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來有些想家了。
這是他出來的時間最長的一次, 想念家裡的人。
來祿也想家,但是來祿更想留在府城進入青雲書院。
因為孫夫子已經無法教授他了,家中雖然有林夫子, 但是他更想進入書院學習,他和謝來商量了這件事情。
謝來也很支持他, 自己是有特殊的原因,所以暫時不方便進入書院。來祿是可以的。而且他覺得青雲書院的先生們經驗更豐富。而林夫子還要幫著族裡建學堂,日後隻怕不能一心一意教學生。
林夫子這樣做, 是因為知道謝來不靠他。但是來祿不一樣。
“隻怕難考。”來祿擔心道。
他這次考試的名次可不算太好。雖然考中了, 但是名次不算優越。
“來兒,你若是去了,肯定能考上。”
謝來道,“你忘了, 我學習習慣不好,我喜歡自己思考,自己學。”
也是,來祿點頭。
來兒啥都好,就是平日裡喜歡一個人趴著思考。他覺得這個大概就是神童和旁人的不同。
沒錯, 在來祿心裡,謝來就是一個神童。
林夫子或許有教人的本事,但是肯定沒這麼厲害。
也正是因為這樣,所以來祿對自己更加緊迫,他沒有天分, 就隻能更加勤奮。
“老四,我決定了,還是要去考書院。不管怎麼樣,來這裡一遭, 總要試試。”
“二哥加油,考試之前,咱們多打聽一些信息,我幫你複習。”
來祿高興的笑。
兩兄弟好生複習之際,學政大人辦的宴席通知也下來了。
這也是各地的習俗,雖然秀才在科舉中分量不重,也沒法當官。但是上升空間還是很大的。
所以很多學政大人在下麵來監考的時候,也會趁機挑選兩個學生作為自己的門生。
這種宴會,就是挑選的機會。
所以這次宴會的目的不言而喻。
很多人都躍躍欲試,希望自己被挑中。
謝來和來祿還是在孫夫子的提點下才知道這種事兒的。
孫夫子也希望他們被挑中。
謝來道,“但是我們也不可能跟著學政大人去學習啊。”
孫夫子道,“不用去學,你們隻需要拜入對方的門下,就算是一種投效。日後就是他的門生,走出去了,你也是師從名門,日後遇著你那些同門,都是一種助力。”
謝來頓時懂了。這就是一種另類的抱團方式。也是寒門進入這個圈層的第一個機會。
這個老師也就是給個名義,並不會教授學問。也對,學政大人那麼忙,也不可能真的給人當夫子。
謝來覺得這倒是個機會。他不能進入書院,又想抱團,就隻能這樣。
他也沒啥心理負擔。不會覺得自己已經有了恩師了,再拜師不好。他的恩師不在這個世界啊。這不衝突。
來祿也支持他好好表現。
他們兄弟二人,來兒肯定是更為出挑的,機會最大。
宴會這日,兩人身穿長衫,頭戴方巾,腳穿長靴,正兒八經的秀才打扮。坐上馬車就去赴宴了。
這次赴宴的人並不算多,學政大人也不可能把所有秀才都請了,隻是請了前麵五十名中年齡不大,且第一次參加考試的。
這種人一篩選,剩下來竟然隻有十幾個。
兄弟兩人剛下馬車,另外一個馬車也停下來了,那馬車打扮的十分花裡胡哨的。四周邊邊角角竟然吊著形狀各異的玉墜子,所以一路叮叮當當的。
車上下來一個侍女,穿著白衣,臉帶麵紗。頭上戴著白玉簪子。說她是侍女,是因為她一下來,就自然而然的停在馬車邊,然後給車裡的人掀簾子。
謝來想,這馬車裡麵莫不是像小說裡寫的那樣,要下來一個絕世美人?
然後簾子被掀起來了,一個穿著白衣的男人走了下來。麵相倒是周正
謝來肯定,這就是一個男人,不是女扮男裝。因為骨架就看得出來。
此人在這二月裡,依然拿著一把扇子搖搖晃晃。扇柄上又吊著一塊玉墜子。
柱子爹趕緊過來,“少爺,他肯定是那個第二名齊誌遠,他家小廝我認識,之前鬥過嘴來著。
這邊齊誌遠也看到了謝來了,他身邊的小廝也在嘰裡咕嚕的和對方念叨什麼。
齊誌遠上下打量了一下……謝來祿。
沒錯,他們認錯人了,以為謝來祿才是那個考中榜首的?
齊誌遠走了過來,對著來祿道,“你就是謝來?”
來祿有些緊張,但是鎮定的指了指自己的弟弟,“這才是家弟謝來。”
謝來拱手,“兄台有禮,在下謝來。”
齊誌遠手裡的扇子都差點掉了。
他今年十九,如果輸給看著和他年齡差不多大的來祿,他還能想得通。但是這個黃毛小子……
齊誌遠道,“你就是案首?”
謝來道,“正是。”
齊誌遠打量了他。“你年歲幾何?”
謝來道,“在下實歲十二,虛歲十四。兄台呢?”
齊誌遠咳了咳,然後輕輕嗬了一聲,並未曾作答,“黃毛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