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天下無雙2(1 / 2)

罡氣一直肆虐, 劇痛也就一直存在,林淡每時每刻都像躺在刑台上,承受千刀萬剮之苦。她皮肉綻開、鮮血橫流、墨發凋零,但很快, 新的皮肉、鮮血、墨發卻又生長出來, 仿佛經曆了脫胎換骨。

但隻有林淡自己知道, 她不是重生了,而是每時每刻都在經曆著死亡。她的身體變成了死氣與生氣的戰場, 兩種氣息在她的體內循環往複, 你來我往,隻要她始終活著, 刀攪一般的劇痛就會始終存在。

林淡握緊那卷功法, 冷冷笑了。難怪老教主舍得把東聖教最頂級的功法拿出來給一個孤女修煉, 難怪賀崇陵放任一個低賤的傀儡對自己產生愛慕之情。這《修羅刀》簡直是一部自殘的功法, 摒棄不掉情愛, 原主就會一輩子止步不前,還能擁有超強的生命力, 可以儘情讓老教主和賀崇陵利用壓榨;僥幸練成了也將日日承受千刀萬剮之痛,活著還不如死了。

行走在痛,睡覺在痛, 甚至連呼吸都在痛……試問誰能在這種無休無止的劇痛中生存下去?怕是撐不過兩三年,這人就會自戕。難怪這卷功法如此神異, 能讓原主在短短五年的時間內晉升為一流高手,教中卻無人修煉。老教主和賀崇陵恐怕隻是把她當成一具傀儡在研究, 不管練不練得成,原主都可以被他們牢牢捏在掌心裡,翻不出浪花來。

真是好算計!林淡眸光微微一暗,這才把功法放入檀木盒子裡妥善收藏。她幾欲破碎的心脈已經被源源不斷的生氣護住了,但那隻蠱蟲卻還無法拔除。它若是隱藏在彆處,必定已被罡氣攪碎,但它偏偏隱藏在心臟裡,而那股生氣牢牢護住了心臟,竟使它安然存活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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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一句話說,現在的林淡依然是賀崇陵的傀儡,他讓她生,她就能生;他讓死,她就必須去死。不過,這種程度的掌控已經不足以威脅到林淡,她不能攪碎自己心臟裡的蠱蟲,那就直接攪碎賀崇陵心臟中的母蠱好了,母蠱一死,子蠱自然活不了。

她無心無情,於是想著殺死賀崇陵的時候,心中竟然毫無波瀾,更談不上殺氣,那子蠱也就完全沒有反應。而賀崇陵的母蠱幾乎不會主動去感應子蠱,更不會受到反噬。想也知道,賀崇陵根本沒把原主當人看,又怎麼可能讓她體內的子蠱影響自己。原主死了便死了,於他而言不過死了一隻小蟲子,沒甚大不了。

林淡避開侍衛來到後山的一口泉眼,把滿身血跡洗掉。她無時無刻不在忍受千刀萬剮之痛,但臉上的表情卻十分平靜,仿佛什麼事都沒發生過。雖然她失去了記憶,但千年萬年的痛苦都已忍受過來,眼前的這點疼痛又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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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便是教主與聖女的大婚之日,教中處處張燈結彩、熱鬨非凡。為防自己走後有人加害俊美男子,聖女說什麼也要把男子一塊兒帶來禮堂,賀崇陵竟也由她去了。他想得很好,讓俊美男子親眼看著自己和聖女結為夫妻,才能徹底斷了兩人的念想,屆時生米煮成熟飯,他再找機會殺了這人不遲。

一名侍女走進一座偏僻的院落,小心翼翼地喚道:“左護法大人,時辰快到了,您該去禮堂了。”

林淡這才從入定中醒來,徐徐道:“給我找一條黑裙過來。”

“今天是教主大喜的日子,您還是穿紅衣吧。”侍女壓低腦袋,不敢看她。

“黑裙耐臟。”林淡語氣十分淡漠。她是去殺人的,可不是去喝喜酒的。

侍女不敢再勸,找來一條黑裙替她穿上,安慰道:“左護法大人,您不要責怪白公子,他也是被賀雨菲連累了。您這次參加完喜宴就把他帶回來吧,免得教主遷怒於他。”白公子就是原主帶回來的那個男人,全名白岩,賀雨菲便是新晉聖女。她原本沒名沒姓,隻有一個編號,被賀崇陵看上之後才有了現在的姓名。而在東聖教,姓“賀”是一件極為神聖的事,是教主認可此人的證明。

原主為賀崇陵出生入死許多年也未能得他賜姓,賀雨菲隻需笑一笑,或者隨意說幾句俏皮的話,就能博得所有人的喜愛。賀雨菲是陽光雨露,原主就是活在黑暗中的蟲蟻,命運迥然相異。

但從今天開始,一切又將不同。林淡會為原主打破禁錮,斬斷羈絆,走上武道巔峰,因為她知道,唯有至強之人才不會被踐踏。

林淡到時,教眾也都到齊了,他們看著她身上的一襲黑袍,眼底流露出或鄙視、或了然、或同情的神色。左護法對教主情根深種,這件事幾乎所有人都知道,哪怕她後來找了白岩這個男寵,也隻是被人誤解為激怒教主的行為。他們覺得林淡不知所謂,上不得台麵,平日裡又冷冰冰的不愛說話,無怪乎教主看不上她,甚至連她養的男寵也被一個侍女勾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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