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大人在屋子裡來回踱步,吳夫人看得心急如焚:“這蘇丞怎麼說勝就勝了呢?還做了統兵大都督。這……待他回來,該不會找咱們算賬吧?”
吳大人想了想:“應該不會吧,這親事是蘇老侯爺在世時訂下的,蘇老夫人和平南侯夫人也答應了把蘇瑜嫁過來,那場婚事咱們吳家也是受害者,蘇丞不至於拿咱們出氣吧?”
這麼一分析,吳夫人覺得十分有禮:“是啊,那日蘇瑜大鬨婚禮,讓咱們吳家顏麵掃地,應該是扯平了,他不至於太過分吧。”
這麼一互相安慰,夫妻二人的心總算是定了。
反觀一直坐在羅漢椅上的吳進意,他眸色深沉,一手轉動著桌上的茶盞,整個人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
此時此刻,若說不震驚那是假的。
沒想到當真又被良卿表妹給言重了,蘇丞真的打了勝仗回來,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如此看來,表妹說蘇丞以後會位及君王也很有可能是真的。想到他居然沒有把蘇瑜給娶回來,不免有些懊悔,又有些可惜。
或者,他得想想辦法博得蘇瑜的芳心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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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丞被封了統兵大都督之後,得知蘇瑜住在梅莊,故而登門拜訪之人絡繹不絕,蘇瑜卻都懶得見,一一謝絕了。
至於平南侯府,這幾日也是隔三差五的差人來接她回去,更甚者,花氏親自跑來接她,說了一大堆的好話。不過,這時候想著接她回去還有什麼用呢,她才懶得回去看那些人虛偽的笑臉,便也下定了決心不肯回去。
這日,總算收到了蘇丞的飛鴿傳書,蘇瑜高興的慌忙拆開來看,卻不過寥寥幾個字:“安好勿掛,正月歸。”
嗯,是蘇丞惜字如金的作風沒錯。
不過看到他的親筆信,蘇瑜的心總算是安了。
“正月……”蘇瑜呢喃片刻,抬頭問忍冬,“今兒個臘月多少來著?”
“臘月二十二,離正月沒差幾天了。”
蘇瑜心裡越發舒暢:“咦,那明日便是小年了。”
蟬衣接話道:“‘二十三,糖瓜粘,灶君老爺要上天’廚房的人已經在準備祭灶的果品了呢,今年咱們在梅莊過年,倒也挺有意思的。”
“是啊,如今三哥沒回來,侯府反倒沒有梅莊自在。正好,咱們之前不是說臘月二十七要舉辦個賞梅宴嗎,如今人直接就在莊子裡,方便了很多。”蘇瑜也笑道。
提到這個,青黛又想到了先前幾家千金退帖子的事,氣勢洶洶道:“當初有些人狗眼看人低,眼瞧著三公子吃了敗仗,便麻溜兒地來退帖子說不參加姑娘的賞梅宴了,如今三公子得勝的消息傳出來,那些人隻怕又該巴巴地跑來了。姑娘,那幾個人奴婢都記得呢,到時候不讓她們進咱們莊園。”
蘇瑜看她一副為自己鳴不平的樣子,隻覺得好笑:“行,到那天你說不讓誰進來,咱就不讓她們進來。”
正說著,管事進來稟報,說門外有位自稱是方洵的公子求見。
方洵,他怎麼這時候來了?
蘇瑜雖有疑惑,卻也讓管事將人請進來了,她自己也出去迎接。
蘇瑜在庭院裡看到了提著果品走過來的方洵,一襲月白色長袍,麵如冠玉,眉清目秀,儒雅矜貴,與那日被人按在地上打的狼狽大相徑庭。
在蘇瑜望過來的同時,方洵也抬眸看向她。
蘇瑜在梅莊的穿著十分隨意,一襲桃粉色撒花折枝的裙子,外罩鵝黃色夾襖,出門時又披了件紅狐裘衣,正是那日在胡同裡她救下方洵時裹著的那件。她的肌膚白淨細嫩,在紅狐氅衣的映襯下,白裡泛紅,宛若紅梅初綻,嬌媚可人。
方洵靜靜看著,心上似有什麼被撞了一下,癢癢的,麻麻的。
“方公子怎麼來了?”蘇瑜率先打破了二人之間的沉寂。
方洵對著蘇瑜頷首:“蘇某來感謝三姑娘當日救命之恩,一點薄禮,不成敬意。”前幾日她大鬨婚禮的事傳的沸沸揚揚,他想著彼時她定然無依無靠,一直四處讓人尋找她的下落,卻沒想到她竟躲在此處。
不過幸好,她也沒出什麼事。
蘇瑜看到他手裡提著的果品,讓管事接過來送去廚房,隨即請他入內。
蟬衣上了茶,退至一邊。
“外麵天寒,公子喝杯茶暖暖身子吧。”蘇瑜道。
“謝三姑娘。”方洵似有些拘謹,眼簾一直垂著,似乎不敢抬頭去看她,然那張臉莫名其妙的竟有些紅了。
蘇瑜打量他,竟覺得有些好笑。
京城中紈絝子弟居多,如方洵這般儒雅乾淨,又透著羞澀的,還真是不多見。
說是來向她道謝的,一盞茶喝完了,他卻仍是半個字也說不出來。還是蘇瑜開口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寧靜氣氛:“那日不過是舉手之勞,方公子何須親自跑這一趟。我聽聞方公子年少有為,今年秋闈還是冀州的頭名解元,想來明年的春闈必然也能一展所長。”
方洵將茶盞擱下,起身對著蘇瑜拱手:“謝三姑娘吉言了。”
接下來,又是沉默。
方洵似乎也受不了這樣的氛圍,最後借口尚有要事,起身請辭。
蘇瑜也沒攔著,親自送他離開。
快至門口時,方洵停下來多說了一句:“這莊園花海環繞,紅梅綻放,隨處都是馥鬱芬芳,三姑娘想必也是極有雅致之人。”
蘇瑜笑著擺手:“我不懂你們讀書人喜歡的那些風雅事,這是我母親留下來的。至於這梅林,在我眼裡能想到的不過兩個字——能吃。”
看到方洵眸中的詫異,蘇瑜解釋道:“這紅梅做的點心,味道可是相當可口的。”
似乎第一次聽到有人如此評價紅梅,方洵難得笑出聲來。
他長得儒雅俊秀,溫潤清逸,笑聲也十分爽朗,帶有磁性,回蕩在山林間綿延不絕。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抽二十個發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