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南侯一臉慈善:“外麵風大,回去吧。”
幔簾落下,馬車向前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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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宴是在歡慶殿上舉行的,殿內裝點的奢華富麗,丹楹刻桷,畫棟飛甍,周遭寬敞明亮,夜明珠和萬千燭火燃放著,宛若白晝。
蘇琅和蘇琳跟著進去後,一眼便瞧見了蘇丞旁邊的蘇瑜,她穿著青紫色長裙,看上去十分單薄,此時端正地坐在那兒,偶爾小酌一下桌上的果酒,倒是沒怎麼吃上麵擺著的食物。
蘇琅歎道,三姐姐平日最愛吃的,沒想到一入宮竟也這般拘謹。
姐妹兩個辭了平南侯,上前跟蘇瑜打招呼。
蘭沁驟然聽到有人喚自己三姐姐,她先是愣神,隨後自然地衝蘇琅和蘇琳笑著點頭:“原來是五妹妹和六妹妹。”
廖啟雖然會易容術,卻無法讓蘭沁的聲音也和蘇瑜的一樣,故而蘭沁說話時,聲音故意顯得嘶啞。
蘇琅聽了皺眉:“三姐姐這是怎麼了,身子不舒服?”
蘭沁笑道:“昨日偶感風寒,不過沒什麼大礙。”
蘇琅和蘇琳圍著蘭沁坐下後,便一個勁兒跟蘭沁說話,其中數蘇琅的話最多。
蘭沁沒料到這位五姑娘如此熱情,倒是有些招架不住,隻得勉強笑著點頭。蘇琳打量著她,隻覺得今日的這位三姐姐好生奇怪,似乎哪裡不大妥當,可具體的她又說不上來。
便在這時,有宮女上來給蘇琅和蘇琳送果酒,結果不小心把酒水灑在了蘇琅的衣服上。蘇琅頓時氣得跳腳,直接站起來:“喂,你怎麼做事的!”
宮女嚇得跪在地上直哆嗦,又連連賠罪。
這時候貴妃和太子都還沒來,大家都在與周圍的人說笑,蘇琅聲音一大,把眾人的目光都引了過來。
蘇琳看了眼那宮女,害怕把事情鬨大,扯了扯蘇琅的胳膊道:“五姐姐,我陪你去換身衣裳吧。”幸好來的時候母親讓多備了兩套。
蘇琅不情不願應著,隨蘇琳離開。
蘭沁和忍冬互望一眼,又瞥眼看向地上的宮女,心裡都明白,某些人這是要搞動作了。
宴會在貴妃和太子到來後,才算是開始了。太子和貴妃在上頭講話,舉杯與眾卿家同飲,蘭沁看了眼蘇琅和蘇琳的位子,小聲對蘇丞道:“主子,五姑娘和六姑娘離開半個時辰了,隻怕要出事。”
蘇丞手裡捏著茶盞,輕輕點頭:“你和忍冬去吧,記著我說的話。”
兩人應罷,蘭沁由忍冬攙扶著離開。
太子目光往這邊掃過,又看了眼自己身旁空著的蘇良娣的位置,心情倒是極好,舉杯對著蘇丞道:“大都督這一年為朝廷立了不少功勞,孤敬你一杯。”
蘇丞起身道謝,飲了太子這杯酒,坐下去時目光與對麵的寧毅相撞,見他對自己點了點頭。他默不作聲將茶盞擱在桌上,神情淡然。
宴會上,有不少官家閨秀上前獻藝,或舞劍,或彈琴,或吹笛,或起舞,倒是個個兒身懷絕技,看得人眼花繚亂。貴妃雍容華貴的坐在鳳位上,看著那些個閨秀,豈會瞧不出她們的心思,不過都是卯足了勁兒想攀龍附鳳,做個太子妃罷了。
兒子的太子妃一直沒個著落的確是個事兒,不過今日她有要緊事辦,便也對那些女子渾然不在意,反而對她們的殷勤頗有些反感。
宴會就這麼索然無味地進行著,全場的人各懷鬼胎,心口不一。
直到進行到一半時,蘇丞突然起身道:“今日除夕宴,臣讓人編排了一支歌舞,乃是有名的胡旋舞,祝貴妃娘娘和太子殿下新年大吉。”
貴妃麵上有些詫異,旋即笑著道:“大都督有心了,這些個老把式本宮也看膩了,換個樣式也好,將人傳進來吧。”
二十多名舞姬被傳召入殿,皆身著胡人衣裙,旋轉而舞,身姿曼妙,體態玲瓏,步伐輕盈如雲燕,另人瞠目結舌,連連讚歎。
便在此時,外麵的人稟報說,青雲觀突然起火了。
貴妃聞此麵色大變,直接從位子上坐起來,渾身都在顫抖:“好端端的怎麼會起火,陛下呢,陛下可有事?”
底下的侍衛稟報道:“火勢突然起來的,且越來越大,已經有人去救火了,隻是,隻是陛下還在裡麵呢。”
貴妃慌亂不已,也顧不得這一屋子的人,匆匆忙忙往著青雲觀的方向奔去,太子緊隨其後,一時間整個歡慶殿內亂作一團,不少人都奔了出去,前往青雲觀看情況。
青雲觀的火勢極大,熊熊烈火照亮了半個皇宮,呐喊聲呼叫聲連成一片,侍衛太監就近取水,一桶桶涼水澆上去,卻根本於事無補。
“陛下!”貴妃嘶喊著便往火勢裡衝,卻被人強行攔下來,“娘娘去不得,裡麵危險呐!”
賈貴妃卻聽不進勸,拚命掙紮著要往裡進,哭得聲嘶力竭,情真意切。
蘇丞和寧毅都在人群中站著,看著這處貴妃自導自演的大戲,唇角勾勒一抹譏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