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李曦是真的被他這一句給問住了。
或者其實應該說是，她不曾想過嬴政會如此的直白。
可再轉念一想的話，其實這倒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他可是嬴政。在這樣的事情上,他的確完全沒有任何拐彎抹角的必要。
隻是……
李曦垂眸看了看自己手心的那半塊玉佩,她的確想要,可是不能要。隨後她輕輕闔了闔那雙好看的桃花眼,道：“阿政，你知道我……”
嬴政直接接下她的話，沒有讓她將這句話繼續說下去，清冽的嗓音中帶著一份不容忽視的強勢,“我知道。”
李曦側眸，眸光之中有些詫異,而嬴政隻是平靜道：“我登基八年,沒有任何妃子。”
他一直都知道她心中的顧慮。
而後李曦見嬴政忽然之間笑了一下，對自己反問道：“李曦,你以為我是有多不了解你？”
他早就知道李曦的骨子中有著一股偏執的占有欲。
但這些年以來卻從未做過克製她的這份偏執的事情。
他沒有妃子,因為他心中一直都清楚，隻要他的身邊沒有人，她就不會離開。
而他要的，是李曦這個人。
“所以,”他看著李曦,再次問道：“你的選擇呢？”
聽到他這一句，李曦稍稍的合了合手掌,攥緊手中那塊玉佩，而後是良久的沉默,不知過去了多久,她才開口道：“如果……”
隻不過這個如果究竟是什麼,她並沒有將後麵的話說出來，隻是再說出這兩個字之後，用那雙桃花眼靜靜的望著嬴政，半晌過後，李曦輕輕的說出最後一句，
“我一定會親手殺了你。”
而聽到李曦的這一句，嬴政倒是笑了，以不甚在意而又足夠自信霸道的語氣說了句，“那便試試。”
而聽著李曦和嬴政這番明明是相互聊表心意卻說的仿佛有著什麼深仇大怨般的對話，係統直接整個統陷入死機狀態。
因為以它的係統數據庫裡麵的資料內容而言，它實在是沒有辦法理解，為什麼明明本身也不是有著什麼不可化解的仇怨背負著血海深仇的兩個人在表白的時候會搞成這個樣子。
不過它的死機注定是沒人在意，李曦本就日常之中沒事不會專門的去關注它，而當下就更不可能去注意係統了。
這個時候李曦正在端詳著自己手中的兩塊各為一半的玉佩——另外的那半塊是剛從嬴政手中搶來的，麵帶思索之色，對身邊的嬴政問道：“阿政你總該不會真的就把那麼大一塊和氏璧糟蹋完了就弄來這麼兩塊玉佩吧？”
按照秦昭襄王的計量單位來算的話，那可是價值十五城誒。
看著李曦若有若無的有些心疼之色，嬴政笑是輕笑了下，而後才認真回道：“沒有。不過用了半數，還餘下一半。”
和氏璧整塊畢竟不小，所以拿來打造玉佩根本用不了多少。而這之所以隻餘下半塊的緣故還是因為他前麵的時候手藝生疏，磨損了不少玉石的料子，不然本該剩下一大塊來才是。
隻不過這點嬴政就並不打算同李曦提了，看她這對這兩塊玉佩如此心疼的模樣，要是知道了以後還不得更心疼？
雖然如今他心中已經隱隱的猜到，她會心疼的原因在於何處。
怕是同他想用那剩餘半塊的和氏璧用作的用途有所關聯吧。
……她向來都是知曉一些世人本不信，可卻叫世人不得不信的神鬼之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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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韓府之事以後，李曦和嬴政兩人就算是相互的互表過心跡，心照不宣的在一起了。
隻不過雖然說是在一起，但實際上兩人的生和之前也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
嬴政依然還是每日處理他的那些國務，接收著來自前方秦楚之間戰場的戰報消息，而李曦也還是該做什麼做什麼，不想動的時候就在家中無所事事，偶爾心血來潮了也就再弄出一點對於戰國時期很是新奇的一些小東西，又或者是去王宮之中擼熊貓，在和小熊一起玩的時候，打開著係統的玩家“實況轉播器”，看一看他們今天將建設搞到了哪裡，或是挑最沙雕的幾個玩家來選擇看完全意料不到下一秒會發生什麼的“電影”。
畢竟如今《大秦》開服經營到現在，玩家們也都有了一定的遊戲經驗，不必在凡事都有人給他們頒布任務，而是早就一個個成長為了成熟的玩家，知曉自己去網上查詢在古代如何搞基建這般的相關話題，讓她可以逐漸省心起來。
時間就在李曦的這份閒散悠適之中過去幾個月，前方捷報不斷，楚軍連連敗退，直至次年的二月開春，楚國國破。
其實關於攻打楚國這件事情，在打到後期的時候，楚王以及楚國那些高高在上的大貴族們是曾經想要向秦國這邊滑跪，學著當初齊王和韓王直接投降的操作，妄圖在城破國亡以前“主動投降”以圖求自己未來還能有一份富貴得在，隻不過嬴政根本就不配合他們的這種就是瞎子看了都能夠一眼知曉的小心思。
——他憑借自己的武力和權力取得的楚國，怎麼就成了這群人主動獻城的成果了呢？
何況這些楚人恐怕不是忘了秦國究竟是因何才會即便當時已經步入冬日，但仍然還直接出兵，意欲發兵滅楚。
——是因為他們這些楚國貴族搞騷操作，試圖指望著當時在秦國得受君主信賴的昌平君來殺嬴政。
舊賬還沒跟他們清算完，倒是又送上來新的把柄了。
而在這些楚國的高層貴族試圖和嬴政玩小心思的前提之下，玩著熊貓的李曦則是又開始了她的奪筍之路。
秉承著新老交加，新賬舊賬連帶著利息就該全部都放在一起來算的原則，李曦直接向嬴政建議乾脆就趁著此事，直接就把這些楚國貴族全都一口氣解決——這個“解決”所指的自然就是把他們全部哢嚓，一個不留。
反正也都不是什麼好東西，留著也是禍害。
藉由著此事，再翻起當初的舊賬，一口氣的咬定這些個楚國貴族沆瀣一氣，是他們想要嬴政的命，來抄了他們的家，砍了他們的頭，家產全部都充公歸於秦國國庫。
同時此舉也是順便再震懾一下之前那些個原本都是貴族，但自從自己的國家土地全部化作秦土後就理所當然的成了平民，往日地位不在，而隻留財富的此前並未因為此事而直接狗急跳牆不擇手段還餘下來的那群人，告訴他們都夾緊尾巴做人，不要有事沒事的想著那些有的沒的的東西。那動輒可是要付出性命代價的。
而楚國之事畢後，曾經的天下七雄，山東六國之中，則隻餘下燕國一家。
——秦國統一，指日可待。
而由於秦國這邊攻打楚國正為軍心最為振奮之際，所以嬴政也就直接令王翦直接一鼓作氣，中間連秦國都沒有回，而是直接轉而攻向另一方的燕國，力圖速戰速決。
這幾年來，秦國一直都在與天下列國開戰，打完這個打那個，打完那個又有新的這個，不斷往複，始終不曾真正的停下刀戈。
但天底下還有另外一家與秦國一樣，也是始終戰爭不曾停歇，那便是燕國。
由於當年李曦大忽悠的事情，所以以至於燕國這幾年來一直都在向邊境以外進軍，攻打著那些諸如什麼匈奴、東胡等等一係列的外族，和在中原內部屢戰屢勝的秦國一樣，燕國向外討伐的征戰之中，也同樣是不曾吃過敗仗。故此幾年下來，燕國的國家土地領土也是比原本的燕地多了幾倍。
李曦之前隨口問了一句燕國現在打到了什麼地方，而聽到的結果則是讓她有些感到意外——因為這是真的要比她預期以為會打到的地方遠的多。
不過換位一想的話，燕國打了這麼多的地方，那麼如今後勤可能是要跟不上，國力虧空的也該很是嚴重。算一算的話，倒是剛好適合去收割成果的時間。
何況如今的燕國，最為讓人驚喜的一點，其實不是燕王喜“禦駕親征領兵”打到了哪裡，而是由於燕國向外打出的位置太遠，燕王喜那邊側重將兵力投注在外麵拓土開疆，而燕國本身的兵力水平又是限製在一定的數目範圍，換而言之，也就是如今燕國國內兵力虧空，正是滿是漏洞，適合挨打。
所以也就是說，秦國如果在這個時候去攻打燕國的話，那麼所需要投入的兵力還未必需要多少，而是可以撿上一個大漏子。隻是……
“我忽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王宮之中，嬴政的書房，坐在嬴政對麵的李曦敲敲腦袋，似乎是又想到了什麼主意，開口道：“與其大兵攻境，訴諸武力，不如這次換上一點和平的玩法？”
聽到她這一句，嬴政輕抬眼瞼，而李曦則是繼續往下道：“姬丹那邊，我可以與他進行私下聯係，同他說在秦國再也待不下去了，要帶著我所召喚出來的那些‘天兵天將’去燕國投奔他，姬丹素來都不曾對我有過什麼懷疑，而一旦他同意如此，我便可直接帶著我秦國軍營中的銳士們直接入燕，兵不血刃地從內部奪取燕國主權。”
說到這裡，她看向嬴政，對他問了句，“阿政你覺得如何？”
嬴政隻是看了眼李曦，淡淡道：“你同那姬丹，關係倒是不錯。”
聽聞他這句，李曦眨眨那雙漂亮的桃花眼，問道：“你這算是……吃醋嗎？”
聽此，玄衣的君王冷哼一聲，隨後直接避過這一問題，接續著她剛才的話問道：“你有把握？”
“沒有。”李曦雙手交疊，一副很是放鬆的姿態理直氣壯的說出這兩個字。
隨後她繼續道：“但總歸試一試，我們也不虧什麼。燕王喜那邊的燕國大軍如今遙遙在外，即便是出了什麼紕漏被姬丹給知道了真正的情況，燕國的大軍也無法及時趕回，而我們亦是可以直接進行進攻，也就是所謂的——先禮後兵嘛。”
反正秦國又不會損失什麼，又何不稍作一試，萬一真的成了，省下多少人力物力財力，這對秦國來說是百利而無一害的事。
嬴政顯然也是能夠想得通這一點，看了眼正在對自己眨眼睛賣萌的李曦，隻道了句，“那就如你所說。但，”隨後她像是想起什麼東西，話音倏地一轉，對李曦問道：“你沒有問題？”
讓李曦親身去參與此事，以身犯險……他的確是有兩份擔心。
“我肯定沒事啊。”李曦回道：“蒙恬之前還輸給我這件事阿政你忘啦？”
“還是說，”她倏地就拉近了一些與嬴政之間的距離，湊近了他，問著，“你這是關心則亂呀？”
嬴政：“……”
推開眼前從自己貼的很近，一言不發直接就湊近過來的漂亮姑娘，狹長的丹鳳眼幽幽掃過對麵姑娘的麵容，示意著她安分一點。
而李曦也不在意自己就這麼直接被推開，畢竟她又不是不知道這本質還是因為某人的傲嬌式害羞，所以隻是托著腮，彎著好看的桃花眼看著自己對麵的少年君王。
隨後她像是忽然之間想起什麼，麵上染上一副沉思之色，突然開口道：“但是話又說回來，”
而聽到她這一聲，嬴政抬眸望過，李曦繼續往下說著，“我是不是應該避諱一點這些有關於國事的東西啊？阿政你會因此不開心嗎？”
看著眨著一雙眼睛，模樣特彆無辜的有幾分可憐兮兮意味的問著自己這個問題的李曦，嬴政忍不住的抬手敲了一下她的腦袋，道：“若是不想讓你參與，當年在最初時就不會讓你插手了。”
而既然曾經他同意，也自然不會如今如今關係有所改變，不再同於往日而禁製她。
聽到他這麼說，李曦不由得側了側頭，有些玩笑的說了一句，“該不會在那個時候，阿政你就喜歡我了吧？”
而讓李曦沒有想到的是，在自己這句話音落下之後，嬴政還當真就沒有反駁，而是反問了她一句，
“你以為，當年我所說的喜歡楚女，指的是誰？”
聽到李曦不由得直接愣住。
半晌以後，才後知後覺的再一次在腦海中閃現起“因為她哥李斯=楚人，所以她=楚人”這一等式，意識起按照出身的國籍來劃分的話，自己也正兒八經的是楚女這件事。
然後語氣不自覺的帶上兩分磕絆，有些不可置信的問道：“你真的在那個時候就喜歡我啊？”
順口的口嗨調戲嬴政本來算是李曦的日常，隻不過在忽然之間遭受到對方很認真的表白以後，她就一下子有些的慫了。或者其實說是快傻了也完全沒有問題。
而看著忽然之間就被自己的一句話給震的有兩分呆萌模樣的李曦，嬴政否認了她剛剛的問題，道：“不是。”
然後就在李曦才剛剛想要鬆緩一口氣的時候，緊接著又落下他的第二句，“是更早的時候。”
伴隨著嬴政這句話音的落下，李曦這下是真的有些傻了。
因為她忽然之間發現事情似乎是有些一個朝著不可控製的方向發展過去了。
……有點不妙。
當年王宮之中，她分明是第一次和嬴政見麵。
可如今嬴政卻是在同她說，喜歡她是在更早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