得她太懶了?
啊呀,那她要是去……會不會讓他誤會?
他以前沒誤會,以後會不會誤會呢?
世界上兩大難題。
他對我有感覺嗎?
他對我沒感覺嗎?
楊玉蟬度秒如年,十分的煎熬。
最終,她敗給了自己的道德。
以前去幫忙,最好一直去幫忙,不然的話,可能不太好。
她仍是穿上一件舊裙子,輕輕打開門,輕手輕腳的下樓,推開廚房的後門,看到了站在晨光中揮汗如雨的施無為。
他站在柴垛前,袖子擼起,褲腿一隻高一隻低,將一根粗柴放在麵前的木樁子上,一隻腳踩著,另一隻手高舉斧頭,揮下。
啪的一聲!
柴枝就被斬掉一截。
將一根粗枝如此幾番砍成幾段,再將粗枝上會紮手的細枝都削掉,再將粗粗的木塊劈成更細的幾塊,這柴才算劈好了。
他的動作如行雲流水,一下下乾淨利落。砍完一枝,就抱到牆角壘起來,再拖一枝回來繼續砍。
汗水在他黢黑的臉頰上流淌,他抬起手臂擦掉汗水,抬頭看到她,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白牙整齊的很。
楊玉蟬站得腳有些酸,她捧著水壺,抱著毛巾,第一次有些緊張的走過去,把水壺和毛巾都遞給他:“喝點水,休息一下吧。”
施無為隻管笑:“好。”
他接過毛巾在臉脖子上呼嚕一片,再搭在脖子上,再接過水壺,一邊喝一邊看楊玉蟬。
楊玉蟬叫他看得背上都發汗了。
她第一次發現,施無為一直盯著她!
從她走過來起,他擦汗也看著她,喝水也看著她,喝完了還看著她。
施無為:“你站遠點,我劈柴彆傷到你了。”木頭渣子彈得遠,打人很疼的。
楊玉蟬站遠點,看他眼神還在她身上,實在忍不住提醒他:“你……專心劈柴。”
施無為(目光仍跟著她):“好,好。”
楊玉蟬往後退,往左站,往右站,發現施無為的眼睛跟雷達似的,就跟著她。
“你,你手裡有刀,小心點。”楊玉蟬又提醒一遍。
施無為(眼睛仍跟著她):“好,好,我現在就劈。”說著就要舉起柴刀。
楊玉蟬渾身發緊!生怕下一秒就要發生流血事件,施同學會少掉一根腳趾什麼的。跺腳一轉身跑回屋裡去了。
——既然她會妨礙施同學劈柴,那隻要消除不安定因素就可以了!
多麼完美的邏輯。
楊玉蟬覺得自己不要讓施無為看到她就好了,這樣他就可以安心劈柴了。
結果她前腳跑進屋,後腳施無為跟進來了,一臉汗加一臉的茫然,兩人站在廚房前的走廊上,烏漆抹黑的沒開燈。
施無為小聲說:“你、你怎麼進來了?有什麼事?”平時都要一起劈柴直到劈完的。
楊玉蟬不好意思說自己是覺得他總看她會造成安全事故,就舉著水壺說:“我、我進來再接一壺水。”
施無為:“哦,好。”
他站在那裡,看著楊玉蟬,看著她去接了一壺水,又看著她跟他一起出去,繼續劈柴。
六點,他劈出了一座柴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