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乖乖應著,儘量讓自己語氣聽起來平和,“阿爹,陛下說婚期定在這個月的二十六,如果你和阿娘沒意見,他就下令頒旨了。”
蘇鴻羽麵上帶笑:“自然是沒意見的,能回來參加我們弄弄的大婚,阿爹很高興。”
……
出嫁前的這段日子,蘇瑜幾乎不再出門,每日都在家裡陪伴阿爹阿娘,幾乎到了寸步不離的地步。
幾年不見,俞氏沒想到自己女兒竟有如此進步,尤其那一手大字,居然跟陛下的一模一樣,幾乎到了以假亂真的地步。
麵對母親的誇獎,蘇瑜自然心裡高興:“我的字是他教的,自然是跟他的很像了。不過他總說還不夠好,一眼就看出來不是他寫的。”
俞氏捏捏女兒的臉蛋兒:“我家弄弄已經很棒了,幾年不見,你當真讓我和你阿爹刮目相看。聽說去年太後大壽,也是你操辦的,很是博得了美名。”
說到這兒,俞氏歎息一聲:“以前我還總擔心你,一直大大咧咧長不大,誰想這一眨眼的就變成大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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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的時間,彈指即過。
新婚前夜蘇瑜幾乎沒怎麼闔眼,俞氏拉著她說了許多知心話。後來她被喜娘侍奉著穿上那套頗為奢華高貴的鳳冠霞帔,便足足用了一個時辰的時間。
頭上頂著赤金鳳冠,其上鑲嵌了九十九顆合浦珠,珍珠圓潤光滑,顆顆飽滿,自是難得的珍品。除此以外,還有紅寶石一百六十八顆,藍寶石一白八十二顆,冠前纓絡垂旒遮麵,垂首低眉間輕輕搖曳,碰撞間如鳴佩環,清脆悅耳。
她纖瘦窈窕的身上穿著複雜的鳳袍,大大小小共二十多件,外層是一件玄色繡著金鳳的冕服,腰束赭色嵌平安玉鳳紋鞶帶,紅色敝屣垂直落於腿間。玉肩削素成,眉似遠山黛,冰肌藏玉骨,體態輕如燕。
虹裳霞帔步搖冠,鈿瓔累累佩珊珊。
看著穿上鳳冠立馬變得高貴典雅的女兒,俞氏不住地點頭:“今天的弄弄真好看。”
蘇瑜甜甜地笑,抬眸間,外麵的天色不知何時竟已大亮了。
依照大衍的習俗,新嫁娘由家中嫂嫂代為梳妝,故而衛綠萱早早地就來了,為她細細抹上適合這身冕服的妝容。
隨後喜娘“開麵”,說些吉祥話。
等迎親的轎輦上門之時,差不多已經快晌午了。
帝後大婚,自是格外的舉國關注。
平南侯府門外早已被看客圍的水泄不通,劈裡啪啦的鞭炮聲一響,便有人急急忙忙去裡麵稟報了。
天子大婚,依照習俗魏丞是不用親自出宮相迎的。
蘇瑜自行在家中拜彆父母,為雙親敬茶。
俞氏接過女兒敬的茶,眼含熱淚,拉著她的手多加叮囑。有些話雖然她已經念叨了許多遍,但蘇瑜依舊認認真真聽著,無不應承下來。
感受到了妻子強烈的不舍,蘇鴻羽輕聲道:“好了,以後又不是見不著了,快讓孩子上花轎吧,莫要誤了吉時。她入宮後還要祭祀,接鳳印,有的折騰呢。”
經過丈夫的提醒,俞氏這才依依不舍鬆開女兒的手,含淚笑著:“弄弄去吧,記住娘告誡你的話,你嫁的不是旁人,一言一行天下人都看著呢,凡事要有分寸,更要事事以陛下為先,以萬民為首。明白嗎?”
“女兒謹記母親教誨。”蘇瑜鼻頭也有些酸了,她跪下來再次叩首,避開了母親的目光。
由蟬衣和碧棠攙扶著起身,出了大廳,蘇慎已經在外麵等著了。
見蘇瑜出來,他彎下腰身,等著蘇瑜上去。
新娘子出嫁,要由兄長背著上花轎。蘇瑜沒有親兄長,自然隻能從蘇慎和蘇恒兄弟兩個中挑一個。
又因為她貴為皇後,理應由平南侯蘇慎來背。
蘇瑜回頭最後看一眼裡麵的父母,轉身時因為不舍而淚眼模糊。遠遠地,她似乎看見有一個熟悉的人影向這邊走來。
還未回神,周圍早已匍匐跪倒了一地,他們誠惶誠恐,山呼萬歲。
蘇瑜眨眼間淚水滑落,眼前的景象隨之變得清洗。她看著他一襲同樣繁瑣複雜的冕服,器宇軒昂地朝她走來,麵容帶笑,滿含寵溺。
他不是不該來的嗎?
蘇瑜怔怔看著他,恍惚間他已到了她跟前,背對著她彎下腰來,側首衝她笑:“三哥來背你上花轎。”
作者有話要說: 魏丞:背媳婦這樣的好事,絕對不能便宜了彆人!
虹裳霞帔步搖冠,鈿瓔累累佩珊珊。——白居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