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八零年代的惡毒女配(17)(1 / 2)

蘇琴燒得迷迷糊糊, 原先腦袋隻是有點沉重,後麵額頭似錐子紮般疼,喉嚨乾得快要冒煙。

她掙紮起床, 想要倒點水喝, 因為眩暈,渾身無力, 一不小心撞到了櫃子邊角,痛得蹲在地上眼淚直冒。

劇烈的疼痛加上身體的難受,讓蘇琴無助恐慌, 她看著空無一人的屋內, 甚至都懷疑自己會不會因此死在這裡都沒人知道。

水沒喝到,蘇琴虛脫爬回床上,蓋上被子繼續捂著,體溫卻還在不斷上升,肚子還在一陣陣絞痛, 蘇琴捂著腹部,蜷縮著身子。

不知道過了多久, 蘇琴聽到一聲叫喚:“小琴?小琴你在家嗎?”

是劉小燕的聲音。

蘇琴強撐起身子, 想要回答,聲線嘶啞得不像話,她急得不行,額頭不斷冒出冷汗。

失去意識的下一秒, 她隻記得身子往前栽去。

大門外。

劉小燕再次抬手拍門:“小琴,你不在家嗎?我給你拿了臘肉。”

程文峰回家時, 撞上劉小燕剛要離開,她隨口問了他一句:“小琴她不在家嗎?”

“可能是去書店了。”程文峰回。

劉小燕:“我們就是約好在書店,可我剛從書店回來, 她沒在,店員說她今天都沒來。”

現在都是下午了。

程文峰臉色不大好,再次望向緊閉的門。

蘇琴能去的地方有限,除了書店和家裡,還能去哪?而且她去書店的時間固定,說了去就一定會去。

“是不是去雜誌社了?”劉小燕猜想。

程文峰:“前天才去過一趟。”

蘇琴一個月頂多去兩次,這才剛交稿,不可能又去。

“那怎麼沒人在家啊?我都等好一會了。”劉小燕說完,腦洞大開來了一句,“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此言一出,程文峰也走到門前敲了敲:“蘇琴?”

沒人應。

他來到牆邊,看了兩眼,三兩下就翻牆進去了。

劉小燕倒吸一口氣,都愣住。

程文峰翻進去後,第一時間給江小燕開了門。

兩人往房門走,門自然也是鎖著,程文峰掃視了下院子內,又看了看廚房,明顯沒有做飯的痕跡,也沒晾衣服。

他眸光一沉,找了根鐵絲,就開始撬鎖了。

“誒——你乾嘛?”劉小燕急了,連忙阻止。

程文峰三兩下就把鎖撬開,快步往裡走。

“你這人怎麼隨便進人家裡啊?這是不對的,你——小琴!”劉小燕話都沒說完,看到倒在床下的蘇琴,聲線都失控顫抖。

程文峰抱著蘇琴就往外跑,劉小燕紅著眼哽咽跟著:“這是怎麼了,你怎麼了啊。”

一進醫院,蘇琴就進了急診室。

高燒到四十度,醫生讓快去交醫療費,還嚴肅怒道:“人都燒成什麼樣了?現在才送來,高燒昏迷是要燒壞腦子的!”

劉小琴哪有錢,在原地團團轉,還是程文峰第一時間去交了。

“怎麼辦啊,怎麼辦?”劉小燕站在急診室外,想到醫生的怒斥,害怕得不行,看向程文峰哭道,“真的會燒壞腦子嗎?怎麼辦啊?”

“會好的。”程文峰倚靠著牆麵,目光一直盯著急診室的方向,迷茫失神的雙眼透露出他此時的沉重。

他就這麼一直站著,保持一個姿勢,一動不動。

劉小燕冷靜下來,也看向他。

何鵬前段時間非常驚喜和她分享一個大新聞,他說程文峰喜歡蘇琴,這兩人以前還相過親。

劉小燕問是哪個蘇琴。

何鵬說在罐頭廠當臨時工,還在雜誌上發表過畫畫和文章。

兩人對上暗號似的,何鵬也知道了蘇琴和劉小燕的關係,詫異於她口中那個很好的朋友,居然就是蘇琴。

劉小燕這次來,就是想和蘇琴說說這個事情,兩人好八卦八卦,她也想知道她什麼想法。

沒想到,就遇到這樣的事情。

劉小燕一直守到天色全黑。她該回去了,不然她媽肯定要到處找。

她一起身,腳麻得往前踉蹌兩步,程文峰還是一動不動。

“我回去了,一會就來。”

她說完,程文峰還是沒回答,一直看著急診室。

劉小燕走了幾步,又回頭看他,他還是維持原有姿勢,不知道有沒有聽到她說的話。

*

蘇琴隻記得自己做了很長的夢。

在夢裡,她一次次鬨騰,再一次次被身邊人拋棄,變成聲名狼藉的惡毒女配,所有人都唾棄她,看不起她。

最後連一份工作都保不住,流浪街頭,最後慘死。

她想要反抗,想要解釋,卻像是被壓製般,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奮力掙紮,卻無濟於事。

等蘇琴再次睜眼,鼻尖都是消毒水味道,看到白色的被單,她還以為自己死了。

誰給她收屍的?

蘇琴看到程文峰走到她身邊,眼眶止不住酸脹,眼淚也跟著唰唰落下,她張張嘴,皆是哭腔:“又是你給我收屍的。”

程文峰看到她醒了,立刻朝外大喊:“醫生!”

幾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衝了進來,對蘇琴一通檢查,程文峰焦急站在一旁,眼睛落在她身上一刻都沒移開。

蘇琴慢慢接受了自己還活著,隻是在醫院。

醫生走後,病房內隻剩蘇琴和程文峰,他走過來溫聲問:“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蘇琴:“就是有點想睡覺,很累很困。”

“要不你睡一會?”程文峰說完,盯著她再問,“睡多久?”

“我睡了多久?”

“兩天。”

蘇琴扯了扯嘴角,半開玩笑:“我還以為我死了呢。”

“沒有的事。”程文峰不想聽這麼不吉利的話,他從床頭拿過杯子,舀了一勺水,遞到她嘴邊,“你嘴唇乾裂了,喝點水潤潤。”

兩人離得近,蘇琴這才發現他眼睛底下泛青,下巴冒出了胡渣,整個人很憔悴。

蘇琴心下觸動,眼底泛起一層水霧,喉間也像是被塞了一團棉花,說不出話,張嘴喝了水。

程文峰喂了幾勺,她輕搖了搖頭:“不喝了。”

他沒強迫,將水放在一邊。

“這兩天,都是你在照顧我嗎?”蘇琴問。

她沒有親人,一個人居住,出點什麼事情,真就是沒人發現的。

“劉小燕也會過來。”

程文峰剛說完,劉小燕就出現在門口,她看到蘇琴醒了,瞬間激動萬分:“你終於醒了!”

她話沒說完,又大哭起來:“我以為你醒不來了,醫生說你差點被燒壞了腦子,嗚嗚嗚——”

“我這不是好好的嗎?馬上就好。”蘇琴安慰她,並且道,“我答應過你,還要在我家給你做頓大餐呢。”

“你嚇死我了。”劉小燕坐在病床旁,抽噎著道,“要不是程文峰發現不對勁,要衝進去,都沒人發現你在家暈倒了。”

蘇琴看向程文峰。

對哦,她是在家裡暈倒的,大門和房門都鎖著,他是怎麼進來的?

劉小燕解答了:“他一下就翻牆進去,拿了根鐵絲就把你的房門開了,我還罵了他,結果就看到你倒在地上。”

等劉小燕走了,程文峰才解釋:“我沒看到你洗曬衣服,廚房也沒動過的痕跡,說明沒起床,是出事了。”

他不是隨便撬開她房門的。

蘇琴並沒有怪他撬開房門:“我自己都忘了怎麼栽下床的。”她說著歎氣,柳眉蹙緊看向自己的手臂。

“是不是有點疼?”程文峰察覺到了,開口問她。

她輕輕點了點頭。

他走過來,坐在床邊,伸手掀開她的袖子,手肘處有一塊明顯擦傷,破了皮,紅彤彤的一片。

“腿上疼嗎?”他又問。

他一說,蘇琴這才察覺到腿上也有隱疼,再次點頭。

“腿上是被撞到了,瘀青一大塊。”程文峰看著睡在床上虛弱無力的她,想了想征詢道,“我幫你擦藥吧?現在護士很忙,照顧不過來。”

蘇琴:“嗯。”

她很乖巧,此時就像易碎的娃娃一樣,安安靜靜躺在床上,麵色衰弱蒼白。

程文峰拿出藥水和棉簽,小心翼翼替她上藥,用餘光觀察著她的臉色,見她皺皺眉頭,下手極力放緩。

藥水觸碰到傷口的時候,帶來一陣陣刺痛,她身子病怏怏,動一下都費勁,睜眼看著天花板,內心萬千情緒縈繞。

每每到生病的時候,蘇琴就會變得格外敏感脆弱,上大學時,其餘三個室友都是獨生子女,彆說生病了,隔三差五,人家爸媽就會飛來看看,甚至一個星期能飛回家一次。

而她無論多大的病,都得自己扛。

她是孤兒,以前是,現在也是。

“疼——”蘇琴聲音帶上了哭腔,借了這股勁兒,一開始隻是眼睛濕潤,有了點鼻音,緊接著,框裡的眼淚肆無忌憚落下來,順著眼角,浸入枕頭。

蘇琴的肩膀微微顫抖,由極力按捺住的哽咽,再到哭出聲來。

她以為她都死了。

一個孤兒死了,是沒有人知道的,也不會有人難過傷心。

程文峰拿著藥水,維持著剛剛的動作,深沉睿智的眸光裡皆是心疼,他手足無措,懊悔不已道歉:“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蘇琴搖著頭,眼淚模糊了視線。

才剛開始清醒不久,蘇琴體力不支,哭著哭著,慢慢睡下了。

程文峰這才敢繼續給她擦藥,然後把卷起來的袖子放下去,再輕輕把她的手放回被子裡。

她的手那麼細弱嬌軟,他甚至不敢多用一分力道。

程文峰給蘇琴蓋好被子,用紙巾給她擦眼淚,看著她通紅的眼睛和鼻子,還有睡夢中時不時地抽噎,心尖一下又一下刺疼,升起無限疼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