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一場驚天動地的炮仗聲,讓皇城內也歇了宮宴守歲的興致, 皇親輩分最高的平王叔做主讓一些宗室親眷先回府, 宮裡就留下一些重臣和直係皇親。
齊振南也留在宮中, 他手下管著皇城禁衛軍和巡防營, 除夕夜突然出現這種惡性放炮事件,他這個總長官怎可袖手不理,自要查個水落石出,清清楚楚不可。
禦書房內如今還剩下不到十人, 太後和皇帝坐在一起, 皇帝躲在太後身邊, 依舊驚魂未定, 太後也好不到哪兒去,因著安國公府自顧不暇的關係, 太後近日越發擔憂了。
王公王叔們或坐或立在一側, 兵部尚書焦急的負手轉圈, 齊振南則立於廊下, 禁衛軍統領和巡防營、五城副統領入宮回稟情由,見了齊振南先是一拜,齊振南領著三人進禦書房,三人跪地稟報:
“啟稟皇上,太後及諸位大人,惡意放炮的地點已經找到。是在城西大雁塔附近, 如今官兵已經將圍觀的百姓儘數驅離, 炮火也已熄滅。”
平王叔忍不住怒道:
“地方找著了, 人呢?哪個混球這麼大膽,今天是什麼日子?年三十晚上他敢惡意放炮,驚擾宮宴盛典,驚嚇皇上,便是定他個身首分家,秋後斬決也不為過!”
三個統領被訓的低下了頭,左右互相對望兩眼,有苦難言,最後還是禁軍統領大膽開口:
“王爺息怒,這罪怕是定不了的。”
平王爺還沒反應過來,梗著脖子發火:“怎麼定不了?本王乃三朝皇叔,還處置不了一個混亂法紀的人嗎?彆說要他的腦袋,便是抄他家,滅他九族本王也使得!”
巡防營統領都快哭了:
“王爺,真使不得。他是……”
“他是誰?難道是朝中誰家親眷?本王今兒還就把話放這裡,便是老宰相家的親眷子侄,今晚這罪他也赦免不了!”
平王叔拿老宰相做了個比方,把老宰相說的連連搖手反駁:“不是不是,絕對不是老臣家眷子侄。”
齊振南瞧回來複命的幾人神色為難,便猜到惡意放炮的人定不簡單,沉聲問道:
“到底是誰,快說。”
三位統領拱手一致答道:
“是攝政王爺楚慕。”
一時間,禦書房中陷入死寂,平王叔脖子硬梗了片刻,突然就軟了下來,身體仿佛被抽乾了水分的小油菜,蔫兒蔫兒的坐回座椅之上,再沒有剛才要把人抄家滅族的氣勢了。
因為確實抄不了他家,滅不了他九族……
太後和小皇帝對望一眼,太後戰戰兢兢的問:
“攝政王爺這是要乾什麼?難道這就是他不來參加宮宴的真實原因嗎?他,他是不是,對哀家和皇上有諸多不滿啊?諸位王叔,大人,哀家今後可該怎麼辦呀?”
太後完全被腦中的可怕猜測嚇慘了,抱著小皇帝嚶嚶哭泣起來。
禦書房的眾臣看著這個太後,有些無奈。
曆朝曆代有那太後弄權,把持朝政的,咱們這位太後倒是沒有野心,可她成天不是耳根子軟人雲亦雲,就是抱著小皇帝自怨自艾,絲毫沒有身為大楚第一尊貴女性的自覺和魄力。
也許是被攝政王破城闖宮時殺人如砍菜切瓜的血腥畫麵嚇到了,太後隻要對上攝政王,那就怕的像隻小鵪鶉一樣,儘管她的太後之位還有小皇帝的皇位全都是攝政王一手保下的。換句良心話說,楚慕當年之所以要殺那麼多人,威懾朝野,完全就是為了他們母子今後能順順當當,穩坐龍椅中帳。
朝廷裡,任何人都可以怕楚慕,恨楚慕,太後和皇帝都不應該才是。
齊振南唉聲一歎:
“太後莫要驚慌,先前臣等是以為有人蓄意尋釁滋事,威脅禁宮,這才下令全城戒嚴,如今知曉乃攝政王所為,便沒有這方麵的擔憂了。臣這便下令撤除城中崗哨。天已不早,明日乃新年伊始,太後與皇上還需入太廟祭祀,現下不如回宮歇息吧,這件事交由臣下等來處理便好。”
太後就巴不得聽到讓他們娘兒倆回去休息的話,至於對上楚慕的事情,還是交由這些肱股之臣們去做就好了。
“如此,哀家與陛下便先回宮了,有勞諸位耆老大人。”
語畢,禦書房中眾人起身恭送,看著太後與皇帝離開之後,兵部尚書才來到齊振南身旁,低聲問:
“國公,您說攝政王此舉究竟何意?”
齊振南還未開口,平王叔冷哼一聲:“他還能有何意,不過就是仗勢欺人,有恃無恐。顯擺這朝中無人能奈他何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