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林淡早早爬起來,準備去鎮上找原主的老師。她是唯一一個願意幫助原主的人,而離原主近在咫尺的鄉民,卻恨不得她早點死。
“你的腿好些了沒有?”臨走之前,她先去查看周楠的傷情。
周楠睡眠很淺,外麵雞一叫他就醒了,這會兒正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已經徹底消腫的腿,“好多了!”他動了動腳趾頭,表情更顯驚訝:“完全不痛了!”
林淡似乎早有預料,篤定道:“消腫化瘀之後,骨頭就會長得很快。你躺著休息,彆亂動,我去鎮上找我的老師,下午回來。”
“你是準備去鎮上幫我打電話嗎?”周楠心情大好,嘴角竟勾出一抹笑。
“對,我讓我的老師替你通知你爸媽。電話號碼是139xxxxxxxx和139xxxxxxxx沒錯吧?還有沒有彆的號碼可以聯絡到他們?萬一打不通,我可以換著打。”林淡手裡拿著一張小紙條,反複確認。
“沒錯,還有一個電話號碼能聯係到他們,是我爸的助理,姓廖,你拿筆記一下吧。”見林淡態度十分積極,周楠的表情變得柔和起來。
林淡找來一支圓珠筆,認真記下電話號碼,這才去了,走上通往山外的小徑時卻踩到一樣硬物,拿起來一看,竟是昨天她還給周楠的那塊玉佩。玉佩的成色非常好,水頭也很足,繁複的花紋裡夾雜著幾絲血紅的沁色,應該是個很值錢的老物件,隨便扔了實在是可惜。
她懶得跑回去找周楠,隻好把它揣進兜裡,想著回來之後再還給對方。此時天還沒亮,遠處的群山被一團一團烏雲籠罩,仿佛快下雨了。林淡把傘夾在腋下,走得飛快,路過一處水潭時,遠遠看見一個人影晃蕩過來,離得近了才發現這人是村裡的一個老漢,名叫石貴,無兒無女,窮困潦倒,完全靠賭.博度日。
他是最排斥原主的鄉民之一,看見原主靠近山寨就會拿棍子去攆,態度十分凶惡。
林淡並不怕他,卻也站住不動了,然後往草叢裡躲去,免得與對方起了衝突,耽誤時間。但石貴好像早就發現了她,竟加快速度跑過來,隨之而來的還有濃濃的酒氣。
原主的身體十分瘦弱,根本不是一個成年人的對手,林淡便也不躲了,立刻朝密林裡跑去。二人你追我趕,均不說話,氣氛顯得很詭異。最終,石貴追上了體力不支的林淡,大手不斷在她身上摸索,撕扯著她的衣服。
林淡一聲不吭,因為她知道就算喊破喉嚨,這時候也不會有人來救自己。她用牙齒咬、用腳踹、用手抓,用自己能夠利用的一切東西去反抗。但她畢竟是個瘦弱的少女,又因為營養不良,身體十分虛弱,很快就敗下陣來。她徹底癱軟了,任由石貴扒掉自己的上衣和褲子。
石貴麵色漲紅,表情猙獰,口裡呼呼喘著粗氣,一副欲.火焚身的樣子。當他急切地去解自己的褲頭時,林淡猛然伸出手指,狠狠戳進他的眼窩。他慘叫一聲,酒徹底醒了,卻沒有因為瞎了一隻眼睛而狼狽逃竄,反倒飛快去擒林淡。
林淡一邊跑一邊轉頭回望,忽然之間就明白了,這不是一個普通的鄉民,如此暴虐的目光,唯有殺過人、見過血的窮凶極惡之徒才能擁有。她今天若是沒能逃出去,一定會丟了性命!
她不再回頭看,隻是拚命往前跑,卻沒料石貴竟舉起一塊大石頭,狠狠朝她的後腦勺砸去。破空聲傳來的一瞬間,她痛得暈死過去,再醒來時卻發現自己竟然被捆住雙手和雙腳,丟棄在深深的水潭裡。
四周滿是幽綠的水草,渾濁而又冰冷的潭水爭先恐後地往她口鼻裡鑽,令她不斷嗆咳。她立刻屏住呼吸,停止掙紮,任由自己的身體緩緩沉入水底,頭腦卻高速運轉。毫無疑問,石貴奸.淫不成起了殺心,趁她昏迷之際將她給綁了,扔進水潭裡毀屍滅跡。她必須儘快解開繩索,遊上水麵。
若是她的雙手被正著綁還好,卻偏偏是被反剪在背後捆綁,如此,就算她想彎腰去解腳上的繩索都不可能。另外,她腿上還墜著一塊大石頭,以免她的屍體被水泡脹後浮上去,被人發現。由此可見石貴是個慣犯,處理屍體的方法非常老道。
林淡心中一陣惡寒,緊接著就是無邊的憤怒。但石貴綁得太緊了,無論她怎麼掙紮都是徒勞。
在這危急的時刻,她腦海裡竟蹦出一本名為《修羅刀》的功法,直覺告訴她,這或許是自己唯一的生路。但很不幸,正如巫蠱師的傳承需要血脈力量一般,修羅刀的修煉也需要資質。原主的資質太差了,連一絲內勁都無法凝聚,這唯一的生路,頃刻間便被堵死。
林淡閉了閉眼,極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卻在此時,她口袋裡的玉佩忽然亮了亮,然後渾濁的潭水便開始旋轉流動,緩緩形成一道縹緲的身影。
林淡睜大眼,被這詭異的情形鎮住了,待看清人影的時候,瞳孔裡飛快閃過一抹驚訝。
這人披著一件黑色法袍,留著一頭及踝長發,幽綠的水草和他黑色的發絲交纏在一起,像是一團陰雲,帶給人十分不祥的感覺。他的臉孔逐漸清晰,容貌竟與周楠有七八分相像,隻是他的氣質更為陰鬱,眼下的淚痣是紅色的,而周楠的淚痣是黑色的。他的體格也比周楠更高大健碩,五官十分深刻,竟帶給人驚心動魄的感覺。若是周楠再長幾歲,應該會變成他這副模樣。
他緋紅的薄唇微微勾著,笑容十分魔魅,仿佛在品嘗林淡垂死掙紮的絕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