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 30 章(2 / 2)

枷鎖 卿隱 7649 字 4個月前

鎮南王麵色一收:“此後你不是我兒,隻是我軍中一將。去前立軍令狀,若事有差池,鍘刀無情!”

晉滁闔眸應是。

父子二人共摔酒盞,以此為誓。

驛站前,鎮南王遙望遠處那愈行愈遠的南下軍隊,想著晉滁此行沒選一個老將,反倒選了些新提拔上來的新將,不由莫名笑了聲。

吳耳就問:“王爺何故發笑?”

鎮南王歎笑聲:“我是在想,這蛟龍豈能養在池子裡。”

吳耳想起世子陣前整兵的情形,儀容凜凜,目光鋒利,喝令大軍令行禁止,倒有幾分大將的威儀,竟完全不似傳聞那般紈絝不堪的公子哥模樣。

或許真如他們王爺所道,金鱗豈非池中物,一遇風雲變化龍罷。

“去把東方先生請來,讓他再寫封折子去京城問一嘴,這世子他去追擊夷族去了,那麼老子屍體哪個來收?”鎮南王恨恨:“再放下去,可就要發臭了。”

鎮南王上的折子,聖上是無法回複了。

因為五皇子的事,聖上受了刺激,中風了。

朝中重臣前來養心殿看過聖上之後,無不麵色發沉。

如今聖上癱在床上,彆說動一動抬手批複奏章了,就是話都說不清楚。沒等含糊的說兩個字,涎水就直往外淌。

“其他的事皆可放放,立皇太子主持大局為先。”

出了殿門,幾位一品重臣商量道。

哪個都知這檔口立太子的事最為緊要,可關鍵是,要立哪個?提起這事,眾朝臣心裡就忍不住一陣發涼。

因為,他們都想到了四皇子。

如今,皇室大概也就隻剩四皇子。

繼五皇子出了意外後,他們本欲商量推舉最小的七皇子上位,可沒等他們將事情付諸實施,七皇子當天就意外沒了。

而此事的幕後黑手,他們覺得,當屬那隱忍蟄伏多年的四皇子莫屬。

更令他們發冷的是,沒過兩日,昔年被貶為庶人的二皇子府上,被一批死士趁夜殺了進去。

全府沒留一個活口,連帶那被廢的二皇子,還有那兩個年幼的皇孫。

最後京兆尹逮著了一個未來得及自儘的死士,用儘了各種手段,總算得知了幕後黑手——正是那還被關在冷宮裡的四皇子。

何等狠辣的心性啊。

光是想想,都讓人不寒而栗。

這奪嫡之爭,果真是血流遍布,慘烈無比。

冷宮裡,四皇子得知了二皇子府上的事後,就重新跌回了破舊的木椅中,滿心疲憊的閉了眼。

事情總算能塵埃落定了。

從五皇子暴斃的那日起,他就猛地意識到,他應是無形中做了哪個人的棋子,誤入了哪方博弈的棋盤。

尤其是七皇子的死,更讓他加重了這個猜測。

他不想做這棋盤的棋子,可是,他已無路可選。

既然朝臣以及外頭的百姓們,皆以為那些皇子的死是他的手筆,那索性就做的徹底些吧,總好過做顆廢棋。

反正,他名聲早已經是廢了。

朝臣們沒了其他選擇,即便再不願,卻也隻能推他上位。

他從前願望,也不過是能平安的去封地當個王爺而已,卻沒成想,被生生推到這個地步。

雖不知幕後黑手是誰,也不知會有何目的,可他覺得,放手一搏,指不定還能搏出條後路來。

六月初,四皇子被朝臣推立為皇太子,並在朝上替聖上監國。

太子監國的第二日,朝臣就將鎮南王屬下上奏的折子,遞了上去。

“為父報仇,追夷族而南下?”

太子見了,覺得荒唐至極。

便是這些年他裝瘋賣傻沒有太傅教習學問,卻也知,夷族從來據北而聚,逐水草而居,何曾有過坐船南下的時候?

“發金令,召回晉滁。”太子令道:“至於放晉王妃及晉二子離京扶棺之事,按下不表,待晉滁回京再議。”

自永昌十九年六月,至十九年十二月,朝廷共下發二十二道金令命南下追擊夷族的晉世子回京,卻被那晉世子以‘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給一一駁了回去。

太子震怒不已。他不止一次問朝臣,那晉世子是哪個將,又是誰任的將?

朝臣們不敢回答。

按照慣例,鎮南王去了,身為鎮南王世子的晉滁,接替鎮南王的位置,是順理成章的事。

當然,前提還是要聖上親自任命方是。

沒有任命,真說起來,那晉世子也是名不正言不順。

“膽大妄為,視皇命為兒戲!他不肯應詔回京,又不顧兩江官員阻攔,硬要駐軍兩江,究竟意在何為!”

兩江地區素來駐紮重軍,當屬朝廷要地,如今那晉世子與那兩廣軍隊夾擊所謂夷族於兩江,著實令人心中不安,也難怪太子震怒了。

要知道,昔年鎮南王曾鎮守鎮南關多年,兩廣區域多有他忠心屬下,如今偏那晉世子又是這般作為……結合最近京城四下偷偷傳的謠言,說是那鎮南王實則是被聖上派出的監軍暗害,這就難免不讓人多想,晉世子是不是另有其他念頭?

十二月中旬,再又一次下了金令詔晉世子回來無果後,太子令人圍了鎮南王府,將晉王妃及晉二公子直接請到了天牢中。

永昌二十年剛至,還未等大年初一這日過去,在病榻上苦苦熬著的聖上,沒熬過這日,雙眼一閉,撒手人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