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執子之手(1 / 2)

王主持不見了!

大廳燈光明晃晃地亮著。眾人你看我、我看你,隻覺得有一股涼氣由腳底升起,直衝心裡。靠在沙發上的傅齊聲則眼眸微沉。

他沒想到王主持失蹤的事情竟然會這麼快就被人提及。

“說不定他是回房間去了呢?”趙歌手道。

她知道王主持和自己一樣,都從傅總的手裡拿過錢。雖然搞不懂傅總尖叫昏倒的目的,可她相信這棟房子裡絕對沒有鬼。

於是也更不相信,王主持會被鬼物所害。

薄絳皺皺眉。他同池寄夏耳語幾句,池寄夏坐在另一邊打瞌睡,雖然哼唧著不想動彈,依舊和他一起上了樓。

兩人沒過多久便從三樓的客房裡下來。薄絳握著手電筒,柔美臉龐也被照得有些陰森:“他的房間裡沒有人。”

“……不止是他的房間,三樓沒有,二樓也沒有。我們在走廊上叫過他的名字,卻並沒有得到回應。”素來冷淡的薄絳這時候倒像是一個合格的隊長了,他皺著眉,有些困惑道,“所以……”

“他在晚飯之後,確實是行蹤不明。”

薄絳的話像是一塊巨石,在平靜的湖麵上狠狠地砸出了水花。聯想到傅家洋樓的鬼屋屬性,幾人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膽子最小的女作家道:“我們給節目組打個電話吧……如果王主持真的失蹤了的話,節目組應該會暫停節目、幫助我們去找他吧?”

“暫停節目”四個字觸動了趙歌手敏感的神經。

“其實沒必要,這才三個多小時。能夠讓人進出彆墅的出入口也隻有那麼幾個。”趙歌手連忙阻攔道,“或許他獨自躲在哪個地方、正在通靈呢?王主持是有些特殊能力的。或許他現在也不想彆人打擾。”

她與傅齊聲所簽訂的合同上最重要的一條便是保證節目的順利進行。眼見勝利在望,她可不想半途而廢。

“趙歌手說得對。”傅齊聲也道,“請各位放心,傅家人都是有分寸感的。在這棟彆墅裡不會有傷及各位性命的事情發生。”

“分寸感?”

“傅宅並非大凶大惡之宅,所有的鬼物也不過是傅家祖先。所尋所怨的也不過是情仇,大家大可放心……”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勉強把事情糊弄了過去。傅齊聲坐在沙發上,看見眾人不再追究,各自回房。

安也霖也隨著易晚他們回去了。他神情冷淡,一言不發,隻在離開時看了傅齊聲一眼。

傅齊聲也回到書房,滿心都是那人頭落地的女鬼。在心煩意亂地思考片刻後,傅齊聲陰沉著臉,用手機點擊保鏢的電話。

作為一名獨斷專行的總裁,傅齊聲要求他的所有員工無論白天黑夜,都必須在五聲響鈴之內接起他的電話。這也導致了傅氏集團的秘書更迭速度極快。可這一次,保鏢居然讓他等待了足足十數秒響鈴,才接通電話。

電話那頭的聲音很奇怪,混雜著刺啦刺啦的電流聲、和嗚嗚的像是風聲雨聲一樣的東西。這種雜音讓傅齊聲心煩意亂。他在那一刻想,等天涼了,他一定要讓這信號不好的中國電信破產。

“人頭找到了嗎?”他懶得再聽雜音,對著電話那頭言簡意賅道。

“嗚——嗚——”

電話那頭風聲淒厲,夾雜著混雜的、咕嚕咕嚕的說話聲。傅齊聲想不明白不過半小時的功夫,自己的保安的語言水平怎會退化到如此地步。他又看了一眼手機,覺得這應該是中國電信的鍋。

“老板,房子裡,人頭……”電話那頭終於傳來了幾個不成字句的詞組。

“繼續去找,找到人頭後,到我的書房來。”傅齊聲毫無耐心地打斷了那個聲音,“我不需要任何解釋!”

電話那頭的風聲雨聲終於停了片刻,終於,傅總從電話那頭聽見了一句氣若遊絲的“是……”。

傅總滿意地掛掉了電話。

電話的另一頭,黑衣保鏢驚恐地縮在角落裡。他已然昏迷,瞳孔渙散,嘴巴大張,像是一隻被玩壞的破布娃娃。

在他身前,一隻青白的、枯萎的手將他的手機撿起、握在手中。

“……二樓,書房,傅總……”

它模仿著那人的語氣道。

……

傅齊聲扔下了電話。

他靠在自己意大利進口的、純天然皮革縫製的老板椅上,眼神陰鷙,神情冷漠。屬於總裁的、不怒自威的氣勢又回到了他的身上。心中鬱氣難解,他於是順便伸手,用微信向秘書發出了讓幾家小型公司破產的指令。

直到這一刻,傅齊聲才終於覺得命運又被他自己掌握了。

“無頭女鬼?鬨鬼?膽敢愚弄我的,無論是誰,我都會讓他付出代價……”

還有安也霖。

想到這一點時,傅總的目光再度變得柔軟。他順手抱起放在桌旁的白玫瑰。這是他為安也霖精心準備的,每一朵都價值999,都大而芬芳。

隻是……

“怎麼感覺這捧玫瑰比起白天時更重、更膨大了一些?”傅總想,“難道是因為它開始綻放了?”

他低頭仔細打量花束,確實覺得它比白日裡更加“盛開”了些。不過傅總不是很懂花卉,於是也沒將這點變化放在心上。

他原本打算今夜將它送出去,可惜一場場的意外始終在打斷他的行動。不過傅總相信,既然天意讓他回到了這裡,他與安也霖也必然會複合。

傅總凝視著它,素來冷漠的眼神如今溫柔似水。如今是晚上11點,他估摸著安也霖還沒睡覺。於是他抱起它,走出書房。

這次他特意繞了路,從另一側樓梯上去。儘管如此,在看見空空蕩蕩的樓梯角後他仍舊鬆了一口氣。

安也霖住在三樓走廊最儘頭的房間,和易晚住在一起。這是傅總為了方便兩人在夜裡幽會的特意安排。在抵達走廊儘頭時他抬頭看了一眼房門,覺得房門有些臟了,但也不甚在意。

“過幾天找個仆人來擦一下吧。”他想。

他用手指扣響走廊儘頭的房門。安也霖許久沒有給出回應,他卻極為耐心。

從上一世的擦肩而過到這一世的重逢,傅總知道,這一世他唯一想要做到的,便是與安也霖攜手共度。

隻要那隻白皙柔軟的右手能再度握住他的手腕,他什麼都願意去做。

傅齊聲是這樣想的。

隻是……

“我怎麼感覺手裡的玫瑰花越來越沉?”

玫瑰花確實越來越沉了,而且裡麵仿佛還有什麼生物在蠕動。傅齊聲大為疑惑,他低頭看向玫瑰花,欲進行探查,耳畔卻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

腳步聲由房間內響起。傅齊聲的眼眸就在頃刻間亮了起來。

——安也霖,出來了!

……

易晚從衛生間裡出來,用毛巾擦頭。他看見安也霖正坐在床邊,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於是道:“也霖,你怎麼了?”

“……沒什麼。”安也霖收回精神道。

他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終,在易晚坐到他的身邊後,他開口道:“易晚啊……”

“怎麼了?”

“節目組是安排我們明天中午11點時,交流自己對於這棟房子的探索結果麼?”

易晚:“嗯。”

“其實……”安也霖像是下定了決心般地道,“我知道這個宅子裡被‘編造出來’的故事。我可以把它告訴你——彆這樣看著我,能不能在這場綜藝裡獲得勝利,對於我來說並沒有意義。”

對於他而言,在一場綜藝中勝利或失敗,並不會對他的人生產生任何有利於改變的影響。

他笑了笑,表情易碎得像是玻璃:“無論願不願意,我的人生已經和他糾纏在了一起。即使我已經不愛他,我們的命運也已經是沒辦法分離開來的了。我不是愛他,隻是不明白,如果失去了對他的恨意,否定了那些過去,又該如何活下去……”

“人並非為了任何意義而活下去,而是為了尋找意義而活下去。”易晚說,“你累了,先睡覺吧。”

安也霖搖搖頭,他的聲音仍舊有些恍惚:“我不知道我能在他的糾纏下堅持多久。如今能知曉我的過去、分享我的秘密的人隻有他。我不想再拿任何他送給我的東西。但我也沒有什麼好送給你的東西,易晚。所以,我想要把這棟房子的真相送給你……”

明媚而憂傷的氣息在房間裡縈繞。易晚就在此刻闔了闔眼,停下了用毛巾擦拭濕發的手:“也霖。”

“嗯?”

“你有沒有聽到隔壁……好像有腳步聲?”他說,“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地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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