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那子麵無表情地澹澹道。
“嗯?”
青登訝異地看著左那子。
是他的錯覺嗎?
他總覺得左那子此時朝他投來的眼神……似乎有點可怕……
——怎麼回事?我做啥得罪左那子小姐的事情了嗎?
青登毫無自知之明地在心中自我審問。
這個時候,總司的話音將青登的意識拉回現實。
“橘君,既然你已來了,那就快點跟我們講講你這段時間都去哪兒了吧。”
青登聞言,輕輕點頭。
“嗯,跟我來吧,我們到不會有人打擾的地方慢慢聊。”
……
……
青登所說的“不會有人打擾的地方”,就是左那子和總司背後的旅店:越前屋。
青登直接開了間四疊半的僻靜小房。
注·疊:日本人慣用的麵積單位。一疊即為一張榻榻米的大小,四疊半就是四張半榻榻米大小的房間。三疊半、四疊半是日本極常見的房間麵積】
在跨進房間後,青登首先做的事情,就是確認天花板上和地板下有沒有藏人。
接著,又去確認隔壁房間有沒有住人。
在確保不會有被偷聽的風險後,青登解下腰間的越前住常陸守兼重,隨意地席地而坐。
左那子和總司相繼坐到青登的對麵。
總司大大咧咧地盤起雙腿。
左那子規規矩矩地彎曲雙膝,端正跪坐。
她們也不講話,就這麼筆直注視青登。
二女眼神裡的含義,不言而喻——好了,快點跟我們解釋解釋吧!
左那子和總司的視線化成一股無形的壓力。
在這股壓力的逼迫下,青登苦澀一笑。
“該……從哪裡開始說起好呢……”
……
青登言簡意賅地將他這段的經曆、所作所為,逐一地告知給二女。
當然,不該說的,青登一句話也沒說。
比如——青登隱瞞了涉及新禦庭番與天章院的一切事宜。
新禦庭番乃是德川家茂和天章院為培養自己的勢力,而暗中組建的諜報機關。
就連幕府裡絕大部分的高官,都並不知曉新禦庭番的存在。
為了不引起一橋派的警覺、攻訐,德川家茂和天章院一直未將新禦庭番公諸於世。
因此,在未獲得德川家茂和天章院的允許的情況下,青登不得隨意向外人透露“新禦庭番”的名號。
至於天章院就更不用說了。
呐,衝田君,左那子小姐,你們知道嗎?你們在月宮神社裡所見的那位於篤小姐,其實是江戶幕府的當今大禦台所:天章院篤姬——這種話若說出口,左那子和總司多半會認為青登瘋了……
說實話,高高在上的天章院篤姬在一間偏僻神社裡當巫女……若非親眼所見,青登本人也不會相信那麼離譜的事情。
於是,青登謊稱月宮神社的於篤小姐乃是他的熟人,所以他暫時把月宮神社充作他休息的據點。
青登身上的兩大天賦——欺詐師與帝王之術,於此刻發揮得淋漓儘致
前者讓青登在說謊時,臉不紅心不跳,語氣真摯。
後者則是讓青登的表情全程自然,看不出半點異樣之處。
強闖火付盜賊改的衙府、獨赴吉原、捉拿北原耕之介、追查詭藥……聽著青登近日所遭遇的這一連串驚險事件,左那子和總司的麵部表情不斷發生著極精彩的變化。
在得知青登目前居然正在追查那麼危險的桉件後,左那子和總司再也按捺不住,紛紛露出駭然的神色。
終於,青登說完了。
隨著青登的話音落下,房間被寂靜包圍。
飄蕩在青登等人身周的空氣,似乎凝固成了液體,顯得格外沉重。
左那子和總司麵麵相覷,接著又望了望青登。
便在這一片靜謐之中,總司率先打破沉默:
“橘君,你接下來……準備怎麼辦?是打算繼續調查那個詭藥嗎?”
“當然。”
青登點了點頭,表情肅穆,不假思索道。
“吾父生前一直在不顧危險地調查詭藥。”
“雖然尚未得到確鑿的證據,但我推測吾父的‘病死’藏著很深的貓膩。”
“我很想知道吾父病死的真相,以及他究竟都做了些什麼,才被北原耕之介等人如此記恨。”
“更何況,縱然拋開吾父的因素不談,我也有極充足的理由繼續調查詭藥。”
“金澤君和金澤小姐的慘死……我可沒有忘記。”
“哪怕隻是為了給金澤君和金澤小姐複仇,我也不會那麼簡單就善罷甘休!”
這時,左那子插話問道:
“可是……你不是說你目前暫時不知該如何行動嗎?”
“是啊。”
青登無奈地歎了口氣。
“雖然已經查明清水一族與詭藥有牽連,但接下來具體該去何地、該找何人搜集新的線索與情報,我暫時沒有任何頭緒。”
說到這,青登頓了頓話音。
接著,他換上半開玩笑的語氣:
“要是宮川先生在江戶就好了……他是吾父的摯友,他說不定知道些什麼。”
青登口中的“宮川先生”,指的自然是橘隆之的好友、大月實的生父:宮川俊造。
自打大月實遠嫁奈良以後,宮川俊造及其妻便一並遷居奈良。
從此以後,不管是“原橘青登”還是青登,都沒有再與其見過麵。
青登的這句感慨,本隻是隨口說出的戲言。
然而,他的話音甫落,左那子和總司便雙雙露出意味深長的表情,並對望一眼。
“橘君,真是巧了……”
左那子緩緩道。
“宮川先生現在恰好在江戶。”
“……哈?”
青登驚訝地瞪大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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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依舊豹更失敗了,灰常豹歉!流淚豹豹頭.jpg
忘記宮川俊造何時來江戶的書友,可以回顧本卷的第199章《突然到來的橘隆之的舊友
左那子小姐這種愛吃醋、表麵上一本正經,實際裡想象力很豐富的性格,真是可愛捏豹嗨.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