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茶屋內的武士,遠比青登原先所預想的要多,這讓青登愈發疑惑這間茶屋究竟是有什麼貓膩。
好在把守於這座茶屋內的這些武士人數雖多,但他們的站哨都相當業餘,雖然人杵在那兒,但一個個的不是在恍神就是在犯困,讓青登和木下舞順利地將他們逐個擊破,一路安穩地挺進到了連接三樓和二樓的樓梯口。
樓梯口的周圍此時恰好不見任何人影,順著樓梯下到茶屋的二樓,接著又穿過一條走廊並拐過一處廊角後,二人來到了一座像是廳房一樣的寬敞房間。
在這座茶屋還未荒廢之時,這間大廳房應該是專門用來供客人們上樓喝茶、歇息的。
而現在,那些用來供客人們入席就坐、享用茶水和點心的矮桌全數不見了,隻瞧見2座比青登還要高上一截的“小山”。
這2座“小山”都蓋著厚厚的麻布,讓人無法看清這2座“小山”究竟是何物。
放眼瞧去4名武士在這2座“小山”的周圍往來巡邏。
青登看向身旁的木下舞,而木下舞也於同一時間昂起腦袋看向青登,二人再一次地通過眼神展開無聲的交流。
木下舞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然後又指了指位於她右手邊的那2名武士。
青登心領神會地點點頭,然後和木下舞一起貓著腰從藏身的陰影內走出。
木下舞走向她剛才所指的那2名武士。
而青登的目標,自然而然地便是另外2人了。
剛剛仍藏於廳房外的陰影處時,青登就已經看穿了廳房內的這4人的巡邏軌跡了這4人都是按照一定的軌跡往來巡邏的。
既如此,青登決定索性利用他們的巡邏軌跡來將他們逐一放倒!
青登輕手輕腳地走到了某座“小山”的“山腳”下,脊背緊貼“小山”,利用這座“小山”掩住了自己的身形。
立於這間廳房中央的這2座比青登還高上些許的“小山”,對青登和木下舞他們而言,簡直是再完美不過的用於遮蔽身形的絕好障礙物。
說來也巧,青登所負責解決的那兩名武士,恰好一胖一瘦。
他們都完全沒料到已經有人潛入到他們附近了。
於是身形較瘦的那個,就這麼扶著腰間刀,大搖大擺地從青登藏身的那座“小山”旁邊走過、和青登擦肩而過。
看著這位因沒有看到躲藏在“小山”後方陰影處的他而徑直向前走過去,將自己不設防的後背直接暴露在自己眼前的瘦子青登毫不客氣地一個箭步上前。
緊接著,青登將他今夜用來打昏人的那一整套步驟又如法炮製了一遍從後方一手捂住這瘦子的嘴巴,另一隻手重擊瘦子的側頸,將其擊昏。
這個時候,意外出現了。
在青登將這個已被他給順利打昏的瘦子給放平到地板上時,忽地見到右手邊有人影閃動是青登他所負責解決的這對一胖一瘦的武士裡的那個胖子
正沿著固定軌跡不斷往返巡邏的這家夥,走回到能看見青登的位置的速度,要比青登所預計的要快上一些。
於是,仍因正將剛擊昏的瘦子給放平到地上而半蹲在地上的青登,和這胖子隔著濃鬱的黑暗對視了起來
這始料未及的對視,隻持續了半秒鐘不到的時間,便因青登的迅速反應而中斷了。
青登的身形,如同被一口氣鬆開的緊繃彈簧,向胖子飛速衝去!
在青登都朝他這邊衝過來了,胖子才後知後覺地一邊伸手探向掛於左腰間的佩刀,一邊張大嘴巴,想要高聲示警。
有著“一馬當先”這一天賦的青登,雙腿的爆發力和速度何其快?
胖子剛一張開嘴巴,青登就已經抵至他的跟前了。
青登迅疾地抬起左手,捂住此人的嘴巴,右手應聲而至,朝胖子的側頸用力劈去。
因為這胖子比常人要多了層能用來防禦傷害的脂肪,所以青登特地多用了些力氣。
雖然這意外來得突然,但好在有驚無險。
青登的“物理閉嘴法”,成功地讓這胖子也像今夜被青登給打昏的其他人一樣眼球朝上提拉,翻了個大大的白眼,然後昏死過去。
木下舞要比青登還快上一些地解決掉她所負責的守衛們。
“總算是都解決了”從青登的身側閃身而出的木下舞,一邊長出了口氣,一邊快步走向正將已經昏厥過去的胖子給放開的青登。
“嗯。”輕輕點頭的青登,也像木下舞長出一口氣,然後站起身,看向身旁的那2座“小山”。
注意到青登的視線變化的木下舞,也跟著青登一起將目光投向這2座“小山”。
“這是什麼東西呀?”木下舞疑惑地眨眨眼。
這間寬敞的廳房,除了擺於中央的這2座“小山”之外再無他物。
所以顯而易見的剛剛被青登和木下舞製服的那4名武士,都是在看守這2座“小山”。
能被足足4名武士所看守不論是青登還是木下舞,都對這2座“小山”究竟是何物感到分外好奇。
“掀開看看就知道了。”青登淡淡地說,然後快步走上前去,抬手去揭離他最近的那座“小山”上的麻布。
麻布揭開,隻見麻布之下的“小山”,原來是一個疊著一個的大量木箱。
眉頭微微蹙起的青登,將蓋於另一座“小山”上的麻布也給掀開麻布之下,同樣也是大量的木箱
與此同時
茶屋外
一名臉上有著塊碩大胎記的中年人,麵無表情地領著2名隨從,不打燈籠地摸黑在無人的街道內飛速疾馳,拐過數處路口後,大步走進了這間青登和木下舞目前正潛入於內的荒廢茶屋。
剛拉開茶屋的大門、進了茶屋的一樓,2名正把守著玄關的武士立即快步迎上來。
“都準備一下。”胎記臉不帶半點寒暄地向迎上來的武士們冷聲道,“準備將貨物都帶到交貨地點嗯?”
胎記臉的話還未說完,他的話音便猛地頓住。
緊接著,便見他一臉凝重地仰起頭,看向頭頂的天花板。
“老大?”站於他正前方的武士麵露惑色,正欲追問胎記臉怎麼了時,胎記臉抬起手,做出了個“噤聲”的動作。
“我現在需要安靜”胎記臉沉聲道,“二樓的聲音有點不太對勁”
堆成兩座小山的這些木箱,粗略數來也有上百隻,所有的木箱皆用麻繩緊捆著,讓人無法輕易打開這些箱子。
看著這些被緊捆著的木箱,眉頭緊蹙的青登已默默地將這座茶屋的可疑程度給提到了最高。
不帶任何猶豫的,青登拔出了腰間的脅差,將手邊某隻箱子上的用來“上鎖”的麻繩給割斷,然後將箱子給一把打開。
隻見箱子內所裝的是大量的瓷瓶。
青登隨手將箱內的某隻瓷瓶給拎出,定睛瞧看清楚了這瓷瓶都乃何物後,青登的瞳孔霎時微微一縮。
一旁的木下舞也在看清這瓷瓶究竟都為何物後的下一瞬間,麵露驚愕。
這隻瓷瓶是市麵上隨處可見的火油。
青登連忙將手中的這瓶火油給放回到原位,然後重新抓起脅差,將旁邊的幾隻箱子也儘數打開。
這隻也是,那隻也是所有的箱子,都裝著滿滿當當的火油!
這些箱子全都是火油?
青登怔怔地看著這間廳房內的這上百隻木箱
站於青登身側的木下舞,她的表情變化比青登還要誇張一些,藏於麵巾下的紅唇微張,圓睜的美目間掛著止不住的諤色。
就在前不久,蕃書調所遇襲的那一夜,江戶的十數個市町剛因討夷組的肆意縱火而遭難過一次。
而現在,在江戶剛被討夷組給大麵積地人為縱火的當下,這間荒廢的茶屋竟存儲著如此大量的火油
種種不好的聯想,開始攀上青登的腦海。
隨著這些不好聯想在腦海內逐一竄過,青登眼神一凝,神情漸漸變得無比肅穆
不論是割開箱子上的麻繩,還是將箱子給打開,青登都有特意將動作給放得極為輕柔。
但他並不知道縱使已經將動作給做得如此輕柔了,這些動作的聲響還是一道也不剩地讓仍待於一樓玄關處的胎記臉給聽了去。
胎記臉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你們這幫家夥,都是乾什麼吃的?都有人闖進2樓的倉庫了,你們竟然都沒發現?!”
說罷,胎記臉猛地一甩衣袖,大步奔向通往二樓的樓梯。
在徑直衝向二樓的同時,胎記臉用足以將整座茶屋全數覆蓋的音量不斷大喊:
“有人闖進二樓的倉庫了!所有人都到二樓來!”
原本甚是安靜的茶屋,霎時變得暢叫揚疾。
二樓的青登和木下舞都於第一時間聽到了一樓的嘈雜動靜,以及正朝他們這邊彙聚而來的密集腳步聲。
儘管不太清楚他們的蹤跡是怎麼被暴露的,但二人的反應都相當迅速神色微變後,不帶絲毫猶豫地立即向這座堆滿了火油的廳房外撤離。
如果可以的話,不論是青登還是木下舞,在徹底弄清楚看守這些火油的人的真實身份之前,都想儘量避免和把守這座茶屋的人展開正麵衝突。
但是,世間之事常常就是事與願違的。
青登和木下舞剛從廳房撤離,來到廳房外的走廊,便見著走廊的前方,冒出了大量的人影。
而在近乎同一時間,走廊的後方也被大量人影所堵住。
胎記臉剛才的一聲聲大喊,讓這座茶屋內的所有守衛都從混沌中驚醒,紛紛趕往二樓的“倉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