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終罪》入戲(27)(1 / 2)

時南作為一個拿過雙料影帝演員, 最擅長的就是掩飾情緒。他不著痕跡地把慘兮兮的北顧放在了床上,用被子裹好,又把杯子塞進了人的手裡。自己坐在了床邊, 仿佛剛才的公主抱隻是朋友之間再正常不過的一件小舉動。

漂亮的眼睛掃過床頭櫃上打開的啤酒罐,微微蹙眉:“感冒怎麼還碰酒?”

北顧還傻著, 抽了抽鼻子垂眸不說話, 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唉……晚餐想吃什麼?我叫人訂。”時南歎了口氣,拿著手機溫和地問。

北顧紅著鼻子, 抱著杯子,身後墊著枕頭,搖了搖頭, 隻是抬頭眼巴巴地看著時南。

“怎麼眼神這麼可憐?”時南覺得自己身邊坐著的不是北顧而是一隻小動物,用手指刮了刮北顧的鼻尖。

北顧沒有躲,隻是輕輕地哼了一聲, “季導說說後天就要殺青了。”

“對。大家都很厲害,超額、提前完成任務。”時南平和地回答。

“那你……南哥你回去?”北顧說到這裡頓了一下,顯然打聽彆人行程似乎不太合適。

“我應該要準備一個電影, 前年答應的, 快開機了。”時南坦然回答。

“哦……”北顧的情緒更加低落,又把頭埋了下去, “這就要……分開了啊……”

時南目不轉睛地看著麵前低垂著頭的人兒,失去了胡子的掩飾, 北顧的臉瞬間年輕了5歲, 大概是身體不適加自身體質, 瘦巴巴地縮在被子裡,一米八幾的大男孩看起來又軟萌又可憐,還有點弱不禁風的味道。時南努力克製住了自己內心的欲望,又還是沒忍住伸出了手,輕輕把人攬入懷中。

剛才……北顧是在表達舍不得吧……?

“是不是心裡不舒服?”時南的聲音低沉下來有安定人心地力量。

“嗯……”北顧把鼻子整個戳在時南的肩膀上,用半堵塞的鼻腔勉強聞著時南身上橙花菩提的味道,眼眶又有眼淚開始打轉,剛才張識那種撕心裂肺的疼似乎又回來了。

時南乾脆抽走了他的杯子放在了一邊,一下又一下地拍著北顧的肩背,像是哄小朋友那樣,嘴裡小聲說了兩句類似:“你現在隻是一時沒有轉過彎來,都有這麼一個過程,慢慢就好了……你隻是身體恰好也不舒服,所以都積一起了……”

北顧又把臉向下埋了埋,悶聲悶氣地問:“那南哥以前……也會這樣嗎?”

時南這邊沉默了片刻,點點頭,想起對方大概看不到自己的動作又開口道:“有啊,我第一次拍電影,拍完了一個月都不想和人說話。”

“演《歸》那次?”

“對。最後那個啞兒死了,解脫了,演員卻或者……就很空虛難受。”

北顧在時南肩膀上鼓秋了一下,繼續悶著聲音,乾脆收緊了懷抱,“彆說死啊活的……奶奶說掛在嘴邊不吉利。”

時南好脾氣地勾勾嘴角:“好,不說。所以你看,這次《終罪》,原著裡也說傅城隻是失蹤了……並沒有真的燒死自己……”

“可是張識被他丟下了,就剩下一個人了,這和死了有什麼區彆……”北顧不知被哪一句又戳到了肺眼兒,啞著嗓子聲音又隱隱帶著哭腔。

“會回來的。傅城愛他,怎麼可能丟下他……彆站在裡麵不出來……”時南也跟著收緊了手臂,把自己的下巴磕在北顧的頭頂上,說話帶著氣音。

“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特彆難受,可能和我自己的經曆也有關係……”北顧斷斷續續地輕聲說,“張識早年變成孤兒,我爸媽……奶奶也都離開了……張識和傅城在一起他們那麼快樂……”

“……也許真的是不舒服吧……對不起……我想我明天就好了。這種情緒隻是來的太快了……我……一下好多負麵情緒都帶出來了……”

北顧自嘲一般輕輕哼道,語氣軟得像一隻奶貓,“還有……其實……我最近壓力也很大……有點不敢登陸微博了,總感覺都是一瞬間的事,突然粉絲就多了,評論有好有壞,經常能看到我以前發的東西被翻出來……那時候我又不出名,很多東西都是隨便發的,現在被大家拿著顯微鏡看,雖然大部分都是一笑而過,但是我真的還沒有適應……”

“我感覺到了……”時南拍著懷裡人的後背,“你都不發微博了。也不自拍了。”

三個月前第一次官宣後,時南回應了北顧的關注,當天晚上時南超話每1分鐘都能換兩條時南的微博動態:

——“您特彆關注的時南關注了北北北顧V。”

——“您特彆關注的時南評論了北北北顧V的微博。”

——“您特彆關注的時南點讚了北北北顧V的微博。”

——“您特彆關注的時南關注了北顧的超話。”

——“您特彆關注的時南點讚了北顧超話的帖子”

…………

時南的“小時光”驚呆了,手機一條一條往外冒推送。當時盛況空前,還上了熱搜:#給彆人打榜的時南#。

“網上好多人希望我們多互動在一起,又有人說我一直往下拖你後腿,我沒什麼事,一個十八線粉絲也少……但是你不一樣……你的一些女粉絲不希望你和男的有緋聞……南哥……我們關係那麼好……我也不想你跟著被非議……我舍不得……”

時南在北顧看不見的角度蹙起眉頭,語氣不變:“網上評論看看就好,做不得數。而且同性婚姻早就通過了,無論異性同性,感情都該一視同仁地對待。”

北顧不知道聽清沒有,他隻是痛苦地繼續說:“還有上個月我們去參加《開心大集合》,從飛機上下來那麼多接機的人,甚至有人被推倒了,差點發生踩踏……”

時南語氣不變,也順著北顧說:“那次的確是沒有料到,現場也沒有維持好秩序,這不是小北的錯……以後有經驗了,我們偷偷走貴賓通道,不暴露行程……”

“可是……沒有以後了……我們沒有以後了。”

時南明白了北顧的意思,《終罪》就要拍完,不論是捆綁CP炒作還是之後的各自發展,他們的合作陪伴終將還是走到了儘頭,即便也許還能再度合作,但那也是不知道什麼時間的“以後”。而那段一起影視城找早餐、中午湊在一起看視頻玩手機,晚上宅在一間房間吃夜宵看劇本對台詞,出門慢跑鍛煉身體的日子,終將是回不到的“以前”了。

北顧從時南懷裡抬起頭,一個想法突然竄入腦海,還沒有來得及想清楚,他蒼白的嘴唇就上下頜動,喃喃出聲:“南哥……你能……你能作為傅城,再親一下張識嗎?書裡說……”

大概是覺得自己的要求有些過分,北顧又慘兮兮地找補了一句:“看劇本時我就在想,如果執意要走,留下一個念想給張識好不好?……我……我不想你走……唔…………”

一個結結實實的吻,不是片場裡的吻戲,不是開玩笑的碰嘴,時南把北顧壓在了床上,用舌尖抵開了他的牙。

時南摸上了北顧的腰,一如上次在片場那樣,這次北顧隻穿一件T恤,沒有褲子,沒有皮靴,沒有礙事需要解開的皮袋扣。他的手長驅直入,直接摸到了上次匆匆一碰沒有敢整個把手撫上去的地方,細瘦的腰線,薄薄的皮膚下一層柔韌的肌肉,後麵凹進去的腰窩,再往下是自己從來不敢把眼睛多放一刻的地方。

北顧在時南懷裡開始劇烈的顫抖,源於腰部的觸感和心靈的震顫。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沒有躲開,但是此刻他覺得也許真的需要一點什麼來幫他感受一下的自己的存在感。心裡一個聲音告訴他,他希望此刻傅城或者……時南,能更用力地擁抱他,撫摸他……告訴他(或張識)時南(傅城)永遠不會離開。

時南單手托住了北顧的臉,將他眼角的眼淚輕輕吻去,四目相對,他開口問:

“小北,我是誰?”

北顧著迷地看著近在咫尺的眼睛:“傅城……阿城……你彆走……”

時南再次親了下去,動作是與語氣不相符的霸道與強勢,又問:“我是誰?”

“阿城……南哥……”

像是一個獎勵,溫柔的吻落在了北顧嘴角,慢慢往下,時南用門牙輕輕廝磨著北顧尖尖的喉結,貼著他的耳朵再次開口說道:“叫哥哥。”

“唔……阿城……南哥……南……哥哥……”最後一聲的聲音啞得幾不可聞。

“小北……”

像是在片場那次的“船戲”,又不太一樣,時南的手順著北顧的腰一路向上摸到了他的手臂,順著手臂一點一點蹭到了他的手心,直至兩人十指相扣,但是這次沒有人拿著小喇叭在旁邊喊“卡”,時南也不會讓任何可能來打斷這次的親密接觸。

…………

北顧迷蒙地睜開雙眼,覺得頭痛欲裂,身子有千斤重。

昨天……昨天發生了什麼?!

有那麼一瞬間,北顧像是一條硬邦邦的鹹魚直挺挺地從床上坐了起來,然後不堪重負的老腰“嘎吱”一聲,他又口申口今地躺了回去。

“小北,沒事吧?”一個耳熟的聲音就在身邊,時南穿著和昨天來時完全不同的一身衣服,一臉自責地坐在他床邊的凳子上,漂亮的大眼睛裡滿是關心。

“……小齊呢?”北顧聽見自己在枕頭裡語氣朦朧地問話。

“小齊在自己房間呢,我讓他在那裡等著,說有需要再叫他。要不要喝水去洗手間?”時南站起身拉開北顧蓋在臉上的被子,把人輕柔又不失霸道地從床上挖了出來。

“我……我去洗手間。”北顧悶悶不樂地開口,他覺得自己的嗓子刀劃一樣地疼,身邊的時南讓他無時無刻不回憶起昨晚的荒唐,提醒著他因為一時小性子鬨脾氣,借著“入戲”把“朋友”拖下水的尷尬。

時南雙眸深沉,隻是直勾勾看著他,似乎是在考慮什麼,沒有出聲隻是點了點頭。

那麼好的朋友,那麼好的大神,就被自己纏著抱著哭最後不得已在床上和自己醬醬釀釀……想想……他簡直作孽……

而且……昨晚他隻是情緒太崩潰,又沒有喝醉斷片兒,他無比清楚地記得自己是怎麼死死地拽住了南哥的胳膊,不讓人走。南哥大概也從來沒有被男人這樣投懷送抱過,明顯沒有經驗,一開始倆人除了抱在一起蹭連基本地上下怎麼回事都折騰了半天,手邊沒有任何能用的道具……南哥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來護手霜……

北顧心裡抽搐,他再也無法直視季員外送的法國什麼精油護手霜了……昨天最後,南哥頂著一頭的汗把自己戳進來……倆人都疼得直抽氣……這算是自己……誘……那啥了對方吧……

啊……太……太……

北顧哭喪著臉,心如死灰地拒絕了南哥“客套”地抱扶和關心,慢騰騰地拖著步子,一步一疼地把自己挪進了浴室。

剛才他沒有問,但是恍然抬頭看到南哥眼下的青黑,想必對方心裡也不舒服,一晚上沒休息好。想想也是,好端端對朋友哥們兒的安慰被自己所謂的“入戲”強行扭曲成了這樣,這個朋友還怎麼做……

南哥就是太溫柔了,溫柔地舍不得拒絕他(霧)……他和那些利用時南的溫柔謀取利益的壞人有什麼區彆?!

北顧擰開水龍頭,雙手撐在洗手台上,對著鏡子裡的呆毛亂翹,臉色蒼白的自己發呆。他身上已經換了一身純棉的T恤,下麵也穿了一條鬆垮垮的四角短褲。不會傷害到自己身後那個被使用了一晚已經感覺閉合困難、難以啟齒的地方,不用動領子就能看到自己從脖子一直蔓延到腹部的青青紅紅的吻痕,北顧慘兮兮一笑,要不是昨晚他自己有記憶,都要懷疑到底是誰撲倒得誰了……

唉……所以……他現在是彎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