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是散發著誘人香氣的糖果, 甜蜜蜜, 尤其是一雙美目含情凝視著他,夾雜著眷戀的話語輕輕撩撥過他的心弦,清雋的臉上袒露出抹笑意,也許是心情大好他解釋道:“我這不是來見你了嗎?”
少有的寵溺。
她抬眼注視他的瞬間,眼瞧著他的瞳孔幽黑,心底一震,不知怎麼的她總覺得兩人間那層若有似無的隔膜好像突然消散了般。
她傻笑了聲, 瞬間抬起頭將熱吻烙在了他的側臉上,蜻蜓點水般轉瞬即逝然後嘟囔了句:“那我原諒你了。”
霍易琨微微怔住了, 也許是這一吻太過於轉瞬即逝讓他有些抓不住,再次對上她的視線的時候, 她已經垂著眼, 纖長的睫毛翹起的弧度為嫩白的肌膚散落下一圈濃黑的陰翳。
整個人看起來有些口是心非。
“最近過得怎麼樣?”他皺了皺眉, 有些說不上的煩躁。
“挺好的。”
“你學校的事情,我已經聽說了, 如果覺得委屈我....”他雖然把決定權放在了她的手裡, 各種委屈隻有當事人知道。
“沒事的, 學校的處理很滿意。”她搖了搖頭,拒絕了他的好意。
霍易琨睨了眼此刻臉色平靜的謝挽,並沒有吭聲,轉而將車開往了訂好的餐廳。
*
謝挽見到容觀養的曼珠沙華的時候, 是在周末的午後。
容觀派了車將她接到了離著景山公園不遠處的一座四合院裡, 穿過石雕的屏風, 和曲折的走廊,後花園的正中央處,搭建了座巨大的玻璃溫室花房。
見到容觀的時候,他正坐在輪椅上給幾盆茉莉花修建枝葉,看到她來得瞬間,立馬放下了手裡的工具,如沐春風似地對上了她的視線,柔聲喚了句:“謝挽,你來了啊。”
她立馬迎了上來,眼底全是笑意招呼了聲:“容大哥。”
“喏,曼珠沙華。”他倒也並沒有多寒暄什麼直接將她引入正題,支著離著兩人大概五米遠的花架上的曼珠沙華,說著他將輪椅旁的拐杖拿到了手裡,兩手用力整個人站了起來。
謝挽有些吃驚的看著這幕,卻不像把太過於驚訝的神情暴露在容觀的視線裡,迅速跟在了他的伸手。
他拄著拐杖慢慢朝著花靠近,離著近了將拐杖拄著胳肢窩下,使雙臂可以靈活使用,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將花盆捧了起來,張揚的鮮紅色入眼,帶著極致的豔麗,根莖葉都顯示著它與周遭這些花的截然不同,但他卻說:“這花其實挺好養活的。”
在她的眼底裡是嬌豔越是美麗的事務,越是脆弱精貴。
“還真是有些奇特。”她看得出他似乎有些吃力。
“嗯,對了帶你看看我新引入的品種。”容觀很敏感的察覺到她眼底細微的情緒變動,迅速換了話題後,將花擱在了花架上,然後領著她朝著另外一角走去。
十幾株白紅色的鬱金香開得旺盛,身姿妖嬈,優雅高挑,仿佛是中世紀走出來的美人般,讓人一看就挪不開視線,紅與白的色調與旁的花截然不同,甚至是有些淒美。
她全然這十幾株鬱金香所吸引,甚至膽大了的問了句:“這是什麼?”
“Augustus。”他的發音很純正,讓她不由得將視線從絢爛的花卉身上挪到了他的身上,安靜的聽他講述。
“Augusts鬱金香,是十七世紀荷蘭最珍貴的鬱金香品種,色調慵懶優雅,仿若鬼魅般勾人魂魄,讓人挪不開視線,曆史上還引發了‘鬱金香泡沫’金融效應,從驚世駭俗的身價不菲最後淪為不值一毛。”說到這裡他的眸子裡暈出些落寞,簡單的兩句話迎來了陣唏噓。
“但是確實很美,而且美得各株都有所不同。”她湊近了些,細細觀摩著每一株Augustus。
“嗯,Augustus的培育,其實是因為病毒感染,感染的程度不同,花紋的形狀也各有不同。”
“到最後Augustus會不會因為病毒而死?”她皺了皺眉,抬頭往上容觀的臉,
“會,開放最絢麗的花朵後,植株會因為病毒而慢慢衰弱致死。”他的聲音越發的冷淡,籠上了層薄薄的霧,他整個人彌漫著一股淡淡的哀傷,與平日裡溫暖如春風的感覺截然不同,脆弱而又敏感。
不知怎的她忍不住睨了眼Augustus,慵懶溫柔的顏色,帶著旖旎絢爛的夢,她突然覺得容觀仿若一株絕麗的Augustus。
“有點像煙花。”似乎感知到此刻氣氛的凝重,她笑著說,緩和著此刻的氣氛。
“嗯,對了等會天黑了,我養三年的曇花就要開了,想看嗎?”他迅速從哀傷的情緒中回過神來,笑著問她淺色的眼底藏著些期許,如清泉般溫柔讓人沉溺,讓人有些不忍心拒絕。
“好。”
“跟我來。”
溫室的中間塊空地,白色柏木圓桌,配套的藤椅,桌上已經放好了茶點,而此時徐漢林端著些水果走了過來,將東西全部放置好後,上前準備攙扶拄著拐杖有些吃力的容觀。
哪知道他僅僅是一眼,便阻止了徐漢林的幫助。
轉而笑著對謝挽道:“嘗嘗,花茶都是現摘的花泡的。”
徐漢林則是立馬將藤椅抽出來,方便著兩人坐好後,又忙著添茶倒水,直到容觀微微一揮手,才悄悄退了出去。
此時花房僅僅剩下了兩人。
夕陽漸漸向遠,光暈在玻璃房上折射出的棱角的弧度,與花房裡各式各樣的花交織在一起,鼻尖充盈著淡淡的清香,呼吸都是愉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