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泡泡(1 / 2)

橘子汽水 南奚川 8088 字 4個月前

孟行舟和夏桑子生在同一天,隻是前後差了三年。

十歲那年,夏桑子搬來部隊大院。

後來的六年,她的朋友圈與孟行舟同化,每年生日,兩個人都搭伴過。

孟行悠是最愛折騰這些的。

近兩年他們的生日會,都是她在忙著倒騰,每次興奮得好像,壽星是自己似的。

今年生日有點特彆。

這是孟行舟第一年在外地讀大學。大院裡這幫人以前天天見,這冷不丁,好幾個月沒見過他,還有點想念。

而夏桑子正值高三,去年孟行舟給大院長了個大臉,拿個省狀元,很是威風。

大家都開玩笑說,今年生日,非得借孟行舟去年的運氣,給夏桑子衝衝喜不可,看能不能重回年級第一寶座。

夏桑子成績一向穩定,偏偏寒假那時候,不知怎麼,幾次摸底考都發揮失常,跌出全年級前二十之外。

所有人惋惜之餘,又覺在情理之中。

高一分文理,驚動了夏桑子那個在西班牙大使館,當外交官的爹。越洋電話打過來不為彆的,關心甚少,隻是告訴她,必須選文科。

還千叮嚀萬囑咐,西班牙語彆扔下。高考進外交學院,以後來繼承他的衣缽,在外交事業上發光發熱,鞠躬儘瘁。

夏桑子一直是個聽話孩子,當時沒有猶豫就選了文。

可高二那個暑假一過,夏桑子不知道為什麼,死活要轉去理科班。

老師左勸右勸,也沒讓她回頭。夏桑子的爹遠在海外,管不了那麼多,唯一能管夏桑子,隻有夏家二老。

偏偏這二老,什麼都縱著小孫女,不就是轉個理科班,多大點事。

夏老爺子這個暴脾氣,被老師一次又一次上門,煩到不行。後來找了一天,親自帶著夏桑子去校長辦公室,放話一聲——

“我孫女就是要學理,你們不讓轉,咱們就轉校。”

這大好的北大清華苗子,學校哪能肥水流外人田。於是,夏桑子轉理科班的事情,很快就定下來。

夏桑子也爭氣。缺了一年的課程,一開始有點吃力,半期過去,又從文科班第一,變成了理科班第一。

跟孟行舟一樣的天才,老天爺都賞飯吃。

大家都這麼說。

有了“衝喜”這個說頭,可把孟行悠激動壞了。大手一揮,闊綽包下一個城郊彆墅做場地。

彆墅裡,電腦、電玩、放映廳、kvt應有儘有。聚會當天,有西餐和中餐師傅在彆墅料理飲食,要吃什麼都不缺。

一群小年輕玩嗨了天。

晚上的時候,大家開玩笑,讓兩個壽星交換禮物,被孟行悠攔下。

小女魔頭說:“人互送禮物都圍觀,你們是八卦精轉世啊。”

孟家在大院裡有頭有臉,人人都賣孟行悠一個麵子,她發了話,也沒人敢再起哄,紛紛散去。

夏桑子臉皮薄,人都離開後,才拿出自己的禮物,一個限定款飛航模型。

孟行舟一直喜歡擺弄模型,夏桑子每年都送。

然而,孟行舟看都沒看,隻說自己有事,下樓拿上車鑰匙,直接就走了。

第二天回大院,一問孟家二老,孟行舟昨夜已經飛回瀾市。

一場生日會,落得有點不歡而散的意思,礙於孟夏兩家的麵子,也沒什麼人議論。

夏桑子和孟行舟的關係,就從生日會一直僵到了現在。

她一直想找個機會問清楚,今天碰麵,情緒上頭,沒有鋪墊,一股腦全倒了出來。

一連串帶著怨念的質問,朝孟行舟砸過來,他臉色越發沉,靠坐在椅子裡,就連呼吸都微不可察。

夏桑子衝動勁過去,收回手,站在他對麵,心跳得很快,談不上害怕,隻是很緊張。

良久。

孟行舟弓起腿,拿過臉上的作訓帽子,利落戴在自己頭上,從座位上站起來,沒看夏桑子,越過她往門口走,極淡地說:“還有事,先走。”

夏桑子一顆心沉下去,她幾乎沒有猶豫,衝到他前麵去,長開雙臂,強行擋住去路,非要一個答案不可:“不能走。孟行舟,你回答我的問題。”

孟行舟立在原地,帽簷在他臉上落下半截陰影。眼睛狹長,帶出幾分陰霾來,他言語間沒有不耐,隻是平靜如一潭死水:“回答不了。”

夏桑子雙手微微顫抖,快要撐不住,她垂頭,似自言自語:“有什麼回答不了的啊……”

孟行舟按下她的右臂,空出一條路來,抬腿往前走,快到門口時,他停下,清清冷冷,留下一句:“因為不想說謊。”

夏桑子的雙臂,無力垂在腰側,抬起頭看向門口,鼻子一酸,嘴上仍不服氣。

她往房間裡走,看見孟行舟剛才坐過的椅子,像泄憤一般,踢了椅子一腳。

“我非得讓你開口不可。”

——

兩天後,軍醫大新生報道。

夏桑子退房回宿舍住,說來也巧,那天在走廊撞到的女生,竟是她的室友。

瀾市本地人,叫周巧夕,護理係專業。

報道結束後,夏桑子跟室友一起,去校外理發店剪了短發。

她把照片發給朋友家人,夏家二老看了直誇,說顯得有精神,巾幗不讓須眉。

孟行悠比較毒,叫她短毛怪、男人婆,沒有女人味。

至於孟行舟,退房那天見過一次後,好幾天沒了聯係。

兩校平時都不允許用手機,進出不自由,哪怕學校相鄰,夏桑子也沒找到機會,再跟他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