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6 章 全文完(2 / 2)

枷鎖 卿隱 28779 字 7個月前

“攔住她!快!!”

旁邊反應過來的宮人尚沒來得及動作,韓芳已經雙目赤紅的朝林苑的方向淒厲大喊:“逢春死了!逢春被太子殺死了!姨母,姨母!逢春死了!太子殺了唔唔……”

韓芳被宮人捂了嘴拖了出去

整個大殿內闃寂無音。

殿裡的那些宮人如死了般,麵如死灰的立在原地,好似連呼吸聲都停了。

榻前的那人還保持著之前披衣裳的動作,臉上之前見皇後時候的柔意尚未散的乾淨。

她呆呆的立在那,好似被人定住,也好似時間停住。

整個殿裡沒有人發出丁點的聲音,也沒有人說話,可他們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落在她一人身上。

外頭的暖風輕輕吹打著窗紙,落入耳中,卻再也無法讓人感到暖融融的愜意。

她到底還是動了。

緩慢的抬動著雙腳走著,猶如動作遲緩的老者,猶似被抽了靈魂的行屍走肉。她來到桌案前慢慢坐下,拿過茶壺倒著茶,直待那茶水都溢滿了茶杯許久方將茶壺重新擱下。

喝過一杯後,她又倒了一杯。周而複始。

殿內依舊沒人敢出聲,便是連管事嬤嬤也噤若寒蟬。

乍然遭受這般毀滅性的打擊,她麵上卻不見悲痛,不見怒恨,卻隻有麻木與荒寂,這般模樣,反倒更令人心慌。

在宮道上的太子冷不丁見到韓芳披頭散發被侍衛捂嘴拖著走,當即暴睜了目,上前狠踹那幾個侍衛。

“大膽!你們這是做什麼!”

侍衛為難的上前,對太子迅速耳語幾句。

太子麵色大變。

他猛地朝韓芳看去,卻見她死死盯著他,滿眼的怨毒。

太子手腳都在發寒,她知道了,她如何知道的?

他明明做的那般隱蔽,連父皇都未曾察覺,旁人不該知的啊。究竟是何人對她說的?

幾瞬的驚疑不定之後,他握拳定定神,看向侍衛:“放她走,此事我來向父皇解釋。”

侍衛們相互看了看,終是同意了太子的提議。

待那些侍衛走遠,太子看向韓芳道:“表姐莫要聽旁人亂說。宮裡你待不住了,我這就派人護著你,快些出宮。”

說著他就要上前拉她,卻被她唾了一口。

他僵硬的立在原地。

“就當昔年對你的好,全都喂了狗罷。”

她恨毒的剜了他最後一眼,而後轉身就哈哈哈大笑著朝坤寧宮的方向瘋跑著。邊跑邊用手指梳著頭發,嘴裡咯咯笑著,唱著民間的小調。

“待嫁女,戴花繩,阿娘誇我真好看。

坐了花轎過踏橋,夫妻二人把堂拜。

早生貴子喜開懷,左抱麟兒右抱囡。

結發夫妻常永久,恩愛夫妻兩不疑。

……”

太子看著她離去的背影許久,看的他眼睛發紅,直看的他渾身發涼。

許久,他回了神,而後咬牙堅定不移的朝他母妃宮中走去。

表姐活不成了,怕隻有母妃這裡,才有她的一線生機。

他過來的時候,便見他母妃正立在布滿奇花異草的大殿中,她那略顯空蕩的衣裳拂在了草葉上,風一掃過,衣擺就帶著葉子晃動。

她的眸光似空無一物,看向他時不帶任何情緒,好像是在看一個毫不相乾的陌生人。

她從來未曾用過這般的目光看過他。

他往殿中走的腳步猛地頓住。本來還算鎮定的心裡,無端生了慌亂來。

本來要出口的話,此刻卻如堅硬的石頭般堵在喉嚨裡,動彈不得。

她看著他,卻又似透過他在看向旁的,卻自始至終不曾對他問過一個字。她沒有質問他是否做過那事,也沒有質問他為何那般做。

好似那些,都已無足輕重了。

“去將你父皇請來。”

長久的沉默後,她終於對他說了話。

他僵硬的應下,在步伐艱難的離開前,忍不住回眸望了眼。

立在空曠大殿中的她,身影被夕陽拉的很長,越愈發顯得孤寂,寥落。

太子踏進乾清宮的時候,身體頓時僵住。

禦座上那佝僂著脊背,滿臉驚懼恐慌的男人,讓他差點不敢認。在他印象中,他父皇從來都是高大、威嚴、殘暴,無所不能的存在,何曾有過如此懦弱與怕的時候?

禦座那人抬眼見了他,眸光陡然寒戾,幾步衝了過來,雙掌卡了他脖子將他提了起來。

“是不是你做的?”他怒吼:“木逢春是不是你殺的!”

太子痛苦的搖頭:“兒臣……是被冤枉的……母妃,請您過去……”

晉滁臉色一變,霍然鬆了掌。

太子漲紫著麵色俯身猛咳。

晉滁目光驚懼看向殿外方向,雙手發抖。

最終他終是咬牙踏了出去。在離開前,卻丟下太子一句:“彆讓朕知道是你出的手。”

晉滁到達她寢宮時沒敢近前,隻是立在階前,抬眸癡癡的看著她。

他真的是有許久未見她,他思之如狂,卻不敢靠近她寸許,唯恐她受了刺激病情加重。唯有夜深人靜時,他方會站在殿外望著她宮殿的方向,解些相思之苦。

此刻的她並未如先前般穿了素服,反倒是著了身雅致的水薄煙紗裙,挽了如意髻的發上插著鸞鳳簪,臉上略施粉黛,唇上點了口脂,衝他看來時微微上揚唇,白皙臉頰邊的酒窩若隱若現。

“你過來。”

她勾唇淺淺一笑,當真是人比花嬌。

他機械的挪步上前來,可他內心卻是不安的。此刻她的笑比她的怒,更讓他的不安來的強烈。

“進殿來,我有話要與你說。”

她轉身走向殿裡,卻在他進了殿後,又停下了腳步。

“你們都出去吧,將殿門也關上。”

她對殿裡的宮人說。

殿裡的宮人見聖上並無異議,遂全都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並關閉了兩扇厚重的殿門。

她卻又折了身來,將殿門從裡麵摻上。

晉滁的目光一直隨她而動,見她的動作,呼吸不由一緊。

她卻沒再看他,直接往八仙桌的方向而去。在殿中的一處空曠之地,她讓人擺了張八仙桌,上麵布滿了珍饈佳肴,0旁邊放有一壺酒。她到桌前直接拉了椅子慢慢坐下,並招呼他過來。

他的目光在那壺酒上定了瞬,而後迅速移開。

他下意識的環顧周圍想尋那管事嬤嬤,可入目空蕩蕩的大殿讓他想起,剛她已將宮人都趕了出去。

在她身旁也拉了椅子坐下,他看向她,欲言又止:“阿苑……”

“是想問今日我為何特意請你過來嗎?”

她突然出聲,笑了聲:“其實也沒什麼深意,隻是我突然得了美酒,得了佳肴,遂想請你一道品嘗。”

她這番奇怪的話聽在他耳中,無疑讓他的心愈愈慌。

“阿苑,你是不是聽說了什麼?阿苑,你莫要聽旁人胡說,那些事……”

她卻抬了頭,一瞬不瞬看著他:“聽旁人胡說什麼?”

她眸光澄澈的看他,似在等他的回答,可他卻噎住了,喉嚨梗了梗,根本無法回答她的話。

“你不說那就算了。”她依舊是風輕雲淡。持了筷她隨手夾了幾道菜到他碗裡,她又道:“嘗嘗這幾道菜,都是你精挑細選的禦廚做的,味道應不錯。”

他看著她嫻熟的給他夾著菜,看她無比自然的說說笑笑,好在什麼事都未曾發生過的淡然,他忍不住眼圈發澀,看著看著,終是頹然的垮了雙肩。

“阿苑,你要問我什麼,便問罷。”

他沉重的語氣讓林苑止了動作。

“我問你,你就會說嗎?”

他閉眼點點頭。

她似笑了下,將手裡的白玉筷慢慢放下。

“你執著於困住我,可是因為愛我?你可當真愛我?”

他睜開眼朝她看去,她彎著唇淺淡含笑,姣好的容貌饒是被病磋磨的少了幾分顏色,卻依舊能驚豔到他的骨子裡。隻是如今她的雙眸裡似蒙了層什麼,再讓他看不真切了。

“自打年少相識,我心中便再無二人。”他喉頭動了動,眼睛泛上酸澀:“如今我方懂得,為何當初你執著的不讓我納二色。愛之深,責之切,那時你的無法容忍,這些年來我也體會了個遍。可惜那會我年少輕狂,使得你我二人生生錯過了許多。”

“阿苑,這些年我也常在想,若當年我回你的那答案是另外一番,你我之間是不是會有另一番天地?每每思及,悔恨不迭。”

林苑聽了並無多大感觸,依舊是平靜的模樣。

“你說你愛我,我卻覺你恨我。”

她拎過酒壺,動作嫻雅的斟著酒:“殺我夫,滅我門,害我兒。若這就是愛,那我寧願一輩子做吃齋念佛的尼姑。”

“不必解釋,我知逢春不是死於你手,可畢竟他的死因有你一份。”

晉滁渾身僵冷的坐那,俊穠的麵龐早已沒了血色。

“你也彆誤會,剛問那問題並非有何他意,就隻為了告訴你一句,我不愛你。”她擱下酒壺,“從來沒愛過。”

他呆呆的看著她,好似被盆冷水兜頭澆下。

她卻沒有放過他,繼續道:“其實悔恨不迭的又豈止是你一人?我也是啊。若時光逆流的話,我想我絕不會再認識你,那真的是場噩夢啊。可惜啊,沒有後悔藥可吃。”

他看著她彎眸淺笑的發著歎聲,看用平淡的語氣說著絕情的話,看著看著,他素來那雙深沉淩厲的黑眸裡,湧上了淚。

林苑平靜的看他肘撐桌麵,手掌捂眼,佝僂背無聲顫肩的模樣,神色始終未曾變過分毫,依舊是淡而漠然。

“若有來世,我期望你我二人不再相遇。”

“彆說了,求你了阿苑,彆再說了……”

他更塞的艱難出聲,痛苦而悲涼,那般從未有過的悔恨此刻如烈火般將他灼過,猶似寒冰將他凍過。

“不,我要說,因為區區一世已不能足矣道明我對你的厭惡之心。”她看他一字一句道:“我希望,上窮碧落下黃泉,皆能與你生生世世永不再見!”

強烈的刺痛鋪天蓋地的朝他席卷過來,劇烈的痛意激起了他的幾分狂意,他猛地抬起赤紅的雙眸,盯著她喝:“你閉嘴!閉嘴!!”

林苑從他扭曲的麵上看過,忽然輕聲道:“好,我不說了。”而後卻將手裡盛滿酒的杯子遞過去,“先喝過這杯再說其他。”

他麵上猙獰之色變為了僵硬。

他低眸死死盯著那酒汁上晃動著碎葉的酒汁,片刻後,抬了眸盯向她。

林苑就看著他笑:“原來你的愛也不過如此。”

語罷,她收回了酒杯,而後就湊了唇邊欲飲。

“阿苑!!”

他驚恐的上前去搶,她的手指卻死死攥著,不讓他奪去。

兩人你爭我奪之際,他眼前突然一晃。若在往常憑他身手自然可以做到完全躲避,可此時他全副心神都隻在爭奪她手裡的酒杯上,倉促躲避間隻來得及朝後閃了寸許,卻還是被她手裡的鸞鳳簪子插進了脖頸中。

他愕然的看著她,手上握著的杯子一鬆,哐啷落地。

“阿苑,你……殺我?”

殺我二字說的顫且抖。

林苑抬手摸了把臉上被濺的血,卻不再見了唇邊的笑,隻餘冷淡與漠然,宛如在看一個毫不相乾的陌生人。

她看了眼他脖頸處噴濺的血,不再與他多說半字,轉身就往樓梯的方向而去。

他捂著脖頸焦急的要追上去,可偏此時頭疾症不期發作,劇烈的頭痛加之此刻脖頸的傷讓他頭暈目眩,剛跑了沒幾步就一頭栽倒於地。

“阿苑,回來!”

他伸手朝向樓梯的方向,駭目的看她毫不遲疑步上樓梯,意識到什麼的他目眥欲裂。

陡然一陣劇痛襲來,他眼前一黑,暈厥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他從一片黑暗中猛地醒來,渾身冷的好似在冰水中浸過。

回憶暈厥前的那一幕,他肝膽俱裂,連滾帶爬的從地上起來,踉蹌的就要往樓梯處追去,可剛跑過幾步又開始眼前發黑。

“來人,來人!”

他瘋似的大吼,可殿門被從裡麵用木栓闔上,短時間內外頭的人進不來。他隻能狂奔的去開了門,連聲急喝他們去樓上追人,又跌跌撞撞的跑出了殿。

“你們去拿被子來!還有被罩床單,使勁多拿!去!快去!!”

他便發狂急喝著,邊撥開那些擋路的宮人,拔足就要往露台對應的位置上衝。可就在他邊拔足狂奔邊恐懼的往樓上看的那刻,一道影子從上自下疾速的在他眼前晃過。

這一刻整個世界都好似停止。

那下降的速度十分迅疾,可這一瞬卻好似放慢了速度映在了他放大的瞳孔中。在落入地麵上砰的一聲響落進他耳中時,他覺得周圍的所有聲音在刹那間都離他遠去,唯有那一聲聲讓人肝腸寸斷的悶響,久久在他腦中徘徊不去。

他一寸寸的低頭,從那華麗的宮闕九層,慢慢的將他僵硬的眸光一寸寸落下。直至,到那腳邊不遠處,那血肉模糊的一幕。

恍惚中,那些血淋淋之物好似被拚湊起來,變成了個盈盈而立的美貌少女,掀了帷帽,衝他莞爾一笑。

那年也是春光正好的時候,他在胭脂鋪裡的驚鴻一瞥,此後便再也無法將她忘懷。

而那一年裡,那溫婉聰慧的女子,如今卻是這樣的結局。

他死死盯著,看著,突然撫掌大笑起來。

“死得好,死得好!”

大笑完後,他就瘋瘋癲癲的從殿裡跑了出來,嘴裡念念有詞,又哭又笑。

太子遠遠見到那脖子上插著簪子,渾身是血的父皇瘋瘋癲癲的模樣,心中一駭。

他當即衝進了他母妃宮裡,在見到滿殿噤若寒蟬的宮人,以及那血流滿地的慘烈後,腦袋一轟,刹那腳軟的癱坐於地。

母……妃。

他猛咬住了拳頭,死死忍住自喉嚨發出的悲鳴。

他不是想讓她死,不是的。

那日他也不知怎麼就起了那般瘋狂的念頭,揮之不去,仿佛執念一般,讓他終是踏出了那一步。

是他錯了,錯了……

他跪地趴在地上無聲痛哭,顫著伸出手來去摸她粘稠而冰涼的手。

母妃。母親。

當他神色恍惚的站在宮殿外時,天已經擦黑了,昏暗的天空宛如望不見邊的罩子,將這座華麗的皇宮緊緊的籠罩。

急促朝這的奔跑聲讓他麻木的轉了目。

那嬤嬤見到太子,噗通聲跪下,連哭帶磕頭:“殿下,皇後娘娘她……”

太子猛打了個寒顫。

預感到什麼的他霍的轉向坤寧宮的方向,而後拔足狂奔。

坤寧宮內殿,韓芳以一根白綾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從來愛美的她,死相卻並不好看,麵色青白,舌頭吐出,異常的猙獰。

“表……姐,表姐——”

太子奔潰的撲上前去,手忙腳亂的去推她,口中大喊著:“叫禦醫!去叫禦醫啊!”

殿內的宮人麵露淒哀,低聲悲哭。

屍首早已涼了,神仙也難救了。

太子顫手去將她的舌頭重新放回去,闔了她睜著的眼,摸了摸她冰涼的臉,最後痛苦的伏在她屍身上放聲大哭。

“我錯了,我錯了……表姐彆死,你彆丟下我啊!”

這一夜的殿內,持久的回蕩著太子悲痛欲絕的哭聲。

建元十四年,注定是不平靜的一年。

這一年,皇後與貴妃相繼薨逝。

同樣是這一年,建元帝的理智好似也隨著他愛妃去了,好似一夜之間,他就從一個勵精圖治的明君,變成了殘酷不仁的暴君。

他獨創了九九八十一酷刑,在朝堂上,他不管文臣武將,不管職位高低,但凡有他心情不虞之時,便會隨手指過一大臣過來試法。他甚至行事癲狂至,將影衛明目張膽的安排至大臣家中,但凡聽說了哪家夫妻恩愛,便要勃然大怒,定要斬殺他們夫妻其中一人。

從建元十四年至十五年短短一年間,被他殘殺的大臣無數。每日上朝前,大臣都會在家中寫好遺囑,因為上朝著實如去鬼門關,誰也不知散朝後還有沒有那命回來。

不少朝臣已然受不了這暴虐統治,遂暗下倒向太子,幾番示意太子奪權。可太子已然被他父皇當朝烹人肉分人食的殘虐之舉嚇破了膽,每每見他父皇如見鬼怪,提不起半分反抗的心思。

而且,田大伴的死也無時無刻的在提醒他,與父皇作對的下場,是何其慘烈。

想起田大伴,他不免悲痛難忍,愧疚難當。

田大伴是為他抵得命。他將刺殺木逢春的事全攬在了自己身上,說是怕木逢春影響到太子地位,影響到他毓章宮掌事太監的地位,這方瞞著太子下此毒手。

太子痛苦的捂了眼。

是他的錯,他的錯。

建元十五年,也是頗不平靜的一年。

這一年,因為聖上的無道與暴虐,有人揭竿而起反了朝廷。偏此時蠻夷又蠢蠢欲動,似有挑釁之意。

聖上遂禦駕親征,帶領大軍前去征討。

大軍離開後,京中的那些大臣們簡直要喜極而泣,紛紛祈禱暴君能死在戰場上。

而上天好似聽到了他們的祈禱,建元十五年七月,在對抗夷戎的戰役中,聖上舊傷複發,感染後最終藥石無醫,死在了戰場上。

沒人知道這一代暴君臨死之前究竟看到了什麼,竟是唇含笑意,去的極為安詳。隻知他至死都緊緊握著一截陳舊的紅色結扣,還有一縷染了血的青絲。

他看到了什麼呢?他看到了那年在茶香嫋嫋的茶室裡,她問他此生可不可以不納妾的那一幕。

這一回,他沒有遲疑,也沒有回答錯,他滿懷愛意的告訴她,此生隻有她一人。

她聞言笑了,璀璨的如星子,奪目炫彩。

太子即位後不到一年,各地紛紛揭竿而起,同年叛軍攻入了紫禁城。

在外頭的喊殺聲越來越近之際,以發敷麵的他蹬掉了凳子,將脖子套上了牢牢的白綾上。

若有來生,他不願再生在皇家。

若有來生,他寧願自己這雙手不再殺人,而是救人。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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