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渠看看蘇瑜的身高,點點頭:“其實你在姑娘家裡頭也算高的。”
“是嗎?”蘇瑜突然有點歡喜,她終於找到跟三哥有共同之處的地方了。
魏雨晴聽到了她們倆的談話,過來湊熱鬨,捂著嘴小聲問:“這五個人都算得上美男子了,你們覺得哪個更俊些?”
說完又看一眼萊陽縣主:“縣主就彆說話了,你心裡肯定都督無人能及。”
萊陽縣主:“……我大哥二哥也挺好的呀。”她若說兩個哥哥長得不好,豈不是變相說她自己長得不好了?她才沒有那麼笨呢。
董婉秋托腮看著外頭,突然擰眉思索一會兒,輕聲道:“我覺得大都督的眼睛和太子的有幾分神似,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親兄弟呢。”
聽她這麼一說,大家都投了目光仔細觀察。董婉秋不說大家也不覺得,如今一說,再比對一番,的確是有相似之處的。
太子和蘇丞都是狹長的丹鳳眼,很勾人的那種。
隻不過蘇丞的更深沉,更犀利,更清冷,看上去會讓人心生畏懼,又有彌足身陷的感覺。
至於太子,他眸色中有著與生俱來的高傲,卻比蘇丞少了幾分淩厲。
如果這麼比對的話,似乎兩人又並不相同。
姑娘們又笑鬨了一會兒,再看外麵時,卻見外麵他們幾個在比試箭法,神策將軍沈敬隨剛射出去一箭,正中對麵船上豎著的靶心。
萊陽縣主興奮地拍手叫好,跟著跑了出去:“大哥好厲害!”
蘇瑜和綠渠等人隨之出去觀看。
緊接著太子也拉弓射了一箭,正中靶心。
大家繼續跟著道好。
太子看向蘇丞:“孤還不曾見識過都督的箭法,今日可否讓大家開開眼?”
蘇丞在一旁站著,聽到太子的話淡淡瞥向旁邊的方洵:“狀元郎先來吧。”
沈敬行道:“都督這就是為難新科狀元了,方大人一看就是文弱書生,隻怕如我一般,從沒拉過弓。”
“是嗎?”蘇丞麵上似有若無掛著淡笑,犀利的眸子一直盯著方洵看,“我看方大人的手,可不像金尊玉貴長大的,不妨試試看?”
蘇瑜看到三哥這樣的表情,不免有些好奇,笑著問方洵:“方大人,你不會真的會射箭吧,那可不能藏著掖著的,讓我們見識見識唄。”
所有人的目光都向著方洵投過來,方洵倒也坦然,上前對著太子和蘇丞拱了拱手,笑道:“下官先前在老家時打過獵,或許可以一試。”
太子挑眉,親自把手裡的弓箭給了他。
方洵擺好姿勢拉弓射箭,隻見“嗖”的一聲,那支箭直挺挺紮在了靶子上,雖然沒有中紅心,卻已經很厲害了。
片刻的安靜後,蘇瑜最先拍手鼓掌:“原來新科狀元文武雙全呐!”方洵是射的最不好的那一個,可他也是最令人驚歎的那一個。誰能想到,看上去文文弱弱的書生,居然真的會射箭,而且還射中了靶子。
就在所有人都為方洵驚歎之時,耳畔突然傳來一女子的驚叫,眾人剛回神,便見秦月晗趔趄著跌進湖中去了。
見此情景,所有人都愣了,蘇瑜下意識看向方才站在秦月晗旁邊的三哥蘇丞,他麵無表情,眸色清冷陰鷙。蘇瑜再茫然看看在湖裡撲騰的秦月晗,似乎猜到了什麼,卻沒說話。
沈敬隨見此最先跳下去救人,不過這種了荷花的清池湖下滿是泥沼,等秦月晗被抬上來時,身上沾滿了腥臭的泥濘,很是狼狽。
萊陽縣主咬唇在一旁看著,沒有說話。
方才大家都在關注方洵射箭,可她一直偷偷看大都督,自然把一切都看在了眼裡。她看見秦月晗悄悄走在了蘇丞身後,又故意借機摔倒往大都督身上撲,是大都督沉著臉躲開,她才跌到湖裡去的。
萊陽縣主沒想到,她看上去乖巧無害,連話都很少說的表妹,今日居然在人前做這種事。
而且,她喜歡大都督表妹明明就是知道的……
秦月晗哆嗦著被人抬上來,待瞧見蘇丞眸子裡那抹淩厲的殺機,她心上一滯,匆忙瞥過臉去,再不敢看他。
“三哥。”蘇瑜過去扯住了蘇丞的衣袖。
蘇丞望她一眼,對著太子拱手:“今日出來時間不短,臣告退了。”
他說罷拉起尚在呆愣的蘇瑜,兩人一起下了畫舫乘一葉扁舟而去。
上了岸,早有馬車在岸邊停著,蘇丞帶她上去,一路回了都督府。
回到家,蘇丞去了書房,蘇瑜緊跟其後進了書房,見他在長案邊坐著,她跑過去,小心翼翼觀察三哥的表情。
“三哥,那個秦月晗……”
蘇丞眸色陰鷙幾分,嚴肅看向蘇瑜:“我看那些姑娘心眼兒挺多的,以後還是少來往,在家待著多讀讀書,或者邀綠渠來家裡陪你解悶。”
“哦。”蘇瑜乖乖應著,心裡暗想,看來真的是今日那個秦月晗在她三哥麵前耍心眼兒了。
看三哥有些不悅,蘇瑜便不提這個,轉移話題道:“三哥,原來新科狀元會射箭啊,看起來還挺厲害的。”
蘇丞的臉色更難看了,在書案前尋了本書,翻開幾頁指著一篇文章:“把這個背下來,一會兒三哥檢查。”
蘇瑜:“……”
.
夜幕降臨,太史令方府
方洵這一晚躺在榻上輾轉難眠,滿腦子都是今日在長公主府蘇瑜跳起來摘杏的動作。
她身形本就比尋常姑娘家要好,今日看她腳步騰空的動作,輕盈柔美,必然是會舞的。他甚至在腦海中幻想了一番她翩然而舞的樣子,可惜幻想終究是幻想,不能親眼看到。
想著想著,他又憶起了去年冬上在巷子裡他被人欺負時,她出手相助時的情景,心上似有什麼翻湧著,心跳也隨之快了幾分。
蘇瑜,蘇丞的妹妹。
今日在畫舫上蘇丞逼他射箭,莫非是發現了什麼?
他知道最近蘇丞一直在暗中調查他,事實上,他又何嘗沒有去查蘇丞的底細呢?昏黃的燭光下,他雙目幽暗,難以捉摸。
在榻上翻來覆去幾回,到底沒什麼睡意,他便坐起身披了袍子出去。
一開門,卻見太史令在他院中站著,似在躊躇。太史令四十多歲的年紀,鬢上染了霜色,但整個人看起來卻還算精神,並不怎麼顯老。
“父親?”方洵困惑著迎了上去。
見兒子出來,太史令有些意外,隨即訕訕笑道:“我瞧你房裡的燈亮著,便過來看看,又恐擾了你休息。”到底是多年未曾相認的兒子,父子之間一直都有些疏遠。
方洵頷首:“剛巧兒子也睡不著,父親進來坐吧,兒子也正有事想求父親幫忙。”
父子二人入內後,方洵為太史令奉上了茶水。
太史令接過後,問道:“你說有事請為父幫忙?”
方洵捏著茶盞,低頭看著上麵氤氳的水霧,笑道:“兒子看上了一個姑娘,想請父親幫忙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