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棠在後麵聽見了,笑道:“天下沒不散的宴席嘛,姑娘今日開心了就好。”
蘇瑜笑笑,又輕聲道:“也不知道三哥在做什麼,今兒個我生辰,連他的人影都沒見著。”
“許是……在忙吧,晚些總會去看姑娘的。”碧棠道。
蘇瑜點頭,又隨意在禦花園裡走了走,瞧見旁邊開得正盛的花兒,她看得心癢,伸手撫了撫那朵最為豔麗的玫瑰,耳畔卻傳來一把關切的男音:“小心刺!”
蘇瑜回頭朝那人看來,一襲紫衣華服,袖角處是銀線勾勒的飛龍,腰間束著玉帶,左右兩側懸掛黃色流蘇的玉佩,矜貴肅穆,高大威嚴。
瞧見他,蘇瑜麵上掛了一抹笑,又驚又喜:“三哥!”
魏丞立足看著她,春日衣衫不比秋日厚重,因為今日生辰的緣故,她穿了件海棠紅的掐腰豎領襦裙,裙擺上繡著芍藥穿蝶圖,領口處金線勾勒出波紋,陽光下略有金光流瀉,映著她嬌嫩白皙的脖頸。
她本就生的極美,是這京城之中沒多少人能及的,如今臉上薄施粉黛,描眉畫唇,整個人越發顯得出眾,雙瞳剪水,亭亭玉立,仙姿佚貌,宛若水中一抹紅蓮,嬌俏中帶著三分純真。
魏丞癡看著,竟有些移不開眼去。
“嘶——”她突然抽了口氣,匆忙將手收回來。
魏丞一急,闊步上前查看:“怎麼還是被刺到了,疼不疼?”
蘇瑜搖搖頭。
魏丞低頭一看,傷口處都湧出血珠來了,實在是不放心,對著身後的內監吩咐:“傳禦醫!”
蘇瑜趕緊攔下來:“三哥,我就是不小心刺了一下,哪裡就值得大驚小怪了?你可彆叫禦醫,平白讓人笑話了去。”
說著,她拿帕子將那一滴血珠子粘掉,將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你瞧,根本就不嚴重,我不疼的。”
魏丞不說話,直接奪過她手裡的帕子將她那根食指纏了起來:“不看禦醫就罷了,玫瑰刺紮一下口子不淺,當心沾水了疼。”
蘇瑜收回手,不提這個事,問道:“三哥怎麼有空來禦花園了?”
魏丞笑看著她:“三哥是來找你的,綠渠她們幾個走了,怕你一個人待在這兒覺得落寞。”
蘇瑜心上一暖,三哥果然是最懂她的人。
魏丞側目瞧見了碧棠手裡的匕首,微微一怔,神情冷凝了許多:“方洵來過?”
蘇瑜有些驚訝:“三哥怎麼知道這是他送的?”
魏丞凝眉:“這把匕首,他送你當生辰賀禮?”
蘇瑜不解:“有什麼問題嗎?”
魏丞頓了頓,笑道:“沒事,你有人保護,這匕首也不必帶在身上,還是三哥待你還給他吧。”說著,吩咐碧棠將那把匕首交給了青楓。
蘇瑜覺得這裡麵有古怪,尋思著,莫不是這匕首有什麼特殊的意義?不過看三哥那張臉黑成那樣,她也不敢多問,隻笑道:“我原本就覺得這匕首太貴重了不敢收,隻是他非要給我也不好推辭,就收下了。三哥如果覺得不妥,那就還給他好了。”
魏丞掠過此事不提,衝她笑了笑:“今兒個你生辰,三哥給你看樣東西。”
說著側目使了個眼色,青楓將一卷聖旨呈了上來。
瞧見是聖旨,蘇瑜越發好奇了:“這是什麼?”
魏丞遞給她:“這是封後的詔書,三哥一共寫了兩份,這一份你自己收著,另外還有一份等過幾日咱們訂了親事,要昭告天下的。”
封後詔書三哥這麼快就擬好了?不過也是,詔書上那些話古往今來大同小異,三哥文采那麼好,自然是信手拈來,頂多就是誇誇她,說她適合做皇後嘛。
蘇瑜雀躍地展開聖旨,想瞧瞧三哥給她寫的什麼讚美之詞,誰知打開後一瞧卻愣住了,隻心裡默念著上麵的話:
“蘇家有女蘇瑜,朕心之所愛,願伴其餘生,不離不棄,共偕白首,宜立為正宮皇後,統率六宮。”
一道聖旨,簡簡單單幾句話,沒有華麗辭藻的堆砌,那樣平時,那樣樸素,卻句句說在蘇瑜心坎兒裡了,讓人的一顆心柔軟的好似一團棉花。
她不是因為恭謹賢良,淑儀端莊才被立為後,而是因為她是當今天子心裡愛著的,想與之共度餘生的那個人,僅此而已。
雖然平常,但這樣的話從一個帝王口中說出來,意義卻是不一樣的。都說皇家薄幸,而她的三哥,她是始終相信的。
“三哥……”她拿著那道聖旨,心情有些複雜,久久不知說什麼才好。
魏丞捧著她的臉,在她櫻唇上啄了一口,溫聲笑問:“高興傻了嗎,連句話都不會說了。”
“是呀,像是做夢。”她癡癡看著那聖旨,有些不能回神,三哥做事太出乎她意料了。
冷靜了好一會兒,她才想起來問道:“三哥,你拿著這樣的聖旨昭告天下,真的好嗎?”
魏丞握著她的手,眼眸中含著繾綣深情:“有什麼不好,我就是要天下人都知道,魏丞戀慕蘇瑜許多年,她是這世間上最好最好的,誰都不可替代。”
蘇瑜羞赧地垂著頭:“訂親而已,這樣也太……太張揚了,你這麼做肯定會有風言風語的。”
“隻要親事訂下來,你就是未來的皇後,君王與皇後相親相愛是天經地義的,還怕他們說不成?”他說著,撫了撫她的臉頰,“我要讓我的弄弄,做天底下最令人羨慕的女人。”
蘇瑜攥著聖旨,漸漸捏的更緊了些,突然撲在他懷裡撒嬌般道了一句:“三哥,你真好。”
魏丞親親她的額頭,附在她耳畔親親低喃:“三哥以後,還能對你更好。”
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側頸,蘇瑜顫了顫身子,心裡甜甜的,把他擁的更緊了些。
魏丞撫了撫她後背散落的青絲,輕聲道:“天色不早,你在禦花園也待了半日,想必累了,三哥陪你回去。”
“嗯。”她應著,卻依舊躲在他懷裡,雙臂環著他的腰,並不肯撒手。
魏丞挑眉:“你不鬆手,可是要三哥抱你回去?”
她哼哼唧唧地應著,像隻撒嬌的貓兒一般。
魏丞無奈,扯過懷裡的姑娘將其打橫抱起,闊步往著平寧殿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