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廖啟拍桌子站起來,“你三哥不舒服了?不應該吧,我看他身子骨比你都好。”
“……不是不舒服了,你能不能聽我把話說完。”
廖啟坐下來,慢悠悠斟了杯茶呷著:“你說。”
蘇瑜道:“就是我三哥最近老熬夜,我怕對他身體不好,想做些滋補的藥膳給他,這不來找你討教嘛。”
“原來是這事。”廖啟說著,突然抬眸,意味莫名的笑,“弄丫頭,我記得你不會做飯的。”
蘇瑜:“……不會可以學啊。”
“這麼賢惠?”
賢惠?蘇瑜怎麼覺得這個詞用在這裡怪怪的,可哪裡怪她又說不上來。還未再多想,便聽廖啟道:“你三哥總熬夜是吧,這個好辦,也不用什麼藥膳了,有一道菜你做給他吃。”
蘇瑜聽了很高興:“什麼菜?”
“酒釀驢蒸,這個酒嘛,你就用鹿血酒,補身體的。”
“用鹿血酒做酒釀驢蒸。”蘇瑜又重複一遍,困惑地看他,“這樣就成了?”
“肯定管用,弄丫頭你要信我,我可是郎中。”
蘇瑜覺得也是,廖啟說的,那樣應該就是沒錯了,於是起身便準備回去研究一下,到了門口卻又突然回頭,有些詫異地問:“廖先生,你怎麼會屈尊來這禦醫院做師父了?”
廖啟小聲告訴她:“我聽說這禦醫院裡很多好藥材,過幾日我就要離京了,臨走前撈你哥一筆,反正他現在富得流油。”
蘇瑜:“……”難怪。
她還想著那道菜的事,也沒時間跟他絮叨,拜彆後匆匆回了昭鳳殿,讓小廚房的人給準備食材,順便還請了會做飯的廚娘。
所謂的酒釀驢蒸,便是將驢肉切片,用酒蒸至軟爛,酒香滲透驢肉,散發著醉人的濃香,入口即化,香而不膩,齒頰馥鬱留香。
其實這道菜看似簡單,然而從切片,到加入酒的分量,加上蒸製的時間跟火候,樣樣都很重要,更不要提中間再加入其它配料的步驟了。
好在蘇瑜學的很認真,廚娘在一旁指揮著,她事事親力親為,雖然中間出了點小差錯,卻也無關痛癢。
直到那驢肉上了蒸籠,廚娘還在一旁困惑:“郡君,真的要拿鹿血酒做得驢蒸給陛下吃嗎?”
蘇瑜自己蹲在一旁看火,隨意地道:“是啊,廖先生都說了,這樣做出來的菜最為滋補,三哥一直熬夜,都沒怎麼睡好覺了,當然得好好補。”
廚娘在一旁聽著蘇瑜的話,什麼熬夜睡不好覺的,再加上如今又是鹿血又是驢肉的進補,她莫名就想到了不可描述的畫麵,再看看蘇瑜的背影,心下狐疑。莫非陛下和端寧郡君已經……
他們二人不是兄妹嗎?也不對,一個姓魏,一個姓蘇,也不算是兄妹。
隻不過好歹也做了十幾年的兄妹呢,這轉變的會不會有點快?
蘇瑜側眸時看到廚娘雙頰紅紅的,有些狐疑:“你怎麼了,可是覺得這裡太熱?”
廚娘微怔,尷尬地含糊應承。
蘇瑜道:“這裡我看著就成了,你且退下吧。”
“是。”廚娘應著,生怕被蘇瑜瞧出自己的心思,逃也似地跑了。
蘇瑜也沒太在意,繼續坐在小杌子上看火。
禦書房裡,魏丞批完折子,習慣性問了昭鳳殿的情況,原以為她該睡下了,誰知稟報的人卻說她自己窩在小廚房很久了。
魏丞聽了不免疑惑,莫非是餓了?怎麼也不讓人傳膳,還親自跑進小廚房。她長這麼大,幾時親自做過什麼吃食?
魏丞越想越覺得不放心,便自行去了昭鳳殿。
到了昭鳳殿的小廚房,忍冬和碧棠在外麵守著,看見他忙行禮。
魏丞麵色有些不悅:“怎麼回事,讓姑娘一個人在廚房裡?”
忍冬解釋道:“姑娘說陛下一直熬夜會傷身子的,要自己做夜宵給您吃。”
魏丞微怔,神色漸漸回暖,自己悄悄進了廚房。
爐子裡的火已經燒得差不多了,眼看著就要熄滅,然而坐在小杌子上的姑娘,卻不知何時托著下巴睡著了。她的背影瘦小的讓人憐惜,一個人蜷縮在那兒,櫻桃小嘴兒微張,腦袋一點一點的。
悄悄走過去,他在她身邊蹲下來,卻見她精致粉嫩的臉上居然沾了鍋灰,又因為不經意用手擦臉的緣故,那鍋灰在臉上被搓成很大一片,像個小醜,倒還有些可愛。
他用大拇指輕輕幫她擦拭幾下,誰知她睡得淺,就這麼個小動作居然也把她驚醒了。她倏然睜眼,下意識便道:“哎呀,我的驢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