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純鈞親自手寫了十幾封的婚禮請柬,揣上兩封,親自去給蔣要員和趙秘書送過去。
他事先打過電話到趙秘書處,等了十分鐘才過去。
進門一看,蔣要員和趙秘書在一起。
蔣要員看到他就笑著招手:“小蘇過來,同我一起祝賀你趙大哥。”
蘇純鈞從善如流的改口為“趙大哥”。
“趙大哥有何喜事?是新娶了美妻還是新添了一個大胖小子?”蘇純鈞笑道。
趙秘書笑著搖頭:“你啊,嘴巴又利又快,還不饒人。”
蔣要員拍著趙秘書的肩,笑著說:“你這麼說要嚇怕你趙大哥的。你趙大嫂可是管你趙大哥管得嚴著呢,你問一問你趙大哥,他在家裡連看丫頭一眼都不敢。”
趙秘書說:“要員彆笑話我啊,小蘇在家裡連抽煙都不敢,我比他還是要強不少的。”
蘇先生在家抽煙被太太喝止,命令其對著炭盆吸煙的事已經傳遍了這幢樓,特彆是祝二小姐那句“這個死得快”更是傳為名句。
都說有知識的女人不能惹,瞧瞧,以前沒上過大學的女人哪裡會這麼高明的威脅?
一通笑鬨過後,蔣要員才把剛才傳來的任命書遞給蘇純鈞。
蘇純鈞展開一看,恍然大悟。
任命書上將他任命為特彆辦事處處長,總理這座城市裡的大事小情。
而趙秘書則被任命為辦事處副處長,給他打下手。
看起來他的官比趙秘書要高,但趙秘書明擺著是來監視、管理他的。
何況蔣要員也點明了,這是他“趙大哥”。
蘇純鈞收起這封任命書,雙手交還給趙秘書,拱手為禮道:“趙大哥,小弟日後要麻煩你多照顧了。還請趙大哥以後為我多多美言啊。”
趙秘書也趕緊扶起他,說:“蘇處長,言重了啊。工作上我還是要聽你的調派啊。”
蘇純鈞甩開他的手,還要再作個揖:“工作上的事我是一知半解,還需要趙大哥你多多提點指導啊。”
兩人你推我讓,顯得謙虛又和平。
蔣要員很滿意,止住這二人,道:“你們以後互相幫助,互相進步嘛。對了,小蘇,你手裡拿的是什麼?”
蘇純鈞就將請柬送上,客客氣氣的請蔣要員和趙秘書參加婚禮。
蘇純鈞:“就在和平飯店,隻開了八桌,我想辦的簡單一點就行。”
反正現在想送禮的直接送去祝家樓就行了,他也不必在婚禮上公開收禮了,影響不好。
蔣要員收起請柬,笑著說:“必去,必去啊。”
蘇純鈞打蛇隨棍上,連忙說:“要員肯來就是我的榮幸啊。要員一直非常愛護我,我想腆著臉再提一個小小的要求。要員知道,我與家中已經絕裂了,訂婚時是由我大學時的師長代為出席,充做長輩,現在結婚儀式上想請要員代我的父親受我與我的妻子一拜。”
蔣要員有些猶豫:“啊呀,這個……”
婚禮的主賓不是一個簡單的關係,何況又是代表蘇純鈞的父祖長輩坐著受新人的禮。他與蘇純鈞的交情還不到那個地步,萬一日後蘇純鈞被認做是他的人怎麼辦?像他這個地位的人,對於身邊親信之人的選擇都是寧缺勿濫的。
何況現在蘇純鈞剛接下一個大鍋,他能不能把這個鍋頂好還不知道。
蔣要員不是很願意跟蘇純鈞牽扯上。
他看向趙秘書,想讓他解圍。
不料,趙秘書笑著說:“這是喜事啊。要員還是答應了吧。”
蔣要員暗歎一口氣。
他知道這是因為他把趙秘書扔下來引起了趙秘書的不滿,所以趙秘書故意裝傻,就要他跟蘇純鈞牽扯不清。這樣,萬一最後蘇純鈞功敗垂成,趙秘書要擔責任,他也跑不掉。
騎虎難下。
蔣要員已經失去了拒絕的良機,隻好說:“好,好,我到時一定去。小趙,你也去。”
趙秘書不在乎蔣要員偶爾的冷臉,笑著點頭:“一定,一定。”
蔣要員收起請柬,又想起一件事,問蘇純鈞:“我聽說你調了兩隊人,還要他們換了衣服,是有什麼事嗎?”
蘇純鈞笑道:“不是什麼大事。燕燕與日本商會的平田佳子交好,那個平田佳子是鈴木三郎的未婚妻,平田家自己也是關東有名的大地主和紡織商人。燕燕就想開一次慈善義賣會,說動平田佳子出貨物,義賣得來的錢全都歸慈善基金會運作。”
蔣要員與趙秘書對視一眼。
趙秘書發問:“這是說,日本商人出商品,賣了錢全給燕燕的慈善基金會?”
蘇純鈞笑著點頭:“對。”
趙秘書發笑:“日本人怎麼會同意啊?這不是賠錢買賣嗎?”
蘇純鈞:“我也聽不懂燕燕是怎麼講的,反正日本人是同意了。雖然送來的商品都是一些邊角布料和廢品。可能日本商人也需要處理掉它們吧。”
蔣要員一拍沙發站起來:“走走走,我們一起去看一看。那個義賣會是今天吧?在哪裡舉行?”
蘇純鈞:“在南京路上。”
南京路上,車水馬龍。
雖然街邊的店鋪關了七七八八的,但路上仍然沒少了橫衝直撞的汽車和麵色灰暗、腳步匆忙的百姓。
在大馬路邊上,擺了十幾張草席,上麵堆滿了如山般的碎布頭。後麵還扯了一個大橫幅,印的“慈善義賣”四個大字,一左一右掛著日本國旗和平田商會的會徽。
祝玉燕和平田佳子就站在這些布條山的旁邊。
平田佳子滿麵通紅。
周圍來來去去的行人都躲躲閃閃的不敢看這裡,也根本不敢靠近,明明是在馬路邊上,卻硬是空出了好大一塊空地。
而令平田佳子臉紅的並不是在被一群中國的庶民注視。
而是她新交的中國朋友,祝小姐在大聲的喊:
“特大喜訊!特大喜訊!江南紡織廠的老板帶著小姨子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