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京(三更合一)(2 / 2)

說是老兩口更偏愛小兒子,但是也隻是“相對來說”。

他們最愛的是自己,凡事兒也顧著自己,更不會挖條件好的補貼小兒子。

因為,要是得罪了有出息的孩子不補貼自己怎麼辦,自己總是比兒子更重要的。

至於戚小妹,據說她跟兩個姐姐關係都不是很好,可是她也不重男輕女,她這人十分怕吃虧,自然是給孩子教的不吃虧。至於戚小弟,就更不用說了。

招娣不僅聽過這個傳說,還見識過這位不要臉的各種騷操作。

都來他們家搞過事兒。

也正是因為來過,她看到這一家子一個饅頭三個孩子分,絲毫沒得說女娃不能吃。

可見啊,一家子老人家的操作是會影響孩子的。

招娣看向了寶珠,甚至在想,如果大伯還在,他們還在老田家生活,會不會不一樣……隻是一瞬間招娣就搖頭,覺得不會的。大伯最疼寶珠了,寶珠小小的時候,他就馱著他閨女滿村子閒逛。但凡誰要說一句“不過一個女娃娃”,她大伯都要擼袖子。

正是因此,以至於她大伯走了之後,迷信的二伯堅定認為寶珠不能惹。

他大哥會半夜來找他。

“姐姐?你怎麼了?”寶珠看著招娣發呆,伸手搖晃了一下。招娣立刻回神,將那些思緒拋諸腦後。

招娣:“我在想,咋有的女人自己都是女人,還重男輕女呢?”

寶珠:“大概是不認可自己女人的身份吧。”

張桃花:“愚昧吧。”

戚家兩姐妹:“還能啥,就是打小兒的熏陶,加上自己蠢。”

幾個女同誌討論起這個話題,男同誌立刻都安靜起來,不多參與,免得一不小心踩了雷。大家閒話家常,時間過得倒是也快,中午的午飯是李建棋和招娣合買的。

戚玉秀一直攔著,但是他們倒是很堅持,他們都覺得自己能買到臥鋪是占了便宜,既然占了便宜,總是要還的。他們格外堅持,戚玉秀到底是沒有在拒絕。

火車上買東西不要票,李建棋和田招娣竟然都有錢的樣子。不過不該問的,誰也沒多問什麼的,倒是寶樂看夠了外麵的風景,又對火車上的東西感興趣了,碎碎念個不停。

“竟然不要票……”

“啊,這竟然不限量。”

“唔,這個紅燒肉,油水兒很足啊。”

“菜炒的沒有媽你做的好吃。”

戚玉秀終於忍無可忍,說:“真是吃飯也堵不住你的嘴啊。”

寶樂倒是淡定,微笑:“我好奇嘛。”

戚玉秀:“好奇也閉嘴!”

寶樂立刻做了一個拉鏈的動作,悶頭吃飯,戚玉玲:“你也彆總說寶樂,這孩子已經很好了,他可是第一次出門,你看我還不是一樣,看哪兒都新鮮。”

彆看戚玉玲也進城這麼多年了,但是要說火車,也是第一次坐呢。

他們坐火車要到市裡來,而且都是去遠的地方才要坐火車,平時公共汽車已經足夠用。甚至來說,對很多人來說公共汽車都是奢侈的。

所以戚玉玲覺得寶樂這也不奇怪啊。

“我也是第一次在火車上買吃的,真新鮮。”

有人敲包廂的門的時候,她都沒反應過來是賣午飯。

戚玉玲說:“咱們回去,多買一點,下車回家讓爹娘嘗一嘗。”

唐建業笑著點頭,他媳婦兒人最好了。

戚玉玲一家子在火車上六七個小時,按理說也不少,不過跟戚玉秀他們比起來就快多了,等他們下了車,大家索性都躺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寶珠躺在下鋪,她看著窗外已經有些太陽落山,念叨:“我們還有好幾天啊。”

當媽的笑著問:“你上車的時候不是還挺高興的?”

寶珠:“是啊,能去首都,當然高興呀,不過想一想這麼多天,我就立刻萎靡不振了。”

她是做過火車去省城的呀,所以是很懂的在車上時間長了的小憂愁。

寶珠:“嗨呀。”

寶樂倒是還快樂著,說:“姐,你看窗外,你看那朵雲,像不像是一匹馬。”

寶珠:“……”

她淡定:“你看吧,我眯一會兒。”

“你現在睡這麼早,晚上醒來咋辦?”

“不咋辦啊,繼續睡唄。”

寶山:“要不,我們打撲克吧。”

他提議起來,說:“正好六個人,一起玩?”

這麼一說,寶樂立刻坐起來,第一個響應:“好!哥,還是我哥,就是準備的充足,嘿嘿嘿。”

“來來。”

大家都沒有拒絕,立刻就圍成了一圈,寶樂立刻說:“千萬不能讓我哥我姐一夥兒,他們可有默契了,讓他們一夥兒,彆人就彆想玩兒了。”

“那抽牌分。”

寶樂嗷嗷叫:“抽牌,他們也很有運勢。”

寶珠得意洋洋,拍了拍寶樂,說:“你還玩不玩。”

“來!”

幾個人一抽牌,果然如同寶樂所料,寶樂又開始哇哇叫:“你們看,你們看啊,完了!啊啊啊,希望我能抽到跟哥哥姐姐一夥兒。”

雖然叫喚的歡實,但是寶樂倒是很快的就加入了進來,漫漫長路,打牌才是最歡樂的事情。

不過說來也是,好像打撲克下來,時間就過得快多了,第四天早上,火車緩緩的進入了北京,轟隆隆的火車長鳴聲漸漸的停下,火車也終於停在了北京火車站。

寶珠看著窗外,自從火車站,就能看出他們地方和首都的差距了,不過很快的,幾個人也沒耽誤,很快的就收拾了行李,大包小包的下了火車。

二月末的首都火車站還很寒涼,火車剛進站的關係,車站人來人往,許多人都穿著棉襖,也有幾個比較愛俏沒有這麼穿的,凍得鼻涕嘴歪的。

還有更多人則是抄著手,手縮在棉襖袖子裡,臉上卻洋溢著熱情。

寶珠站在站台,抬眼看著車站的站牌,回頭看綠皮火車,輕聲說:“這裡就是北京啊。”

她懵懂又好奇,覺得自己有點不能將這裡跟他們印象裡現代化的北京站合二為一,她使勁兒甩了甩腦袋,將幾十年後發展甩出腦子。現在,這已經很好很好了。

“我們應該往那邊走呀?”

她東張西望,寶山:“我看看,應該是這邊。”

他們這一行人,都是第一次來北京。

哦不,招娣不是。

她日子安穩了之後,是曾經來首都旅遊過的,不過她看到的和現在完全不一樣,他們的變化真是又快又大。招娣不是骨子裡很強勢的一個人,所以寶山領頭之後,她也沒有拔尖兒。

寶山領著大家一起出站,隨即說:“你們等我一下,我去問問招待所。”

李建棋:“我跟你一起。”

寶山倒是搖頭:“你留下吧,你留下我放心。”

李建棋點頭,寶山很快的走向車站的小辦公室,寶珠立刻跑過去,說:“我跟你一起。”

兩個人一起並肩離開,招娣看了一眼戚玉秀,發現她沒有什麼表情。

感覺,上輩子的傳言也不是很真。

稍微一個分神,寶山寶珠已經回來了,寶珠手裡還拿了一張紙,說:“走吧,我們去招待所。”

“我們去那邊坐公交車。”

看來他們倒是問的清清楚楚,這又是與他們地方不同的地方,他們地方上都是長途才有車,但是這首都可不是呢,他們現在的時間正好是趕上早上上班,人不少。

不過在往寬闊的大馬路上看過去,騎自行車的人也更多。

寶珠:“哇哦。”

她還沒看過這麼多人騎自行車,那是相當的驚訝了。

寶珠這樣驚訝,其他人也不遑多讓的,大家都是一樣的。李建棋都難掩激動:“首都人民就是富裕。”

寶樂:“是啊是啊,這麼多人都騎車上班啊,真壯觀。”

公交車上的本地人看著他們土老帽兒的樣子,有幾分得意的笑了出來。為自己在這樣的大城市裡而驕傲。這些外地來的,羨慕也是沒有用的啊。

不過他們倒是不知道,寶珠他們一家子可不是羨慕,這叫好奇。

彆看他們見識過汽車,但是見識過又不是他們的,而且幾十年後汽車也是多的了不得,幾乎條件差不多的人家都會有,就跟現在的自行車一樣。

所以現在看到浩浩蕩蕩自行車,對他們的震撼也是一樣的。

汽車報站的聲音響起,寶山:“到了。”

幾人下了車,寶珠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記下來的,說:“往這邊,我跟哥哥問過了,這邊這個招待所,距離我們兩所學校都不算遠,是最合適得了。我們三男三女,要兩間四人間,正合適的。”

幾個人很快就找到了招待所辦了手續,戚玉秀說:“這裡可真大。”

他們縣裡的招待所才四層,這個都六層了,而且麵積也大。

現在還不到正式報道的時間,所以房間還是有的,幾人定好了幾天,一同回房。

戚玉秀跟寶珠一進門就到處看,東張西望,似乎是對三樓的高度好奇,又仿佛是對房間裡的床好奇。

招娣:“……”她當初怎麼就會懷疑寶珠跟她一樣是重生呢,但凡是看一眼,就知道完全不是了。作為一個重生黨,招娣真是不知道他們興奮什麼好奇什麼。

這屋子,哪兒有什麼可看的啊。

她不知道他們驚訝又好奇個什麼勁兒。

雖然心裡是這樣想的,但是招娣嘴上卻沒說什麼。

“咚咚咚。”寶山拎著水壺進門,說:“你們稍微洗漱一下,然後歇一歇,咱們中午再出去。”

寶珠:“好的呀。”

她探頭張望,寶山:“水房在左邊。”

戚玉秀:“你先去吧,我等一會兒再去。”

寶珠乖巧點頭,這個時候,她真是有種不一樣的感覺了。當初哦,她能去那頭兒,是覺得那邊處處都好的,可是雖然處處都好,但是卻跟他們沒有關係,他們要處處都小心。

因為他們不是那個時代的人,也沒有那個時候的證件,真是處處都要小心。

像是坐火車啊,住店啊,光明正大的乾啥啊,總是透著虛。但是現在就不同了,雖然他們對這裡十分的陌生,完完全全的陌生,可是仍舊有種踏實感。

拎著水壺先去洗臉,水房裡還有一個鏡子,寶珠看著鏡子裡的自己,露出燦爛的笑容。

真好呢。

“寶珠。”

寶珠回頭一看,就見哥哥寶山過來了,她說:“你怎麼也來啦?”

寶山:“畢竟出門在外,我不放心你,所以過來陪著你。”

寶珠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嬌嗔道:“難不成我還是三歲的小娃娃嗎?這都要擔心!沒關係啦。”這裡也沒有什麼嚇人的,大白天的,更不會有什麼壞人吧?

寶山認真臉:“你再大,在我心裡也是一個需要保護的小姑娘啊。”

寶珠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叉腰,說:“我很凶的。”

寶山點頭:“嗯嗯,很凶。”

這個語氣,可敷衍了。

寶珠撒嬌的上前挽住哥哥的胳膊,說:“那哥哥幫我提水壺。”

寶山寵溺的笑:“好。”

他們兄妹一同回來,招娣感慨:“你們感情真好。”

寶珠:“那當然。”

她驕傲的很呢:“我哥哥可是天底下最好的哥哥,彆人比不過的。”

招娣:“哦哦哦。”

隻怕以後,不是哥哥。

招娣看著他們,心中想到上一輩子的發展,有一件事兒,她想都不敢想。隨著寶山寶珠越來越大,招娣倒是又感慨起來,誰能想到,寶山他爸根本不是孤兒,寶山他爺爺更是英國大亨。

據說,早年戰亂,雷大亨隻身去了國外發展,等安頓好回來接妻子的時候才知道她回娘家的時候在東北失蹤了。其實那頭兒是以為她死了的,畢竟那個年代,一個七八個月的孕婦怎麼可能活得下來……

但是沒想到,寶山讀了北大。

傳言裡,寶山跟他已經過世的二爺爺,也就是雷大亨的弟弟北大的考古學教授雷教授長得十分相似。他們都是更像雷家的太爺爺。他一進校就被很多老教授認出來。七九年雷大亨作為愛國商人回國投資,跟當年家裡的老友相見,得知了這件事兒。

後來他們驗了DNA,確定了親屬關係。

雷大亨堅持要做帶走寶山,據說當時僵持之下還鬨了矛盾,不過後來雷大亨似乎不知道怎麼的說服了寶山。寶山還是跟著雷大亨走了,改回了原來的姓氏,甚至按照族譜改成了“雷啟韞”。

之後,寶山走了三年。

再回來,他似乎就跟寶珠糾纏在一起了,後來更是……結了婚!

是的,他們在一起結婚了。

她還聽說,她大伯母是堅決不同意的。不過招娣倒是覺得,這些傳言是存疑的。

就她看來啊,真的不覺得大伯母會不同意,畢竟她現在看來,都覺得寶山和寶珠太親近了一點,雖然這兩個人都是眼光澄淨,好像根本就沒有那些心思。

但是,他們還是太親密了。

親兄妹還好,他們明明不是啊,從小就人儘皆知不是的。

這樣那她大伯母都沒反應,所以招娣覺得,傳言未必全部可信。

再一個,也許關於寶山和雷大亨那些也未必都是準的,她是後期上網了,才在網上看到的。而以訛傳訛的消息,也未見得真了。畢竟他們也不是真正的雷家人。

不過,結婚這個是肯定的。

她看著兩張稚嫩的麵孔,現在寶山和寶珠,一個十九,一個十八,真是一點也看不出來啊。

這兩個人,怎麼就能結婚呢?

想不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