蟬衣最怕三公子了,如今被提問, 她毫不隱瞞地將姑娘在巷子裡救方洵, 前段日子方洵又去莊子裡拜訪答謝的事一一說了。
蘇丞聽完在桌邊坐下,掃了蘇瑜一眼:“原來是美救英雄。”
蘇瑜眯眼一笑:“路見不平, 拔刀相助嘛。”
蘇丞冷哼,話語略顯不悅:“人是忍冬救的, 少往自己臉上貼金。”
蘇瑜:“……”什麼人嘛。
不過她哥這麼說, 似乎也沒錯, 那些壞人的確是忍冬打跑的。
“待會兒三哥要出門,你自己在家好好讀書練字,沒事不準老往外麵跑,招惹是非。”蘇丞又道。
蘇瑜乖乖答應, 心裡卻納悶兒, 她三哥以前從來不管她出門的, 今日怎麼突然管她不讓她出去了?她救方洵可是做好事, 算什麼招惹是非……
蘇丞回到黎軒,秦風已經在等他了, 看見他後迎上來, 似要說話, 卻被他製止:“書房說。”
秦風跟著入了書房, 這才稟報道:“主子,孟良卿說的沒錯, 郭遠果真叛變了, 企圖拿平南侯搜集的罪證來換取榮華富貴, 跟璐州知府勾結,幸好屬下趕去的及時,並未釀成大禍。”
他說著舉了舉手裡的包袱:“這是郭遠和璐州知府齊印的人頭。”
蘇丞掃了一眼,神情淡淡:“此事不必聲張,你退下吧。”
秦風離去後,蘇丞坐在書案前,手指敲擊著幾麵,若有所思。
那個孟良卿,到底是什麼人,居然知曉如此隱秘之事……
不過,如今有人盯著她,倒也不怕她能掀起什麼大浪來。聽說她要去庵裡靜養,隻希望她當真是安分了,否則,他還是不會放棄殺了她。
此事掠過不去想,他腦海中又突然憶起方才那丫頭提起方洵時大加讚賞的模樣,麵色逐漸陰沉。
既然是冀州解元,總不該是處事笨拙之人,難道進京認親前不知道提前了解方家情況,反而貿然相認,被方夫人下令毒打。而且太史令方家與平南侯府相距甚遠,那條巷子是通往平南侯府方向的,卻不通向方家,方洵怎會在那兒被打,還被弄弄給遇上?
出於一種本能,蘇丞覺得這裡麵並不簡單。
琢磨片刻,他喊了闌風進來:“去查查那個方洵,查仔細些。”
.
正月十二,塞北與突厥征戰的後續大軍總算是全部抵達了京城,蘇丞親自領著大軍入城,接受著百姓們的歡呼與喝彩。
蘇瑜擠在熙熙攘攘的人群當中,踮起腳尖伸長脖子看著,周圍時不時傳來少女和婦人的稱讚聲,無不是誇她三哥多麼年少有為,英勇無雙,蘇瑜油然而生一股與有榮焉的感覺。
如今騎著高頭大馬走在大街上,接受著所有人崇拜和歡呼的男人,那可是跟他血脈相連的親哥哥呢!
這麼想著,蘇瑜覺得自己的腰杆兒都比以前挺得直了。
這時,她側目看到了蘇丞左側方策馬而行的青衣男子,二十多歲的模樣,眉目如畫,傅粉何郎,本也是極為俊逸倜儻的男人,不過跟他三哥並排一站,氣場就弱了些。但他麵相更溫和,永遠掛著笑意,跟她三哥帶給人的肅穆與凜冽不同。
這是廖啟,人稱神醫廖先生,是她三哥的莫逆之交,此次與突厥一戰,廖神醫充當軍醫的角色。
看見他,蘇瑜興奮地衝他招手:“廖先生!我在這兒呢,廖先生!”
她的聲音被周圍的歡呼聲掩蓋,不過蘇丞的耳力不錯,循聲目光向這邊投來,又緩緩收回。
廖啟也看過來,麵上掛著笑:“弄丫頭還是這麼活潑,此次剛巧要在京城待些時日,這下有得玩兒了。”
蘇丞睇他一眼:“弄弄要讀書,沒空陪你玩。”
“讓她讀書?”廖啟好似聽到了什麼了不得的笑話,眉梢一揚,“還是算了吧,還不如讓她跟我學醫術……不對,弄丫頭也許對毒物更感興趣一些。”
“你彆把她帶壞了,我正想收收她的性子,太毛躁。”
廖啟勾了勾唇:“有你護著,毛躁一些也沒什麼。”
蘇丞一拉韁繩,突然調轉馬頭去了蘇瑜所在的方向,在她還搞不清楚狀況之際,伸手一撈,將她整個人提溜著放在了自己馬背後麵,繼續前行。
蘇瑜被這突然的變故嚇了一跳,下意識抓住了蘇丞後背的紫色朝服。
“你怎麼跑出來了,這裡都是人,擠來擠去傷著怎麼辦?”
她三哥永遠都是一副教訓人的語氣。
蘇瑜衝他筆直的後背吐吐舌頭,語氣卻很乖:“我來給三哥喝彩呀。”說著目光看向周圍衝他們招手的百姓們,唇角不自覺勾了起來,頗為自豪。
廖啟笑眯眯看著蘇瑜:“弄丫頭又長胖了。”
蘇瑜原本正開心著呢,如今聽到這話頓時拉下臉來:“你才胖了呢!”
廖啟笑得更開心了,那雙桃花眼似能勾人。
蘇丞道:“廖啟以後要住在平南侯府,他這人不正經,你可彆被他教壞了。”
蘇瑜先是一陣錯愕,隨後擺手:“不會不會,他教我的都是有用的。”
說到這個蘇瑜就興奮了:“廖先生,你知不知道你上回送我的幻藥,可幫了我大忙了。”她喋喋不休說著,把那日她把幻藥給張嬤嬤吃,然後誘哄她代替自己拜堂成親的事說了,廖啟聽得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