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淡中的迷藥乃失傳已久的宮中秘藥失魂散, 顧名思義,服藥之後,人就像失了魂,隻知一逞獸.欲, 並不會在意後果, 若是一個控製不住, 很有可能就此死在床上。
所幸莊王被及時發現並送去太醫院,否則人就廢了。但更讓皇帝感到意外的是, 同樣中了迷藥的林淡, 卻能憑借自己的意誌力保持清醒,沒讓自己和莊王陷入萬劫不複之地。果然林家人都是些鐵骨錚錚之輩, 連女子亦不讓須眉。
因為此次事件, 皇帝對林淡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 非但沒責難她, 還悄悄派遣太醫去林家為她救治, 並賞賜了很多寶物。
清醒過來的莊王也許久不能釋懷。隻要一閉上眼睛,林淡便會出現在他腦海。她咬緊牙根一次又一次地紮穿自己大腿;她撕掉窗簾, 用力把鮮血淋漓的傷口包裹住;她推開房門,頭也不回地走出去,分明傷口那樣疼痛, 可她的步伐卻邁得很大,脊背也挺得很直, 她就像一道光束,消失在一片模糊的背景裡……
想到這裡, 莊王不由捂住有些溫熱的眼睛,自嘲道:“李憲,你真是沒用啊,竟連個女人都比不過。”他還未走上戰場,卻已經從林淡的身上體會到何謂殘酷。她雖然不是軍人,可在耳濡目染之下卻具備了一種深入骨髓的、唯有軍人才有的狠意。對彆人狠,對自己更狠。
也是從這天開始,他徹底丟棄了上戰場混軍功的想法,而準備踏踏實實從小兵做起。他連一個女人都比不過,又如何擔當大任?若是他仗著父皇的寵愛在軍中頤指氣使、為所欲為,上了戰場卻被嚇得屁滾尿流、丟盔棄甲,豈不成了全天下的笑話?——
林淡並不知道莊王經曆了怎樣的心路曆程,更不關心對方的身體。她這會兒正躺在榻上,任由兩名侍女為自己包紮傷口。
“小姐,您痛不痛,要不要再輕一點?”新來的兩名侍女不停詢問,生怕把主子弄痛了。
“隻管包,不用問。”林淡手裡拿著一卷兵書,正津津有味地看著。
“姐姐,我來看你了,你傷口還疼嗎?”一名身材嬌小的女子走進內室,手裡抱著一個錦盒。
林淡抬頭看去,發現來人是原主最喜愛也最愧對的庶妹林菀,便扯了扯唇角,打了一聲招呼。林菀人如其名,長得十分溫婉動人,一顰一笑皆透著一股清新淡雅的味道,很是吸引人。不像林淡,美得太豔麗,太奪目,有點難以接近的距離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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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菀雖然是庶女,但她的母親是林鐵從苗疆帶回來的聖女,血統高貴,還曾救過林鐵的命,算是林家的大恩人,嫁到中原後閉門不出,安守本分,倒也懂事。林鐵對母女二人十分寵愛,林夫人也不曾為難過她們,於是林淡與林菀的關係便比彆的姐妹更親近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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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姐姐你竟然傷得這樣重,豈不是好幾個月不能出門了?”林菀看見傷口,不免驚呼。
“傷得並不重,很快便好了。”林淡擺手道。
“傷成這樣還說不重,都怪林慧,我萬沒料到她竟是那種人……”林菀說著說著已是紅了眼眶,怕惹得姐姐傷心,連忙偏過身去拭淚。為了哄姐姐開心,她把盒子打開,笑道:“姐姐,上回你問我要的詩集我都帶來了,你傷了腿,不能行走,正好待在房裡多看些書。”
林淡對詩集不感興趣,隻淡淡瞥了一眼,然後目光定住。隻見其中一本詩集的字跡明顯與其餘幾本不同。此時的大魏國已經發明了雕版印刷術,市麵上售賣的書基本都是平平整整的小楷,而這本卻全然不同,不但字跡瀟灑飄逸,封麵還畫著一株雅潤透骨的墨蘭,看上去十分不凡。
擁有原主的全部記憶,林淡立刻就辨認出來,這本書是丁牧傑抄寫的,封麵也是他畫的。@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她盯著書本的時間太久,叫林菀察覺出來,連忙把書抱在懷裡,強調道:“姐姐,這本詩集是牧傑親手為我抄的,我自己都還沒看完呢。要不是念在你傷了腿,我真舍不得拿出來。好姐姐,你看完之後一定要還給我,莫要再弄丟了!”
其實那些書哪裡是丟了,分明是被原主拿去睹物思人了。林淡麵無表情地移開目光,擺手道:“這些書你帶回去吧,我一看見它們就覺得腦袋脹痛。”原主一向隻愛舞槍弄棒,要不是為了迎合丁牧傑的審美,她也不會強迫自己去讀書,而林淡更是對這些無病呻.吟的東西不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