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嗬嗬嗬地笑了一陣,熱切道:“正當玄門準備丟棄臨州,把它的邊界全部封印時,它又出現了。在它的上空飛舞著無數弑魂蝶,把所有鬼氣吞得一乾二淨,而全城的百姓都陷入了沉睡,根本不知道這三天發生了什麼事。醒過來的時候,臨州的天空還是那樣湛藍,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玄門的人跑進城裡查看才發現,那些弑魂蝶全都鑽進林淡身體裡去了,她就在臨州,所以哪怕被拉入了冥界,她也能把整個城市再拉回來。你知道這是什麼能力吧?翻手為雲覆手為雨都不足以形容,那是顛倒乾坤,逆轉陰陽的力量,是你們這些凡人不能碰觸的禁地。我現在很好奇,是什麼原因讓她與你們幾個螻蟻對上?我還以為蚍蜉撼樹隻是一個成語,沒想到現實中還真有這樣的蠢貨,哈哈哈哈……”
那人沒完沒了地笑起來,嗓音裡充滿了無儘惡意。
陳莉已經聽不下去了。得知林淡強大到那樣的程度,她忽然感到自己是何等可悲,又何等可笑。若不是她嬌慣女兒,縱容她肆意妄為,陳家和劉家絕不會惹到林淡那個煞神。她讀她的書,他們過他們的日子,兩不相乾的該有多好?
劉良的懊悔隻會比陳莉更甚。林淡是她的女兒啊!親生的!如果他對她稍微好一點兒,憑林淡的實力,憑她與華國政府的關係,他能得到多少好處?莫說把公司做成金融業的龍頭,就算去了海外,那也是無往不利啊!
劉若雲的死活能跟林淡比嗎?早知如此,就算劉若雲死一百次,他也絕不會同意陳莉的換命計劃!
劉良眼珠子都紅了,咬牙道:“都是你這個賤人搞出來的好事!你……”
他的話被手機裡的男人打斷了:“你們先彆吵,把攝像頭打開,讓我看看林淡的弑魂蝶。”
陳莉咬咬牙,準備把電話掛斷。她聽出來了,對方根本無意幫助他們,反倒有些落井下石的意味。但她駭然地發現,自己的身體竟然不聽從大腦的意願,自己動了起來。她拿起攝像頭,對準了在半空中飛舞的彩蝶,發現距離有些遠,竟站起來,走近了兩步。
陳莉嚇得滿臉都是涕淚,步伐卻很穩健。這具身體不聽她的指揮了。
“對,走近一點,再走近一點,好了,站在這裡彆動,把焦距調整一下。”那人一個口令,陳莉就一個動作,像一具傀儡一般。她嚇得不斷抽泣,這才意識到玄門是何等可怕的一個地方。那裡的人不能以常理度之,更不能輕易交涉,否則會死的不明不白。如果這個男人讓她立刻從天台上跳下去,她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但對方顯然對她的命沒有興趣,隻是癡癡地盯著那隻彩蝶,讚歎道:“好美,不愧為十大凶蠱中的第一蠱!也隻有林淡那樣的人,才培育得出這樣的蠱吧?能死在她手裡,你們應該感到榮幸才是,哈哈哈哈……”
電話在一連串陰沉的笑聲中被掛斷了,陳莉拿回了身體的控製權,立刻丟掉手機,拔腿就跑。劉良見她跑走後那隻蝴蝶並未去追,也踉踉蹌蹌地跑了。
兩人先後驅車回到家,顧不上還待在醫院裡的親人,也顧不上岌岌可危的兩家公司,癱坐在沙發上,捂著臉劇烈顫抖。過了一會兒,醫院打來電話,讓兩人馬上去一趟,說陳虯和陳楚已經去世了,劉若雲又進了搶救室,能不能活著出來還是個未知數。
陳莉受不了打擊,一下就暈倒了過去,劉良根本不願意扶她,反倒狠狠踹了她幾腳,表情十分怨毒。要不是這個女人硬要拿林淡去抵她女兒的命,他也不會淪落到這個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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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在國內外混得風生水起的劉氏金融一夕之間宣告破產,劉良在天台上站了很久,久到他的員工以為他要跳樓時,他卻又好端端地離開了,表情看上去似乎有些振奮。
隔天,他出現在清大校園裡,輾轉打聽到林淡的班級。
“跟我來吧。”林淡看見他並不感到意外,隻是把他帶到一處僻靜的地方,麵對麵地站著。
劉良默默醞釀著煽情的話,正準備開口,卻見一隻熟悉的彩蝶從遠處兜兜轉轉、飄飄忽忽地飛過來,灑下無數光點。
林淡冷漠的臉蕩開一絲微笑,伸出右手去迎接。彩蝶落入她掌心,轉瞬就融入了她的身體,隻眨眼間,她就變得麵色紅潤起來,像是抹去了塵埃的珍珠,在黑暗中熠熠發光。
劉良驚駭不已地看著她,“這隻蝴蝶,是不是我公司天台上的那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