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那樣年輕,文曲星一般的人物。這樣的人不寫入縣誌,縣裡的百姓都不答應。
謝家人一聽,都是眼前一亮。
誰都明白這寫入縣誌的意義何在。這就是要流傳千百年以後,都還有人記得謝來這一號人物。
這就是上了史書啊。
來祿自然不會拒絕,隻說一切聽憑縣令大人吩咐。
杏花更是會做人,大大方方的喜錢給眾人發放。
謝來中狀元的消息在下臨縣很快傳開。所有人都知道,這個叫謝來的狀元公日後就是要一份衝天了。他所在的謝家,以後也要成為下臨縣最顯赫的家族了。
因為這個,附近譚家村的老人們個個都恨不得把譚玉所在的那一房的老祖宗遷出去了。
誰讓子孫做的事情太丟人呢?
本來狀元郎也算是譚家村的血脈的,少不得要沾沾光的。
現在好了,說起這謝狀元的身世,以後都要提到譚家村的這群蠢貨。
村裡人走出去了也要麵上無光,抬不起頭來。祖宗也要蒙羞啊。
有人就提議,要把這些人都遷出去。既然狀元郎不認他們了,乾脆就當徹底沒關係算了。單獨分出去,也好過給人當笑話。
誰也不會做夢,覺得謝來這個狀元郎會對他們有什麼感情。當初譚老太那一家子人做的太絕了。
把路都給堵死了。
這會兒眾人開始懷念譚玉了。
怎麼就死得那麼早呢?
“可惜了,太可惜了。”
也不知道是替譚玉可惜,還是替他們自己可惜。
晚間,來祿和白庭生按時到達學堂。
謝來已經在等他們了。他就知道今日這兩人肯定回來的。所以早早就來睡覺了。
他如今已經正式被授予了官職了,兩日後就要上崗。這幾日都在家中休息。
因為要當個‘純臣’,他都不需要出去和人交際,參加什麼宴會。所以一直在家中,倒是精神很好。
來這裡之前,他還去了一趟主校那邊,和老師見了麵。試探了一下,發現果然不能和老師們說新課堂的事情。他心裡也有了計較。
以前總覺得課堂是為了他和老師們服務的。他學知識,老師則得天書,各得所需。
如今看來,課堂主要是在於他。有些秘密,連老師也不能知道。謝來感覺到了身上的重量。他不知道學堂主要是想讓他做什麼,是否是真的教出學生來,他現在隻能按照自己的想法來規劃。
在來祿他們來之前,他就一直在這裡思考學堂未來發展計劃。
見來祿麵露疲憊,他問道,“二哥,你們這是沒休息好啊,不會是因為這個事情,睡不著吧。”
這是第二次進這裡,所以來祿心情已經能平靜了,他道,“你還說,都是為了你的事情。你的喜訊今日到縣裡了。今日我們全家人都在為你慶祝這事情。可惜你不在家。要不然肯定也要激動一整天。”
謝來道,“又不是第一次,以前每次都這樣過的。我都習慣了。”
來祿被他這個假謙虛的樣子氣到了。
這弟弟,果然什麼時候,性子還和小時候一樣。
白庭生道,“今日還有一樁喜事。你上縣誌了。日後千百年之後,都有人記得你。”
謝來:“……這就上縣誌了?”
“那當然,你可是咱們縣裡頭一位三元及第的狀元。”來祿道。
謝來道,“這有什麼好上的,我又未曾為百姓做些什麼……如果有一天我能上史書,我希望是我為天下百姓做了好事。”
白庭生和來祿聞言,都了然了。難怪來弟會獲得如此奇遇。
心懷天下,不注重個人榮辱,有多少人能做到?
兩人都覺得自己的思想也要開始改變了,要跟上來弟的思想。否則如何對得起這奇遇?
來祿問道,“來弟,你說我們來這裡要做一件大事情,到底要做什麼?”
謝來聞言,神色立馬變得嚴肅和神秘起來。
“那自然是……一件改變天下,改變所有人的大事。”
謝來拿出了自己翻譯的,隻有一部分簡單思想的……簡化版本馬列。
共產什麼的太遙遠了,暫且不提。
謝來問他們,“你們想過,人為何要分三六九等,貴賤之分嗎?”
來祿道,“我似乎聽你說過,是,是既得利益者為維護自己的地位和統治,設定的這些規矩。”
謝來道,“我常常在想,為何我們要分三六就等,為何我走出去了,旁人一聽我的身世,就要對我嗤之以鼻,冷臉相對。”
他看著白庭生,“為何寒門學子受儘苦楚,千辛萬苦考了功名,卻也得不到應有的尊重。而我們中又有多少人為了一個功名,為了所謂的高人一等,而在科舉這條路上奔波一生?”
“我們這樣的底層學子考出來的官,也漸漸會忘了自己的初衷?逐漸的成為另一個瞧不起寒門的高門?”
“……”
來祿和白庭生都被挑起了情緒。
謝來說的這一切,他們都有所感觸。;
一個是經曆過時間冷暖,人間百態。一個是在學院裡見過不同出身的學生,受到的待遇也不同。
他們高傲,瞧不起寒門出身的學生。
因為生來就比他們低賤。
兩人胸中滿腔熱血。來祿道,“來弟,你說,為何?”
“因為……製度!”
謝來不多說,直接將自己寫的東西給他們看。給他們打開一扇新世界的大門。
其實這也隻是謝來的一次大膽嘗試。
畢竟這學堂太好了。能私下裡接觸不同的人,還能讓大家保密。
這也滋長了謝來的‘野心’。讓原本準備偷偷的進行一些行動,播出一些火種的心思,變成了想要讓星火燎燃的想法。
至於以後如何進行,會不會成功。謝來不知道,也未曾預料。
他隻想做點什麼。
在看到了皇朝的亂象,昏君當道,奪嫡之爭,派係之爭,以及外界的異族威脅。謝來覺得,這個天下不是改朝換代就能解決的了。
治標不治本。
當然,如果真的到了自己有能力改變這一切的時候,他也會逐漸過渡。隻是在他有生之年,這把火一定要燃燒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