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勇氣(1 / 2)

易晚被親得有點暈。

喻容時放開了他的嘴唇一會兒,靠著他的鼻尖,問他:“能呼吸嗎。”

聲音還挺溫柔的。

易晚:“……剛剛不行。”

喻容時:“現在喘過氣了嗎?”

易晚:“……嗯。”

……尖叫或害羞推開顯然不是被寫進易晚的“腦內程序”裡的反應。

喻容時又托住他的後腦勺,溫聲道:“那繼續。”

貼過來時又說:“嘴巴再張開一點。”

易晚:“……”

我剛剛應該是讓他繼續的意思嗎?

……還有喻容時的接吻風格好奇怪啊。每親一會兒他都會撤退一點,問易晚“喘得上氣麼”“彆咬著牙”“打開牙齒,讓我再過去點,可以嗎?”。

之類的。

雖然語言和語氣聽起來都是在溫柔地詢問伴侶的意見/征求伴侶的同意這樣啦……放在一些大學新生入學前需要接受的“防侵害訓練課程”裡,喻容時的表現可以說是教科書典範。

可身為那個被托著後腦親的人,易晚卻感覺很奇怪……就好像這在某些程度上也是一種特彆的掌控欲和占有欲似的。

喻容時說:“是很緊張嗎……你有點發抖。”

易晚的腰貼在沙發上,目前看來是沒有用“因為需要維持坐姿平衡”這個理由來抵賴的空間了。

後來易晚覺得自己的肌肉有點不受控製,具體一點形容,就是有點類似普通人又羞又急時的反應。易晚對外界物理刺激的反應一直很薄弱,當然也找不到詞語來描述自己的肢體感受。

……腦袋裡的頭腦風暴過載了。

“我咬到你了。”他自以為快速地說。

喻容時舔了下嘴唇:“沒有咬出血。”

易晚盯著他,默默地往沙發另一邊靠過去了。

氣氛很曖昧。隻是親完之後兩個人兩個人都很沉默。甚至喻容時都有一點犯了“接吻牛逼症”之後的尷尬和自我反省……畢竟人有時候就是容易情緒上頭,腎上腺素上頭就會讓人很牛逼,氣氛下來後就會讓人陷入無儘的……

也沒有懊悔就是了。

就是感覺有點崩了自己的人設。

易晚不會就此躲開吧?

他看向易晚。易晚不知什麼時候抽來沙發上的墊子,抱在胸前,雪白下巴擱在毛茸茸抱枕上,眼睛垂著。不知怎的,就有點讓人聯想到貓貓頭趴在沙發上“貓貓失落.jpg”時的表情。

“我沒有在抖。”半天之後,易晚悶悶地說。

還有點喘。

喻容時:……咦,怎麼隻反駁這個。

喻容時咳了一聲:“……好吧,沒有在抖。”

小朋友還是要安慰的。

兩人還是緊緊貼著坐在一起。沙發就那麼一米多長,兩個人坐在上麵,居然隻占了不到四分之一的長度——可見他們如今貼得有多近。喻容時保持心理上的自我反省,行為上的貼貼。終於,易晚說:“剛才為什麼親我。”

……能平靜無波地提出這樣讓人害羞的問題,真不愧是易晚啊。

喻容時用手背貼貼易晚的臉頰,有點慚愧道:“……太激動了。”

易晚說:“因為丁彆寒嗎?”

說起來,浴室裡好像完全沒有吹風機運作的聲音了。喻容時說:“更像是……衝動了。”

“……不是我想聽的答案。”好半天,易晚說。

喻容時沉默。

他看見易晚就坐在他旁邊。腳上的鞋子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掉了,可能是接吻時被擠掉的吧——他赤/裸的雙足一起縮在沙發上,看起來可憐兮兮。年輕人坐在他旁邊,頭發比起第一次見麵時長了不少,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盯著他,瞳孔聚焦,表情認真。

他忽然就想起自己第一次看見易晚時——當然不是指在荒野求生節目裡的看見。那能算是什麼看見呢?就像你站在城市的街頭往下望。每個人都行色匆匆,每個人都穿著灰的白的黑的衣服,你的雙眼是一雙物件,它連接的是你的物理反應,而不是你的心靈。

真正看見易晚是在那片落地窗前吧。那時候是怎麼想的呢?

一個任務終於結束了。可以回家了。再俗套不過的主角打臉配角事件不是麼?還好,這個主角沒有什麼威脅性……可他看著那片雨水,為什麼看上去那麼難過呢?

人腦是個很奇怪的東西。直到你喜歡上一個人。你回憶和他的初次見麵,你才會發現——那片灰色的世界因為他也曾存在,已經被染成了彩色。普普通通的擦肩而過,也能煽情得又如一見鐘情。

於是喻容時想起來那是S城雨季的開始。夏雨從那天開始綿延。雨水沒有單調地打在窗戶上,在來到玻璃上前,它們也曾流過碧綠的芭蕉。走廊並不灰暗,因為易晚穿了一雙運動鞋——運動鞋上有一條明顯的紅色邊緣。

他如他一般不解,如他一般茫然。

他是開在鋼筋水泥中的一朵塑料花。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拒絕生活在這個世界裡。

所以他為什麼會突然吻他呢?

“……如果你一定要問。”喻容時低下眸說,“我不知道。”

易晚:“……”

“你的隊友們可以開著玩笑,熱熱鬨鬨地把手放在你的肩膀上。他們可以光明正大地對你做出親近的舉動,因為你也知道並認可,這是搞笑,這很好玩。”他說,“可我不能這麼做。”

“……”

“因為你知道的吧?如果我對你做那些親密的肢體動作,一定不是為了‘很有趣’、‘很好玩’。因為我是你的前輩,是個‘好人’,所以更不能這麼做。而且你很容易被嚇跑的吧?”喻容時低聲說,“但是明知道如此,我還是想要吻你。”

“……”

“什麼?”

喻容時覺得易晚好像嘀咕了一句話。

“性吸引力……我的麼。”易晚慢吞吞地把那句話吐了出來。

如果是其他人,聽見這句話或許會覺得有點被冒犯。可喻容時隻是愣了愣,然後彎了彎眼。

“你想聽我更詳細地描述你的性吸引力在哪裡麼?”

如果易晚不懂的話……唔,可這樣會不會有點太欺負人了?

易晚:“……”

“還有一個原因。”喻容時慢慢地說,“我曾經討好這個世界,又拒絕接受這個世界,最後向這個世界妥協……很多人覺得,我二十歲出頭時出於‘正義感’做的那些事很瘋、很酷。但在很長一段時間裡……我都覺得那段時間的我,是個自作多情的笑話。你是唯一一個能讓我能夠主動地回看自己的過去的人。”

“你拒絕這個世界,拷問這個世界,你比任何人都要獨立、都要優秀。我隻是難以想象……有任何一個人帶走你、和你心意相通後,我會有多麼孤獨。在這個世界裡。原本我覺得這樣生活下去是可以的,是符合其他人對我的期望的。”喻容時垂著睫毛說,“‘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見過光明’。”

所以我必須捷足先登。

是這樣的吧。

從你主動到我家去那天開始……你就彆想從我這裡逃走了。

易晚總算抬眼了,眼睛很大,盯著他:“感覺好恐怖哦。”

“嗯?”

“理智完全被感情壓過的感覺。”

喻容時:“害怕嗎?”

易晚卻反問他:“你害怕嗎?”

喻容時問他:“害怕什麼?”

易晚沉默。喻其琛的臉在他的心裡滑過。

“……不要騙他,他會很難過的。”

他慢吞吞地說:“如果我除了有一點喜歡你,還……對我來說,還有更重要的東西,怎麼辦?”

喻容時用鼻尖頂了頂他的鼻尖。易晚睜大眼。

“那就大聲直白地利用我吧。”喻容時說,“否則我沒辦法很好地執行你的命令的。”

易晚:“……”

喻容時:“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易晚:“丁彆寒怎麼還沒出來。”

說著,他打了個噴嚏。

“可惜啊,約會泡湯了。”喻容時給他抽了一張紙。

……

丁彆寒一進廁所,DNA就動了,順便進了個副本,心急如焚。

……無限流遊戲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他都來不及回房間,把行李箱裡的人頭帶上,好完璧歸趙。

……而且還在他中毒的時候。

……如果不能早點回去,易晚和喻容時都會發現他從廁所裡憑空消失了!

一個人在浴室裡吹衣服能吹多久。易晚和喻容時兩個閒人肯定很快就會發現不對勁,然後進門查看。他的秘密就會直接曝光了!

不行,丁彆寒必須加快動作!扛著中毒debuff,丁彆寒一柴刀劈死了撲麵而來的鬼怪。這次他們踏入的是一個□□副本。丁彆寒的隊友目瞪口呆地看著丁彆寒一柴刀一柴刀地把巨大的黑兔子砍成肉醬。

獨狼這是怎麼了。今天看上去簡直是瘋了啊。

遊戲玩家的臉在無限流世界裡都會被自動模糊掉,因此丁彆寒並未暴露自己的偶像身份。即使如此,丁彆寒在無限流世界裡的名聲依舊很響,因為獨來獨往來去如風的作風,被人尊稱一聲“獨狼”。

除此之外,讓“獨狼”在玩家中聞名的還有他超強的推理能力。智勇雙全的丁彆寒很快就成為了無限流玩家論壇上的知名人物。很多人畏懼他,還有人想和他一起下副本。

黑兔子砍完,金鑰匙掉出。丁彆寒撿起血肉模糊的鑰匙,一路狂奔向迷宮出口。奔跑在他旁邊,和他稍微相熟一點的無限流玩家道:“獨狼,你今天怎麼不推理了,而是直接把迷宮殺穿了?”

丁彆寒冷酷道:“我在現實世界裡中毒了。”

無限流玩家:“?我靠,牛逼啊哥。”

牛逼,都可以牛逼,這就是無限流玩家之間的友情。

“對了哥,上次我說的事你上心沒有。”無限流玩家又說。

丁彆寒根本懶得聽是什麼事。無限流玩家還在喋喋不休:“遊戲裡人越來越多分薄了資源,紅峰那幫瘋子據說是要到現實裡去解決無限流玩家,好給他們騰出更多空間來。我先前以為就是在瞎傳,現在看起來是玩真的……你考不考慮和我們一起抱個團先?”

丁彆寒:“沒空。”

那玩家於是又是一陣“獨狼你這樣是會吃虧的”“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丁彆寒根本懶得理會。

他在大門前旁若無人地脫掉遊戲裡扒來的衣服,穿好自己現實裡的衣服,以最快的速度跨出門去。

白光一閃,他又回到了喻容時的浴室。

丁彆寒心急如焚。他檢查四周,沒有喻容時進來過的痕跡。吹風機還扔在洗手台上嗡嗡作響。丁彆寒伸手拔掉電源。

神清氣爽,就連身體裡的毒都解了!

身上的衣服也早在遊戲裡乾掉。事不宜遲,必須獲得新情報。丁彆寒立刻打開浴室門——客廳裡黑漆漆的。

丁彆寒:?

不,他們沒有出門,而是在喻容時的臥室裡——臥室門底縫泄露出一絲光來。

丁彆寒有種不祥的預感。

丁彆寒貼著牆角,靠近門縫,聽見裡麵喻容時道:“……他晚點出來最好。”

???

敢情這兩個人根本沒等他出來啊?

一個驚悚的想法讓丁彆寒的頭皮炸開。就在這時,喻容時擰開了門。

丁彆寒:……

喻容時:“嗨。”

越過喻容時的肩膀,丁彆寒看見易晚正坐在臥室裡的沙發上。易晚側著頭,燈光為他形狀美好的側臉投下同樣美好的斜影……

易晚的嘴唇?

嘴唇?

哢嚓。

……丁彆寒從來沒有覺得這麼寒冷過,冷到他都感覺不到冷,用柴刀劈砍最終BOSS黑兔時也沒這麼冷(血是暖的)。喻容時靠在這兒,易晚坐在那兒,他站在這裡,腦袋裡卻播放著“你站在我左側,卻像隔著銀河”。

“易晚。”他聽見自己從靈魂裡發出的聲音,“你今晚是留在這裡,還是跟我回去?”

……

一整晚的熱鬨總算結束了。第二天,拍攝開始。

整個Iris5都動了起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工作——就連丁彆寒都有。在和安也霖去參加喻容時導演的綜藝前,他又把易晚拉到了陽台上。

“我敢肯定,這場陰謀的突破口就在薄絳的身上。”他叮囑易晚,“昨天我盯了他大半個晚上,如今是白天,輪到你來盯他。”

易晚說:“好的。”

丁彆寒又盯著易晚的嘴唇看了一陣……轉身離開,有話說不出來。易晚在他身後說:“藍光那幾個人也要參加《科學之戰》嗎?”

丁彆寒不回頭:“是。”易晚:“好,小心藍光的人,尤其是謝子遇。還有,安也雲也在那個綜藝裡吧?你幫著點安也霖,也霖性格單純,彆被欺負了。”

丁彆寒背對著他擺了擺手。風蕭蕭兮易水寒,丁彆寒一去兮晚上還。

易晚默默注視丁彆寒的背影。一個《科學之戰》,四個反派,不知道喻容時能不能hold住他們。

“易晚。”另一個隊友倒是趴到了易晚旁邊的欄杆上,假裝漫不經心地道,“昨天晚上你和丁彆寒出去後……是一起去喻容時的房間了吧?”

易晚回頭就看到池寄夏。池寄夏實在是太假裝漫不經心了,瞧他這腳,抖得和什麼樣似的。

……不過聽到喻容時。

易晚反應過來時,發現自己已經在用手背碰自己的嘴唇了。

……有點燙。

“是。”易晚說,“昨天酒會上丁彆寒的衣服濕了,所以去喻容時的房間換……”

池寄夏懷疑地看著他。

丁彆寒的衣服什麼時候濕了?

易晚假裝沒看懂。池寄夏麵色漸漸凝重:“等下,難道……”

喻容時已經知道丁彆寒是女孩子了?

池寄夏細思極恐。他拿起手機說:“得趕快和安也霖說一聲……”

讓他多注意丁彆寒的安全!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即使喻容時是個好人,也不能排除好人說漏嘴的可能性。總不能讓這種劇情發生吧:

“丁彆寒,你也不想讓你身為女孩子的秘密,嘿嘿嘿……”

虹團互相關心的團魂又一次形成了呢。

“喂!看這邊!”

易晚和池寄夏往聲音來處一看,攝影師正拿著鏡頭對著他們:“成團後第一次一起拍戲的感覺怎麼樣?”

池寄夏立刻就開始營業,並攬住了易晚的脖子:“這次是超越一切關係的父子情哦?”

易晚:“……”

作為營業的回報,他把路過陽台的薄絳也一起攬了進來。

從酒店去拍攝地點要坐一會兒車。易晚、池寄夏和薄絳三人坐在最後一排。薄絳用手托著額頭,靠在窗戶上,是有點昏昏欲睡的模樣。

池寄夏在旁邊一直說話:“說起來,薄絳是第一次拍戲吧?”

“是吧……”易晚打開薄絳的百度百科,替薄絳回答。不知道薄絳的表現會怎麼樣。

池寄夏有點憂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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