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政七年(1860年),1月16日——
江戶奉行所的休假製度,是“做二休一”。
也就是上班2天,休息1天。
雖然看上去似乎很爽,但這隻有在你運氣較好的情況下,才能享受到這種如此人性化的休假體係。
對於青登他們這樣的“三回”武士而言,碰上了啥大案子,連續十幾天,甚至連續一個多月沒休過假都是極正常的事情。
好在——青登現在的運氣就非常不錯。
他的第二日上班,除了在巡邏路上遭遇了木下舞的“喵喵喵喵”事件之外,再無碰見任何插曲。
第二日的上班,在一片平穩、安寧中度過。
對於迫不及待地想快點增強自己實力的青登而言,他現在最期待的,毫無疑問就是假期了。
因為這樣一來,就能到試衛館那兒練劍了。
手頭沒有任何案件或要事去處理的青登,在上了2天班、迎來期待已久的假期後,天才剛亮,便興衝衝地拿起九兵衛給他準備的便當,直奔試衛館。
剛抵達試衛館的館門前,青登便發現今日的試衛館似乎有些熱鬨,站在館門外就已經聽到裡麵傳來此起彼伏的呼喝聲與竹劍相擊的聲音。
進入道場、往道場內環視一圈,青登便找著了熟悉的高大身影。
“近藤君。”青登微笑著向這道熟悉的高大身影,即正在指導某名學徒如何握劍的近藤勇快步迎去。
“哦哦!”近藤向青登一揚眉毛,笑道,“橘君,你來練劍了?哈,不知為何,有種許久沒見你的感覺呢,今天不需要到奉行所那兒奉公嗎?”
“手頭沒啥需要處理的案件,所以今日可以好好地享受假期。”說罷,青登再次環視了圈道場,“今天人蠻多的啊……”
現在正在道場內練劍的學徒大致在十人上下。
大早上的便有那麼多人來這兒練劍,著實是讓青登感到稍有些意外。
“是啊。”近藤感慨一聲,“偶爾會有那麼幾天,來劍館練劍的人會變多一些。”
“哈……要是每天都能那麼熱鬨就好了。”
“嗯?怎麼沒見著衝田君?”青登這時才發現道場內竟沒見著那名美少年的身影。
“喔喔,總司他去買金平糖了。”近藤無奈地笑了笑,“總司他是個大饞鬼,尤愛吃金平糖。”
“吃金平糖吃得比吃米飯還勤。”
“他昨夜見家裡儲存的金平糖所剩不多了,便於今兒一早跑去他常光顧的點心店那兒‘進貨’了。”
“他大概要過多一會兒才會回來。”
話說到這,近藤雙手叉腰,輕歎口氣。
“真虧他能每天吃那麼多金平糖,牙齒都不會壞啊……”
近藤將目光轉回到青登的身上。
“好了,彆管總司了。”
“橘君,你今天來得正好呢。”
“我來得正好?什麼意思?”青登麵露惑色。
“父親……啊,也就是我們的師傅昨日回來了。”近藤笑道,“我已經跟他說了你的事情。”
“對於你這位新徒弟,父親他自昨日起就一直說想快點見你一麵。”
“我本還以為你應該要過多幾日才能騰出時間再來這兒練劍。”
“沒想到這麼快就又能見著你了。”
這座試衛館的現任館主:近藤周助,青登對其算是早已聞其大名,但遲遲未見其人。
在大前日,首次來到試衛館時,便因周助有事外出、恰好不在劍館而與其錯過。
對於這位自己一直沒機會見上的師傅,青登也頗為好奇。
“近藤君,既然師傅已經回來了,那他現在人在哪?”
青登的這問題剛問出——
“謔謔謔,你就是那個橘青登嗎?”
會讓人聯想到“枯枝”的蒼老嗓音,猛地吸住了青登的注意力。
青登連忙循著這道蒼老男聲所傳來的方向,即他的身後望去。
視線剛轉到身後,映入眼簾的身影,便讓一絲絲訝色從青登的眉宇間浮現。
站在他身後的……是一個駝著背、身材頗矮小的老頭。
這個老者此時正將雙手背在身後,麵帶和煦笑意地看著青登。
“父親!”近藤快走幾步,奔到這名老頭的身側。
而道場內此時正在練劍的諸位學徒們,這時也都紛紛停下了各自手中的動作,向這名老頭鞠躬行禮並逐一高喊“師傅,早上好”。
能被近藤勇喚作師傅,被道場的學徒們稱作師傅……能被他們這麼稱呼的,也就隻有一人
反應過來這名老者究竟是何許人也的青登,連忙有樣學樣地也向這名老人躬身行禮,並高聲回應周助剛才所問的問題:
“我就是橘青登!”
在跟這名老者……也就是近藤周助行禮問好的同時,青登偷偷用眼睛的餘光打量他的這位師傅。
——這人……就是近藤周助?
一眼望去,近藤周助給他帶來的第一印象……就是矮。
不過他的這個“矮”隻是跟青登、近藤勇這種身高逼近1米8的高佬相比較顯矮而已。
跟這個時代的絕大部分男性相比,近藤周助他這屬於正常水平的高度。
而第二印象……是他的這雙小眼睛。
青登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細小地讓人都認不清他現在是在睜眼中還是正閉著眼的眯眯眼。
至於第三印象……便是人看上去似乎很溫和了。
嘴角一直微微上翹,麵帶和煦的笑意,看著就像是那種很好相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