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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來後,這是喻晗第二次踏足這裡。

家不大,兩室一廳,緊湊但整潔,條理有序。

“這拖鞋是新買的,直接穿——”譚芬看見地上並排擺放的兩雙新鞋,聲音一滯。

在母親彎腰之前,喻晗先一步將用不上的那雙放進鞋櫃,再自然地給自己換上,好像什麼都沒發生。

喻見生沒吭聲,直接進了廚房開始忙活。

譚芬不知道該說什麼,隻能帶著喻晗去看看房間。路過廚房時,喻晗跟喻見生對視了一眼,他爹此地無銀三百兩似的,把台麵上多出的那雙碗筷收進了櫃子裡。

應該是下去接他之前就準備好了,隻是沒想到回來的隻有一個人。

喻晗收回目光,又見臥室床上擺了兩條顏色不一樣的新浴巾,譚芬也瞧見了,連忙走進去將其揉成一團塞進衣櫃。

“媽,行李箱我自己整理,您歇歇。”

譚芬:“媽……”

媽高興,停不下來。

原本這話該脫口而出了,可如今卻隻能堵在嗓子眼,高興正一點一點地被憂心掩蓋。

兒子沒回來之前她還很緊張,畢竟普通大眾的婆婆麵對的都是兒子帶兒媳回家的經驗,而不是兒子帶女婿,因此也沒什麼招待的參考,譚芬隻能儘可能周到。

由於想象不出對方是個清秀的男孩子還是個膀大三粗的壯漢,一直到前麵還在忐忑,現在倒好,緊張是用不上了。

“晗啊,他……”

“還差一天剛好去世三個月。”喻晗懂母親的未儘之言,“肝癌走的。”

他沒說自殺的事。

他和賀平秋之間的複雜外人恐怕難以接受和理解,喻晗也不想父母摻和進來。

“肝癌……你小姨夫也是肝癌。”譚芬摸摸喻晗的手,“難怪你瘦了這麼多,原來在背後受了這麼多苦。”

她本想問為什麼不告訴我們,但答案顯而易見,他們做父母的一直沒同意,在喻晗眼裡也未必會因伴侶的死而傷心,說了也沒用。

“不是不想告訴你們。”喻晗知道母親在想什麼,“是沒來得及,我不知道他生病的事,一切發生得太突然了。”

譚芬無聲地歎了口氣,眼裡落著對孩子的心疼,欲言又止。

她想關心,但無從下手。

喻見生敲了敲房門:“麵下好了。”

“先吃飯吧。”

譚芬帶著喻晗起身,家裡暖和得很,喻晗直接脫了大衣掛在門口。

他看了會兒,好像賀平秋真的和他一起回來了。

排骨湯裡的麵很鮮,湯一入胃整個人都暖和了。

喻見生想說點什麼,被譚芬瞪了回去。

“困了吧?吃完就洗洗睡覺,明天上午恐怕睡不到什麼懶覺,今年市裡能放煙花,上午估計就要開始劈裡啪啦響了。”

喻晗點點頭:“好喝。”

喻見生語氣微緩:“好喝就再喝碗。”

譚芬笑了笑:“今年你爸做年夜飯,我給他打下手,他這些年廚藝進展飛快,明兒你點評點評。”

喻見生是最典型的那類丈夫與父親,在家主外,是唯一的經濟來源,是鄰裡朋友眼中的老好人,黃賭毒一樣不沾。

但在家裡,他不關心孩子,教育全靠棍棒。

他也不認為妻子在家相夫教子是件多辛苦的事,被伺候得理所當然,在譚芬生病之前可以說是十指不沾陽春水。

後來譚芬生病,家裡一下子拿不出這麼多錢,喻見生跟喻晗都在四處借錢,父子倆的矛盾徹底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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