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2 / 2)

“偶然路過”的FBI探員根據流程,率先向家屬與遺體第一發現人詢問事情經過、總結著案件的狀況,然後一邊複述一邊蹲在遺體旁邊,拍下原始照片記錄後,開始戴上手套進行初步屍檢。

檢查了一下遺體痕跡,又翻開眼皮看了看對方的眼球。

“這就奇怪了。”探員皺眉說:“而具死者丈夫所說,死者不久前剛剛做過身體檢查,她很健康,沒有任何疾病,既然排除了疾病,又沒有在遺體上發現任何外傷,那麼就意味著不是外傷、病痛至死。”

“而吐了血……”稍稍將死者嘴部打開,湊上前嗅了嗅,並不太確定的重複了數次,點點頭道:“雖然很淡,但嘴部的確有些許刺鼻氣味,所以,果然是中毒嗎?”

“你是說有人給我的妻子投毒?”眼眶滿是血絲的丈夫急匆匆地追問,然後從包裡拿出了妻子的水杯,“但是她出門隻喝了這個杯子裡的水啊!”

探員接過那個杯子,沒聞到什麼。

“應該不是這個水杯的問題。”探員說,“雖然世界上有很多無色無味的毒藥,但很明顯,根據安娜小姐喉嚨彌留的氣息,她飲下的毒一定是具有刺激性氣味的。”

約翰呆住了,隨即氣憤的嘴唇發抖:“……所以,是有人逼迫她吞下了劇毒!?”

“上帝啊!”他臉色發青地喃喃:“我的妻子還懷著孕,到底是什麼喪儘天良的家夥能做出這種事?等一下……對了!我們來的時候和神父交談過,他給了我的妻子一顆糖,安娜當時直接吃下去了!”

神父:“誒?”

被提及的神父一愣,頓時慌忙搖頭,他緊張的解釋:

“我是看你的妻子臉色不太好,擔心她是不是因為孕期反應太大而不適,所以才給她的糖,畢竟糖分能讓人神經舒緩一些,而且那個糖我口袋裡有很多,是我低血糖備著的,我自己也吃啊!”

“但她除了喝水,出門後沒再吃任何東西,除了你還有誰!?我就說你剛剛不讓我看監控的行為怪怪的!”

“我隻是想要等警方到了再去調監控,你現在要看我絕不攔你——而且,糖是有包裝的啊,我要怎麼隔著包裝袋下毒?再者,這位探員也說了,安娜小姐吞下的毒是有刺激性氣味的,如果在糖裡混進難聞的東西,安娜小姐當時就該發現不對勁了。”

“安娜懷孕之後味覺就一直在發苦、失調,誰知道是不是她沒嘗出來啊,而且包裝也不是不能拆了重包啊!”

約翰越說越覺得自己的推理沒問題,因此認定了神父,完全不聽解釋地在那糾纏不停,幾乎就要麵目猙獰地撲過去動手打人了。

第一個順著尖叫聲快步趕過去的黑衣男人,此時反而一言不發的站在一旁,目光平靜地看著死者丈夫失控吵鬨。

“……”FBI探員悄悄調整了一下姿勢與角度,讓自己身上的微型攝像頭對準黑衣男人,並同時再次檢查了一遍遺體。

反複觀察了數遍,尤其著重分析安娜的死亡姿勢與領口的血跡,回憶著案件第一發現者的陳述,探員有些欲言又止。

而在小心且用力抽出死者懷裡的手機後,看著鎖屏界麵頂端的手動靜音標誌與無數的未接電話,探員差不多已經有了答案。

安娜喉嚨裡殘留著的刺激性氣味,其實讓探員覺得很是熟悉,隻是他一時半會想不起來。

而在某個猜測浮現之後,一切思緒都被連通,探員也當即想起了那個氣味的來源。

那是一種很常見的東西。

至少對於農場出身的探員來說是如此。

……而這其實也是很顯而易見的案子。

但儘管已經內心有所猜測,FBI探員還是沒有直接說出來。

案子已經有了答案,但他另一個任務:探查黑衣男人身份的工作還沒有結束。

“那麼……這位先生你呢?”

探員神態自然地將話題轉到對方身上:

“我聽說你是不久前才抵達這裡,但一進來就向約翰先生詢問安娜小姐的位置。”

“而看起來,你似乎並不意外這個結果。”

FBI探員一副公事公辦的神情:“我需要了解所有相關消息、以避免誤判,畢竟投毒這種事情是可以遠距離做到的,所以還請你配合我調查。”

探員的話語無疑替神父分擔了一點壓力。

約翰頓時就將注意力轉回到了這個古怪的、和自己妻子似乎有所關聯的男人身上。

一身高定黑色西裝大衣的男人抬眼看向探員。

他挑了挑眉,說:“原來還需要問我嗎?我還以為探員先生你已經破解了這起案件了。”

“畢竟——”男人語氣拖長,深藍的眼眸仿佛能夠洞穿內心。他看似不經意的掃過探員上下,一瞬間仿佛和微型監視器對麵的詹姆斯他們對上了視線。

然後他緩緩說出後半句:“——你方才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探員一驚,片刻冷靜下來,皺起眉冷硬道:“我隻是想要排除所有的可能性,我不能因為有所猜測就偏向於那個答案,這樣很容易會造成冤假錯案。”

“原來如此。”

靠牆而站的男人聞言歪歪頭,隨後眉眼彎起地站直身體。

他欠了欠身,語氣真誠:“著實對不起,是我失禮了,確實,像你這樣的做法,才能更好的保證公平與準確。”

“誒?”探員一愣,似乎有些意外對方的好說話,他結巴了一下,才繼續道:“啊……總之,先自述一下你的身份,還有來意吧?”

“說的也是,但要從哪裡說好呢?”

男人點點頭,然後思索了一會,然後冷不丁地拋下重雷,引來所有人的矚目:

“果然還是從結論開始說好了,約翰先生,請你放過可憐的神父吧,他是完完全全的無關者——畢竟這是一起自殺事件。”

探員沒有任何表情變化。

畢竟他先前腦內湧浮現出的答案,也是這個。

反而是死者的家屬——約翰先生猛地轉過頭。

“……哈?”

約翰發出詫異的聲音,就仿佛聽到了什麼極度冒犯的話似的。他猛地衝上去,反過來一把揪住了黑衣男人的衣領,想要將黑衣男人狠狠推撞到身後的牆壁上。

……然而黑衣男人的身體卻紋絲不動,

甚至平靜地垂著眼眸,居高臨下看著約翰那近在咫尺的憤怒神情。

“你開什麼玩笑,安娜怎麼可能自殺!”推不動,約翰隻好憤怒地破口大罵:“她是在傳統基督信仰的家庭裡長大的,怎麼可能在懷孕的時候尋死路,不提她懷著的孩子,光是自殺行為在傳統教義中就是不得上天堂的罪行,她絕不可能這麼做,更彆說還是在教堂這種地方!”

黑衣男人凝視片刻,然後緩緩抬手,抓住了約翰揪著自己衣領的手腕。

“之前因為太過著急,沒能控製住自己的行為,也沒能和你好好自我介紹。”

他神情溫和、語氣禮貌地說著,然後以不容拒絕的力道,無比輕鬆且穩穩地將約翰揪著他領口的手移開。

約翰震驚地看向自己的手腕,隻覺得自己的手在顫抖。

——這是因為力氣上抗爭處於劣勢而產生的顫抖。

他一個成年的一百七十磅的大男人,卻被黑衣男人像是移開一個嬰孩的手一樣輕易地製服住了。

約翰:“你……”

“我很早之前就和安娜小姐提過,希望能見見她的家人,隻可惜最後都沒能實現。”

穿著高定黑色西裝大衣的男人一邊說一邊垂下眼瞼,他那細長的眼睫投下的陰影模糊了他那對深藍眼睛內的情緒。

他低聲繼續開口,語氣遺憾,用詞用語都很有教養,和因憤怒而情緒失控的約翰產生鮮明對比:

“總之,很高興能見到你,約翰先生,雖然狀況有點遲。”他說,“我是尼昂。”

“尼昂·歐文。”

“是一位普通的心理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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