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查出來似乎就等於是定了蔡文華的罪了,畢竟都準備跑了,他在刺殺前發表那麼多正義的話就肯定是另有用心的。
等要員到此,一一接見這些人,聽了許多汙言穢語之後,他又點了蘇純鈞的名。
馮市長的大宅再次充做接待要員之用,已經被充為要員暫時下塌的官邸了。十步一崗,五步一哨,屋頂上還放著機關槍,整條街的居民都被盤查過了。
馮家的下人都不見了。
蘇純鈞站在往日見慣的走廊裡候見時,也難免覺得世事無常。
一個中年人走出來,對門口的士兵說:“請蘇先生進來。”
士兵就過來對他行了個禮,引他到門前,先輕輕敲了兩聲,等裡麵說“進來”時,才打開門,還要給蘇純鈞搜個身,才放他進去。
蘇純鈞走進以前馮市長的書房,進去一看,擺設跟以前差不多,就是少了許多名貴之物,案上的花瓶,牆上的名畫,現在都不見了。
沙發上坐著一個看起來挺溫和的中年男人,他穿一件襯衣,沒有穿外套,袖子挽到手肘處,正在倒茶。
他倒了三杯茶,屋裡原本有兩個人,一個坐著的,一個站著的,還有一個就是剛進來的蘇純鈞。
蘇純鈞站在門口,立正行軍禮,恭敬的說:“蔣要員,趙先生。”
蔣要員就是這次來的要員,蔣哲平。他梳一個中分頭,戴一個單邊眼鏡。趙先生是他的秘書,跟他年齡相仿,兩人似乎是很好的朋友。
蔣要員微笑著招手:“小蘇,過來坐。我在老馮的信裡聽說過你,不要拘束。”
馮市長現在都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肯定是叛逃了。現在提起這個,更像個下馬威。
蘇純鈞臉皮賊厚,一點都沒有不好意思,微笑著就走過來了。
蔣要員把茶給他,請他坐下,一副閒話家常的樣子。
不過他頭一個提起的卻不是蔡文華,而是馮市長。
他問蘇純鈞對馮市長了不了解。
蘇純鈞誠實的說:“我與馮市長認識還不到一年。”
雖然升官速度快得好像他是馮市長的私生子,但實際上他們認識還不到一年呢。
蔣要員端著茶杯:“老馮可是很看好你的啊,你是他的心腹啊。”
蘇純鈞也不回避這個,他曾經的上官叛逃了,這確實是個缺點。
他說:“馮市長熱衷提撥後進,確實曾對我多方照顧,我也十分感激馮市長對我的教導。”
他表現的就好像根本不知道馮市長叛逃了。
——但是,事實上馮市長也確實沒有“叛逃”啊。
有人這麼說過嗎?
沒有吧?
政府沒下定論,黨國沒下令抓捕。
馮市長現在確實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屍,還有個老婆上吊了。
但是!
也可以說馮市長是犧牲了嘛。
失蹤也可以啊。
總比叛逃好聽吧。
總比叛逃光彩吧。
政府現在很有麵子嗎?很光彩嗎?
蔣要員是來乾什麼的?
他是來給政府找麵子的。
蔣哲平歎了口氣,終於放鬆了。
媽蛋,他來了四天,終於找到一個會說人話的了。
四天裡,他見的所有人都在罵馮市長和蔡文華,把馮市長和蔡文華說成了頭頂生瘡腳底流膿的惡人,還有說馮市長和蔡文華都是□□、漢奸。
千裡迢迢來擦屁股的蔣哲平心力交瘁,恨不能把這些構陷同門一整套的傻子都給突突了!
蔣要員指著蘇純鈞對趙秘書說:“怪不得老馮看重他。”
趙秘書笑著說:“黨國出人才,這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