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菜啊。

一個側身閃過成蟜的攻勢,看著被自己這動作給惹的更為氣惱的成蟜,李曦在心中如是想道。

下盤不穩,動作虛浮,就這水平,他也敢搞叛亂?

果然是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

李曦在心底將成蟜一通嫌棄,隨後看著不遠處不放棄自己舉劍攻來,一邊攻還要一邊罵她是蠱惑君王的妖女的比自己矮上一頭的豆丁少年,雖然說個子矮對於如今年僅十三歲的成蟜來說實屬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李曦終於再也看不下眼,主動地迎上去,然後空手奪刃,扔在地上,又把成蟜手中的劍器踢開,這一動作順其自然就把成蟜小少年給刺激的不輕,大聲嗬斥道:“大膽!你這妖女,竟然敢——啊嗷嗷!!”。

縱觀整個先秦時代,李曦唯一喜歡,也唯一有濾鏡的隻有嬴政一人。

何況成蟜在後世是有著那麼一條“成蟜之亂”的成就,所以她自然不會對這個給嬴政添亂的弟弟愛屋及烏,於是直接擒住小少年纖細的手臂,牢牢的用力箍住,開口道:“我倒是不知,世上竟樣之道理,隻準你打罵我,不準我反擊還手?”

還說她蠱惑嬴政?政哥是她能隨隨便便輕而易舉蠱惑的嗎?她倒是想呢。

有本事給她安罪名,有本事把這罪名給她落實了啊!

李曦心中罵罵咧咧,一陣激情輸出。

而成蟜的激動之情也毫不亞於她,小少年瞪著眼,對眼前長自己幾歲的少女怒目而視,斥道:“放肆,竟如此無禮,你知道我是誰嗎?信不信我——”

他聲音到這裡戛然而止,接下來的話都被迫咽回。因為李曦聲音淡淡的說了四個字,

“成蟜公子。”

猝不及防的被點出大名,小少年驀地像是被扼住喉嚨一般,說不出話來。

李曦露出一抹輕輕的微笑,語氣溫柔,“成蟜殿下,飯可以亂吃,但是話可不能亂說。你這樣汙蔑於我清白,依照秦律,罪名怕是不輕哦。”

說著,她逐漸鬆開攥著的成蟜的手臂,與此同時閒置的另一隻手卻是放置到一旁的廊道兩旁欄杆上,在上麵輕輕的一捏。

——哢嚓。隻見那石料塑成的圍欄頃刻間便殘缺了一塊,李曦輕飄飄的收起手,啪嗒一聲,被她捏下來的欄杆一角便隨意的被丟擲在地上。

讓成蟜有些人忍不住的以為那被扔在地上的不是石料製成的欄杆,而是他自己的手臂。

隨後李曦去拾回剛才被自己一腳踢出去老遠的長劍,將其還給成蟜小少年,微笑道:“殿下,你的劍。”

眼前明明是一個非常好看的女孩子麵帶微笑的同自己說這話,但在這一刻的成蟜眼裡,李曦卻是和地獄中跑出來的惡鬼無二,不,她比地獄中的惡鬼更為可怖。

所以成蟜有些不敢接過,唯恐有詐,但就在他心中還在犯著嘀咕猶豫再三的時候。惡鬼再開口道:“殿下,不要您的劍了嗎?”

這話聽在成蟜耳中就自然而然的翻譯成“再不接過去老娘現在就拿它砍了你”,於是小少年頃刻間打了個激靈,趕緊識時務的把李曦手中的劍接過。

而正值兩人交接成蟜的劍的一瞬間,耳邊忽然之間響起一道熟悉的清冽少年嗓音。

“成蟜,你在做什麼?”

是嬴政。

聽到嬴政聲音的時候,一瞬間李曦就見到小少年的臉上出現了懊惱的悔恨終生的表情。

成蟜僵硬的轉身,剛剛在李曦麵前的那股貴族子弟大多都有的乖張之氣頃刻間消失的一乾二淨,乖覺的喊了聲,“王兄。”

“我、我就是聽說神女來了王宮,想和她打個招呼。”

嬴政冷道:“既然是打招呼,又為何要配劍?”

一聽到這句,成蟜也顧不住剛剛在李曦受到那裡的驚嚇,連忙瘋狂的給她施以眼色。

然而李曦非但不理他,還要露出一副似是剛剛才被驚醒的驚魂未定神色。

然後小跑到嬴政身後,雙手輕輕的拉住他寬大的衣袖,柔弱的喚了聲,“王上。”

看到李曦在嬴政麵前擺出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樣,成蟜頓時間就被驚的睜大眼睛,麵露不可置信之色。

然而更震驚他的還在後麵,隻聽李曦緩緩開口,“沒關係的,”殿下他還是個孩子,我相信這裡麵有諸多誤會,我不會計較此事的。

成蟜:?

這到底是誰該和誰計較啊?!

狹長漂亮的丹鳳眼寂靜無聲地略過那雙搭在自己衣袖上的不那麼細嫩,卻足夠白淨的玉手,終歸是沒有做出無情的將其掃落下去的動作,而是仍然冷聲對成蟜道:“給神女賠罪。”

“我給她賠罪?”一聽到嬴政這句,成蟜眼睛睜得更大,抬手指指自己,又指指李曦,最後看向嬴政,“王兄你知不知道……”

餘下的話在難得著了一回白衣的少年漆深不見底的眼神之下本能性的咽回。

而後成蟜重新看向正躲在自己王兄身後宛若無害小白兔的惡鬼羅刹。不情不願的朝她一拱手,道:“成蟜給神女賠罪!”。

李曦霎時間露出一抹看上去萬分美好的微笑,輕聲道:“隻要公子願意誠心悔過,我自然也是不計前嫌的。”

聽得成蟜直咬牙,心中惡狠狠的想著,早晚有一天他一定會把蠱惑他王兄的妖女的狐狸皮給扒下來,讓她再也不能裝成小兔子!

但是此刻卻已經無人再去顧及他的想法了,因為他“被妖女蠱惑”的王兄和“蠱惑他王兄”的妖女本人兩道身影已經走出去離他好遠,就在他憤恨想著一定要讓李曦露出真麵目的期間裡,嬴政已然是對李曦說過了,“寡人送你出宮。”

直到四周再也看不到成蟜之後,李曦這才側了側眸,望著身邊的俊美少年,問道:“說起來……王上怎麼過來了?”

嬴政道:“因為寡人陡然想起一個問題。”

李曦不解,“什麼?”

“李曦。”嬴政驀地喚了聲她的名字。

隨後就在她還沒來得及微怔的時刻,隻聽那道清冷低冽的悅耳少年音對自己問道:“召喚天兵天將,於你身體、壽數可有損害?”

“王上專程來尋我……”她轉眸望向少年的眼眸,這個距離之下,可以看得清那雙丹鳳眼的瞳眸其實是暖棕色,忽然發現這一點,她的聲音不禁變低了些,“就是為了問此事?”

李曦沒有收回目光,就這樣直直正視著眼前俊美少年的眼睛,輕聲的問著,“王上,這是在關心我嗎?”

嬴政被她看的忍不住移開眼睛,頓了頓,揚聲冷道:“……寡人隻是覺得,神女這般大才,若是因此折了壽數,有些可惜罷了。”

李曦自動過濾他這句話,將其翻譯成自己想聽的結果。

其實,這件事,還真不能全怪她會腦補來著……

看著身旁少年的側顏,明豔的少女忍不住彎了彎水光瀲灩的桃花眼,“王上,您耳根好像紅了誒。”

嬴政:“……你彆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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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著此次王宮之行中發生了點小變故的緣故,李曦直至晚上才回到家,一進屋就看到正在裝著行李的李斯,一時間不由得有些驚道:“哥!你這是在做什麼啊?”

不會是又忽然之間升起了想要帶她去韓國投奔韓非的想法吧?

想起當初第一次從王宮回來時,看到李斯早早提前收拾好的行囊,又同她說起做好了隻要秦國混不下去就飛速的跑路去韓國的準備,聽得李曦整個人大為震撼。

未來大秦相國想要赴韓,而原因竟是……但這也是說明了他和韓非的關係是真的好。

隻不過要說上一次準備跑路,是因為擔心她觸怒嬴政和趙姬,尚且還是有跡可循的話,那麼這一次又是因為什麼原因?

“啊,這個啊……”聽到妹妹的詢問,李斯手上動作不停,回答道:“阿曦不是要去櫟陽嗎,哥幫你收拾一下東西,你啊,看上去好像什麼東西都能將就,但實際上挑剔著呢……”他絮叨的念著李曦的各種不為人知,甚至連自己都從來沒有注意過的小習慣,說到最後,俊秀的青年忍不住長歎一口氣道:“我真擔心去了櫟陽以後沒有人能照顧好我的阿曦,可我又不能一道也去。”

聽到這句,一直都在側著頭,乖巧的聽著哥哥說話的李曦忍不住笑了出來,道:“乾嘛因為不能和我去櫟陽歎氣,要是真的能夠同我一起去櫟陽,那哥你才真的需要擔心了呢。”

離開王都,遠離君王,對於臣子來說可不是什麼好事。

這可是為君王厭棄者,才特有的待遇。為人臣子者,被調離國都,說得不好聽一些,與流放有何異?

她哥一個現在事業正處於上升期的人,要是真被嬴政給扔去了櫟陽,那簡直就是哭都沒地方哭去。

聽小姑娘這麼說,李斯不禁抬手摸了摸妹妹的頭。

隨後又聽見李曦道:“而且……我沒有這麼早就要走啦,起碼也還要在鹹陽再待小半月呢。”

“啊?”李斯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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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李斯擔心著妹妹到了櫟陽之後生活會不適應,一副老父親要和女兒天涯永彆的模樣委實是擔心的太早了

因為李曦在去櫟陽之前,還有一件事在等待。那就是她此前專程去過一趟王宮,同嬴政所提到的“召喚玩家”一事,她對嬴政的說辭是自神庭召喚天兵天將而來。

而既然是扯上了這種神話的色彩,那麼她在召喚玩家的時候,就必須要有場麵有逼格,這才配得上自己的神女身份。

要不然的話,就在喧鬨的集市大街上做這種豈不是太顯得廉價?隻有儀式感弄的足足的,她才能更好的立神仙人設,因此而讓人對其感到深信不疑。

所以在她去櫟陽之前,先要吩咐櫟陽那邊給她辦一件事。

——建立祭壇。為召喚天兵天將做準備。

因此,在祭壇建造完工之前,她是不會去那邊的。

畢竟就如同秦庭的官員們大多不想離開鹹陽一樣,除了鹹陽是君王所處之王都,還有另一點最為現實的就是,鹹陽的環境,是真的要比其她的地方更為舒適。所以在還能夠享福的時候,李曦斷然沒有往“受苦”的地方去的道理。

正好在鹹陽等待櫟陽祭壇完工的這個期間裡,她可以進一步的打磨一下她的“遊戲”的完整性。

等到去往櫟陽以後,《大秦》可就要開始運營了呢。

作者有話要說:成蟜:妖女!狐狸精!蠱惑君王!蒙蔽我哥雙眼!

曦妹(冷漠):你有本事罵,有本事讓這些變成真的啊。

啊,今天也是在努力早戀的一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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