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2 / 2)

她竟然成了彆人口中嫌棄調笑的人。

孟香悅一時臉紅耳赤:“初挽姐,我也沒說什麼,我就是覺得陸同誌不容易!我不就說一句話嗎?”

初挽笑了,根本沒搭理她,卻是看向陸建時:“九哥,你看,已經有人給你打抱不平了,算了,我也不敢委屈你,你趕緊把手裡的活放下,想去哪兒去哪兒吧。”

說完她轉身就走,陸建時一見,急了,趕緊要追過去,誰知道他腳底下一沒留神就踩了一坨糞,跐溜一下子就滑那兒,兩手直接按在稀糞上了!

旁邊孟香悅看著,驚訝地張大嘴巴,捂著嘴,不知道說什麼。

陸建時臉色鐵青地看著自己手上的糞,半晌後,終於僵硬地抬起頭,瞪著孟香悅:“離我遠點。”

孟香悅委屈得眼淚都要落下來了,忙拿了手帕要幫陸建時擦,口中還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初挽姐那麼大火氣,我沒想到她竟然誤會了,對不起,都怪我。”

陸建時:“你滾,給我滾!挽挽生氣了,我饒不了你!”

孟香悅嚇得眼淚都掛不住了,瞪著眼睛,捂著嘴巴,“嗷”的一聲,趕緊跑了。

陸建時很快收拾了身上的糞,又洗了手臉,急匆匆跑來了,初挽哪裡搭理他:“現在你身上有味兒,離我遠點,出去西北風口站著,等你身上味兒散差不多了,咱再說話。”

陸建時:“挽挽,你彆生氣!”

初挽:“我沒生氣,九哥,我隻是覺得你身上特彆味兒,熏得我難受。”

陸建時拚命解釋:“我和她不熟,她來找我說話,我就應付幾句,這種鄉下小姑娘,我至於嗎,我根本不看在眼裡!”

初挽眼神淡淡的:“九哥,你不用解釋,該乾嘛乾嘛就行了。”

陸建時沒法,跺了跺腳,隻好趕緊去打水,想著衝衝身上,不然這一股子味兒,他自己也難受。

這邊陸建時急匆匆地往外跑,卻正好碰上了一個,是初挽大舅,也就是陳蕾的大伯,叫陳書堂。

這陳書堂和陳蕾家關係一般,當時老人走了他們鬨分家,兩邊妯娌打起來了,彼此鬨得很不痛快,到現在也不怎麼來往。

陳書堂有個兒子,前幾年去山裡采野果子,結果不小心跌落下去,就這麼送了性命,之後媳婦也就改嫁了,家裡隻留下一個小孫子小孫女,日子過得緊巴。

陳書堂匆忙過來,恰好和陸建時走了一個對個,乍聞到陸建時身上的味兒,也是唬了一跳,心想城裡的人竟然也會出糞了!

初挽看到陳書堂,打了個招呼:“大舅,吃了嗎,怎麼這會兒有空過來?”

陳書堂一見初挽,便賠笑:“初挽,這不是有個事,想請你掌掌眼。”

初挽:“嗯?”

上輩子那些搶了家裡東西的舅舅,好像並沒有陳書堂,當然這並不是因為他寬厚,而是因為他性子磨嘰,沒搶過陳蕾家。

初挽八歲去井口那裡提水,人小隻能提半桶水,陳書堂見到後,趕緊裝沒看到,遠遠躲開了。不過後來初挽大一些,他倒仿佛親近起來,見到後總是初挽長初挽短的。

此時陳書堂見了初挽,卻是少見的親熱,他便說起來:“前幾天,我不是去茂陵村嘛,我孩子舅舅在那邊,結果讓我趕上一個巧宗,那邊有人手裡拿了個東西要賣,讓我看到了,我覺得是個好東西,但拿不準,所以讓你給掌掌眼。”

他不敢說讓初老太爺看,知道初老太爺年紀大了,根本不看這個了,誰找他看,那是自個兒找不自在。

初挽聽著,便隨口道:“是什麼?”

陳書堂比劃了一番:“我看著是他們家一個小香爐,但是和小香爐又不太一樣,上麵有蓋,兩邊伸出兩個長嘴兒,人家說那是好東西,說現在世道好了,買下來肯定能賺錢,這還是著急賣,不然這種好事輪不到我!”

初挽一聽“小香爐”,再加上那茂陵村,心裡已經有譜了。

當下便問道:“具體誰家的,什麼樣子,你給我比劃比劃。”

陳書堂便說上麵山水,又詳細說了,說是茂陵姓孫的一戶人家,初挽便確認了。

這其實根本不是什麼小香爐,而是琴爐,古人畫畫、點茶、插花、焚香,這是四大雅趣,而所謂琴爐,是彈琴時焚香用的爐,琴爐中點一炷香,古人便在香煙繚繞中撫琴,一曲終了,那炷香恰好燃儘。

這種營造清雅氣氛的琴爐,自然是彆致講究,至於孫家那琴爐,更是彆具一格,有梅枝自上而下一路蜿蜒,其上有梅花點綴,正所謂疏影橫斜煙香繚繞,意境自然不同凡響。

更不要說這琴爐還是開門貨,正經明朝初年的,文人墨客喜歡,也夠格調,以後還是很好出的。

初挽這麼想著的時候,那陳書堂道:“我聽說,他們家祖上以前是開藥鋪子的,進宮給西太後獻過藥,得了不少賞,這不是鬨到現在這會兒,什麼都沒了,老爺子不在了,他們家兒女喝著西北風,家裡鬨窮,就說把那些老玩意兒看看往外賣,反正他們說的真真的,但到底怎麼樣,我也說不好。”

初挽心裡卻篤定了。

這位孫姓祖上是大柵欄同仁堂的夥計,年輕俊秀,曾經去宮裡給西太後送藥,他機靈,很受寵,外麵就有些不三不四的傳聞,那些傳聞並不知真假,但他確實得了不少賞,當初他住在西四牌樓,那府邸不亞於四品知府。

到了民國初,病患馬亂的,大太監李蓮英死得蹊蹺,據說這事和他也有牽連,他被嚇破了膽,便連夜帶了細軟從北京城逃出來,逃到這十三陵一代,乾脆隱姓埋名住在這裡了。

後來遇上破四舊,家裡是遭了一些事,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家裡自然私藏了不少東西,現在看著改革開放,政策變了,膽子大起來,就開始賣些零零碎碎的古董。

這種有家底的人家,又住在窮鄉僻壤的,沒什麼門路,想弄一個一模一樣的假貨都難,反倒是自家東西,隨便拿出來賣不要錢。

當下便道:“對方要多錢?”

陳書堂:“要八十塊呢!要不我心裡犯嘀咕,想著過來讓你掌掌眼,看看值當不值當!”

初挽一聽,多少有些疑惑,上輩子她恰好看到過,和那家人討價還價,最後是四百塊拿到手的。

怎麼現在竟然隻要八十塊?

不過意外之後,她也就明白了,現在年月還早,留在手裡不好出手,自然便宜,況且那家人也不太懂,拿不準,不敢胡亂要價。

她看向這陳書堂,這麼大的漏,竟然讓他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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