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第 97 章(1 / 2)

秦汐怔住了。(g g d o w n)

“空難?”她喃喃重複著這兩個字。

“吳希彥後來是器官移植方麵的專家。”謝連城說:“很有名, 這件事還上了新聞。很多人都知道, 年輕有為的天才醫生因為空難去世。”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秦汐, 我不是要為自己說話。但是……”

謝連城神色疲倦,有些狼狽地抹了把臉:“後來我有送你去醫院的。”

他說。

“嗯……”秦汐怔怔應了聲,顯然還沉浸在剛聽到的消息裡沒有回神。

“為你手術的醫生, 就是吳希彥。”謝連城又說。

“什麼?!”秦汐身體一僵。

她不知道……

原來她和吳師兄,過去就有過交集了嗎?

還是這樣的, 完全出乎意料之外的交集。

謝連城苦笑一聲。

他發現自己今晚苦笑的次數特彆多。

“所以我記得他,後來他出事的時候, 我才會注意到。”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秦汐又問。

“大約……大約是在……”謝連城目光閃躲。

談到這個問題, 他不太敢看秦汐的眼睛。

他看向窗外,遲疑了一會兒才緩緩說道:“你走後一年左右。”

具體的時間謝連城真記不清了。

能夠記住吳希彥這個名字,還是因為他是秦汐最後的主刀醫生。

後來他在新聞裡偶然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再去看的時候, 已經是找到了失事飛機的黑匣子,在解讀這次事故的關鍵。

謝連城也沒太認真去聽原因, 隻是因為這個名字又勾起了他強行想要封存的回憶。

“我知道了……”坐在他對麵的秦汐喃喃說著。

她素淨的小臉有些蒼白, 目光也有些飄忽。

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站起來:“謝謝老師。”

秦汐朝謝連城點點頭。

問到了自己想問的, 她又變成那個恪守著師生之間的界線的女孩。

謝連城有點挫敗。

他還是無法不太能接受自己, 在秦汐那裡竟然工具人得徹底。

“秦汐。”他叫住秦汐, 嘴唇微微張開, 有些艱難地問道:“你還好嗎?”

“現在嗎?挺好。”秦汐淡淡說道。

“……恨我嗎?”謝連城又問。

他坐在餐廳的座位上, 微微仰頭看著秦汐。

雙手緩緩握緊,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恨?談不上。”秦汐語氣淡然。

謝連城給了她一直想要的答案,她對他態度好了不少。

“就是有點失望吧。”她看著謝連城,“我也沒有要求過什麼,本來各退一步,大家都可以相安無事的。”

“是我不好……”謝連城狼狽地說道。

“哦。”秦汐點點頭。

她不想再討論這個問題,已經完全沒了意義。

“秦汐。”謝連城沉默片刻,又說:“我後來真的很後悔。如果那時候我沒有搖擺不定,我可以堅定一些,更勇敢一點,不要那麼貪心。明明我們是可以……”

“謝老師。”秦汐打斷了他。

她朝謝連城微微一笑:“都過去了。”

謝連城:“……”

這是原諒他的意思嗎?

他怔怔看著秦

汐臉上的笑容,那樣雲淡風輕。

好像真的一點都不把過去的事放在心上了。

她這是……什麼意思?

已經完全不在意,不恨卻也……不愛了嗎?

謝連城心裡有點梗。

重生後再次見到秦汐,那種失落的感覺一直都包圍著他。

現在更是排山倒海向他襲來。

“秦汐……”謝連城又叫了秦汐一聲。

他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麼。

“我……”他喉結上下滾動,啞聲說道:“那天我不是故意失約的。”

謝連城目光轉向窗外。

天空陰霾,連帶著風景都沒有描述中的浪漫唯美。

青山顏色有點深,起伏連綿,看不到儘頭。

“我的車已經停在餐廳前,是蘇……蘇染打來電話。”

謝連城說道:“蘇家當時出了事,你也知道的。”

秦汐皺皺眉。

謝連城沒有看她,而是自顧自說了下去。

他有種預感,如果今天再不說,那就再也沒有機會把這些事告訴秦汐了。

“蘇澈和蘇染父親當時被抓,蘇染母親病倒住院,整個蘇家一片混亂。”

“我知道啊。”秦汐輕聲說道。

她翹了翹唇角,重新坐下。

看到她坐下,謝連城眼中燃起一簇希望。

“蘇染在電話裡哭得太傷心了。我從來沒有見過她哭得那樣傷心,我……”

“我知道啊。”秦汐輕笑一聲,“你本來就喜歡她。”

她輕描淡寫,無比體貼地說道:“喜歡的人如果在我麵前哭,我也會忘掉所有事情,不顧一切先去見她的。”

謝連城又被噎了下。

秦汐表現得越體貼,越雲淡風輕。

他越是難受。

他怔怔看著秦汐,少女單手托腮,白皙雙頰上有淡淡緋紅。

她沒化妝吧,素淨小臉上脂粉不施。

頭發好像很早就已經剪短,看起來精神又利落。

“……不是喜歡。”謝連城喃喃地說。

“嗯?”秦汐揚揚眉。

“那時候已經不是喜歡了,隻是習慣而已。”謝連城說。

他雙手握著玻璃杯,裡麵的溫水早已沒有溫度。

餐廳溫度適宜,不會讓人有冷的感覺。

他隻是借助那點冷冰冰的觸感,想要讓自己平靜一些。

“哦。”秦汐懶洋洋應了聲。

謝連城閉了閉眼睛。

他也知道,秦汐還願意坐下來聽他說話。

不過是因為他告訴了她吳希彥的事。

這是,感謝的一部分。

“當時已經不喜歡了,隻是我自己還不知道。”謝連城重複著,強調著這一點。

好像隻有這樣,他才能讓自己舒服一點。

“哦。”秦汐又應了聲。

“我習慣了照顧蘇染,習慣了在她需要的時候陪在她身邊,也喜歡了她一請求就會答應。”謝連城繼續說道。

“所以那時候,我已經到了這裡,蘇染打來電話,她哭得那麼傷心。從小到大被寵大的女孩子,順風順水,從來都沒受過這樣的委屈。她當時太害怕了。”謝連城說道:“我隻好先回去看看她。”

“哦。”秦汐笑笑。

她揚起唇角,似笑非笑地看著謝連城。

像是感慨,又像是自言自

語:“所以啊……愛哭的孩子有糖吃,這句話真的不假。”

謝連城:“……”

他又有點噎住了。

“秦汐。”謝連城張了張嘴,遲疑片刻後才說:“我不是想為自己辯解,隻是當時……”

“嗯嗯。”秦汐打斷他,“我知道的。”

她態度越好,謝連城就越難受。

他也不知道怎麼了。

他甚至希望這個時候秦汐不要這樣對她。

他寧可她大哭大叫,歇斯底裡地說恨自己。

也好過現在這個模樣。

他說每句話,都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反而堵得他更難受了。

“我已經知道啦。”秦汐朝他笑笑,“也不介意了。謝老師,還有彆的事嗎?”

謝連城:“……”

“沒有。”他狼狽地,小聲說著。

更痛苦的事情還在後麵。

但是他真的很怕,自己那樣在意的事情,如果在秦汐麵前說出來,又換得對方這樣毫不在意的回應。

謝連城覺得自己會瘋的。

“那我就先走啦。”秦汐站起來。

她早就想離開了,隻是出於禮貌和感謝,所以才留下來聽謝連城說這些話。

挺……浪費時間的。

“秦汐。”看著秦汐真的毫不在意就朝餐廳門口走去。

謝連城怔怔在原地坐了會兒,然後突然快步追了上去。

“我送你回學校。”

“不用了,我請餐廳的服務生幫我叫車就行。”

“我送你。”謝連城堅持說道。

“……那就麻煩謝老師了。”秦汐遲疑幾秒,點點頭。

謝連城依然紳士地為她拉開車門,神色複雜地看著她上車。

他坐到駕駛座上,係好安全帶,卻沒有立刻發動車子。

“秦汐。”等了幾秒,謝連城眼睛看著前方,突然低聲說道:“我很抱歉。”

“我接受。”秦汐淡淡說道:“如果這能讓謝老師放下過去,以後都專注自己的事,那麼我接受。”

謝連城:“……”

他沒想到自己,能夠那麼容易就得到秦汐的原諒。

但是一點快樂的感覺都沒有。

謝連城有時候也會自己腦補,和秦汐重逢之後,他要做些什麼。

他真的想過很多。

他要給她最好的,什麼都給她最好的。

最漂亮精致的衣服,美味可口的佳肴,帶著她去她想去的地方,她喜歡什麼就給她買什麼。

他想把虧欠的一切都補給她。

把她默默守在他身邊那些枯燥乏味的歲月全都一點點還給她。

可是重逢之後,謝連城有點崩潰地發現。

事情完全和他想得不一樣。

秦汐她,什麼都不需要。

她自己就可以過得很好,人生道路規劃完整,前途不可限量。

嗯,反正和他無關。

再加上洛斐那邊的步步緊逼,家族壓在他肩上的重擔。

謝連城根本沒太多事情,去實現他的這些想法。

結果事情就變成了現在這樣。

a大本就離餐廳不算很遠。

他很快就將車停在女生宿舍不遠處。

“謝謝老師。”秦汐解開安全帶,跳下車。

她甚至還彎腰,衝坐在駕駛座的謝連城揮揮手:

“謝老師拜拜,回去的路上小心。”

謝連城:“……”

他有點不是滋味地看著秦汐漸行漸遠的背影。

突然有點自虐地想起剛才在餐廳裡,她為了逼他說實話時,說的那些話。

又尖銳又諷刺,字字刺到他心臟。

但是……

很爽啊!

至少還可以感受到秦汐的恨。

d!

謝連城猛然重重拍了拍方向盤。

他什麼時候竟然變成這個模樣了?!

他仰靠在駕駛座上,懶洋洋看著車頂。

思緒放空,現在什麼都懶得去想。

手機響起時,他看都沒看一眼,隨手抓過電話接通。

“連城。”蘇澈的聲音透過手機傳過來,“我這邊已經聯係過好幾個相關領域的教授和專家。但是他們說法都大同小異,說這個研究目前國內首屈一指仍然是詹華鋒。”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他們是可以幫我們,但是現在好多項關鍵專利都屬於詹華鋒的實驗室,想要繞過他們顯然是不可能的。”

“嗯。”謝連城隨口應道。

“謝少?”蘇澈本來就是非常聰明的人,瞬間就察覺到了謝連城情緒的不對勁。

他連稱呼都改了,關心地問道:“發生了什麼事嗎?”

“沒有。”謝連城伸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臉。

他坐直身體,勉強打起精神來:“再聯係下詹華鋒實驗室。”

“但是吳希彥那裡,你也看到了,完全是拒絕合作的姿態。”蘇澈有點為難,“他身份擺在那裡,輕易也不能動他,不然吳家如果出手,我們壓力會更大。”

蘇澈沒有刻意強調“我們”兩個字,謝連城還是聽懂了。

“我知道了。”他說:“這件事我會想辦法。”

搞科學研究的人,多少會有點古怪。

謝連城下意識轉頭看向女生宿舍樓。

當初也是這個吳希彥,據說在手術室整整站了十五個小時,最終還是沒能救回秦汐。

後來,秦汐下葬那天,天空似乎下著小雨。

他看到這個a大附院院長口中的青年才俊,穿著整齊合體的黑色西裝,白襯衣。

帶著一捧白色的花來送秦汐。

謝連城撐著傘站在遠處,看著吳希彥俯身,將小巧的花束放在她的墓碑前。

墓碑上貼著的,是秦汐的黑白照片。

巧笑倩兮,看起來軟軟甜甜。

可惜時光,不肯讓她綻放更久。

謝連城沒有和吳希彥打招呼。

對方似乎也沒有要說話的打算。

離開的時候,他似乎回頭看了眼自己。

目光明明淡漠,卻有種讓他渾身都不舒服的犀利感覺。

謝連城總覺得被這個陌生的青年看得很透。

那之後,他逐漸忘了吳希彥。

直到新聞上看到他遇到空難英年早逝的消息。

很多人都在惋惜,一個冉冉升起的醫學新星就這樣離開。

謝連城看著網上關於吳希彥短暫一生的記錄,也有些悵然。

那時候離秦汐離開他已經過去一年。

謝連城瘦了很多,也消沉了很多。

他不再喜歡衣香鬢影觥籌交錯的宴會。

也不再和蘇染聯係。

蘇家平穩度過危機後,蘇染去國外繼續學業。

謝連城的父母希望他能在蘇染畢業後,和她結婚,也被他拒絕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堅持什麼。

總有一天,他會結婚,生子,走無數豪門繼承人該走的路。

但是那個時候,他真的沒有那樣的心思。

他已經努力不再去想秦汐,可是看到吳希彥去世的新聞,還是勾起了被他努力塵封的回憶。

謝連城並沒有太多的時間沉浸在回憶中。

他母親又打電話來催促他去見世交家的女孩。

她向他保證,這次不是蘇染。

是剛剛大學畢業,學金融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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