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 魔尊降世(完) 榮辱與共,生死不離。……(1 / 2)

血月塔裡。

封箏抱著邢瑾初倒在地上,墊在邢瑾初身下。

“咳咳咳……”邢瑾初輕咳了兩下,隨後意識到身下人是封箏,立馬從封箏身上起來,扶起她,“師妹,你怎麼樣了?”

封箏嘴角的血一直在流,她伸手將嘴角的血抹去,唇角揚起,搖頭輕聲道:“我沒事。”

“恐怕你的有事,是死在天劫下吧。”

一個沙啞低沉的聲音在這個塔裡回蕩著。

封箏將邢瑾初護在懷裡,神情嚴肅,充滿警惕道:“誰?”

原本空空蕩蕩的塔內突然像是解除了什麼結界似的,出現了一具冰棺和一個打坐的老人,老人背對著她們,頭發花白。

“雲兒,你來了啊。”

封箏聞言,低頭看向懷裡的邢瑾初,隻見邢瑾初眼睛微睜:“前輩,您認識我?”

“這兒是血月塔,雲兒,你不是一直在找我嗎?”背對著她們打坐的老奶奶聲音嘶啞道。

此話一出,封箏和邢瑾初愣了一瞬,掃了一圈塔內,瞬間明了。

“這是血月塔?我們在血月塔內!你是那個魔人!”邢瑾初掙脫掉封箏的保護,大步走向那個坐在地上的魔人。

塔內的亮度,隨著邢瑾初的走動,越發明亮。

封箏擔心邢瑾初的安危,便快她一步,擋在她身前,用神識去探測整個塔內是否有危險。

傳聞血月塔裡危險重重,封箏不能讓邢瑾初冒險。

在探測一圈後,沒有發現任何的危險之處,封箏才帶著邢瑾初走近那位頭發花白的魔人。

不過在快走近那位魔人時,邢瑾初瞥了一眼冰棺後,竟然衝著那具冰棺跑去。

“師姐!”封箏下意識抓著邢瑾初的手臂,拉住她喊道。

邢瑾初轉頭,雙手抓著封箏的衣袖,眼睛發紅啞聲道:“師妹,我娘,躺在那裡的是我娘!”

封箏往冰棺看去,隻見冰棺裡躺著一具屍身未腐的女屍。女屍樣貌與邢瑾初有三分像,此時雙眼緊闔,臉色身上皆無一絲血色,就靜靜地躺在冰棺裡。

封箏神識探去,發現女屍早已死亡多年,不可能再救活了。

“錚——”一把銀劍直指頭發花白的魔人。

魔人盤腿坐在地上低著頭,誰也看不清她的麵貌。

“是你,魔人!都是因為你!我爹娘是你害死的!”邢瑾初厲聲道。

“是我。”魔人緩緩抬頭。

封箏手一翻,一團魔氣在她手心聚集。隻要魔人膽敢有一絲傷害邢瑾初的舉動,她就算拚了命,也要弄死這個魔人。

一張十分蒼老的臉露了出來,她看著邢瑾初點頭道:“是我害死了你爹娘,是我害死了你一家,都是我的錯。”

一張仿佛隻剩下皮的老臉,看上去無比恐怖,額頭上卻有一道X的傷口,占了整個額頭。

邢瑾初在看見這張臉時,愣住了,她喉嚨上下滾動了下,將孩幼時記憶裡抱過她的白衫女子與現在這個白發蒼蒼似乎下一秒就要逝去的魔人對比,發現竟然十分吻合。

“姨母?”邢瑾初啞聲道。

魔人乾涸的雙眼眨了眨,兩行渾濁的淚水從她的眼角滑落,乾癟的嘴唇顫了顫:“雲兒,是我。”

邢瑾初手中的劍顫了顫,她指著魔人道:“為什麼!我爹娘對你這般好!你為什麼會是魔人!”

魔人隻是一直流淚,乾癟的嘴巴動了動,說的也隻是三個字:“對不起,對不起……”

邢瑾初攥緊了手中的銀劍:“你可是我的親姨母!這到底是為什麼!”

封箏感受到邢瑾初的痛苦,摟著她,抱著她,而後雙眸看著坐在地上的魔人,聲音清冷道:“前輩,恐怕現在您需要給我們一個解釋。”

魔人聞言緩緩點頭,隨後轉頭看向冰棺,低沉嘶啞的聲音落入了封箏和邢瑾初耳中。

“好多年前了,我已經不記得是哪一年,那一日,我成功進境出竅期,想去跟妹妹妙風報喜,結果在路上,發現有一位身中情毒的魔人,不知怎麼來到了我們這個修真界,當時的魔人抓著妙風,意圖用妙風來幫他解去情毒。實力懸殊,妙風完全沒有反抗的餘地,那時我衝了出去,用我換妙風逃離。”

“妙風比我小,比我年輕,但她的天賦極高,修為遠在我之上,那時的我不過剛進境出竅期,妙風卻已是出竅大圓滿,我不能讓魔人毀了妙風。我委身魔人,最後在魔人被天道發現時,被魔人一起用秘法帶去了魔界,去了那個恐怖至極的魔界,成了那人的魔侍之一。”

魔人抬頭,乾癟褶皺的手輕輕撫著自己額頭上傷疤,繼續講述著她的故事:“那時我被扔進了洗脈池,將靈脈洗成了魔脈,飲下魔人的秘水,從此以後,成了一個真正的魔人,一個依附著那人生存的魔侍。那人是玄魔,在魔界的地位說不上高,每當那人在其他魔人身上受氣後,就會回來折磨我們這些魔侍,久而久之,我們的身上便滿是傷疤。我努力地爬,忍辱負重在他身邊多年,後來爬到了他的魔妻之位。在一天,我親手殺了他,帶著他的魔器法寶開始在魔界逃竄。在那段時間,仙魔大戰,打的水深火熱,死傷慘重。在休戰之後,仙魔兩界靈氣嚴重不足,遂都將主意打向了尚且還算和平穩定的修真界,兩方不約而同地想從修真界奪取靈氣供自己用。”

“雙方都不願讓對方的靈氣得到補充,魔人偷偷破壞修真界飛升仙界的入口,仙人則也偷偷破壞修真界飛升魔界的入口,從此往後,修真界飛往仙魔兩界的入口已毀。而我,是在仙人破壞入口時及時跳進入口,回到了修真界。”

“後來的事,你們大抵也聽說了,我以魔人之身回到修真界,被天道所排斥,數次降下雷劫,我逃無可逃,遂自毀修為,才得以在修真界長存。後來我去偷偷看了妙風,發現她已經尋到了心儀的道侶,還孕育了一個可愛的女兒。我原本沒打算與她相認,因為我是一個魔人,我怕會對她有不好的影響,可我忘了我已經自毀修為,輕而易舉地被妙風發現,最後還被她帶去了她的洞府。”

“我一直躲在洞府裡不外出,可終究在那個神慧禪師來拜訪妙風時被發現,後來竟傳出了我身懷巨寶的消息。仙修魔修殺上洞府,你爹娘為救我,雙雙死在了那場大戰裡。我無能,隻能用魔界法寶將大部分仙修魔修擊殺,護著了妙風的屍身,藏進這個修真界無法探測到的血月塔裡,一藏就是多年。”

魔人看向邢瑾初:“今日我感覺到了是妙風的後嗣,才蘇醒,將你們帶進來,把這個秘密告知你們。”

邢瑾初和封箏不可置信地看著魔人:“你是說,修真界飛往仙魔兩界的飛升入口已毀,修真界再無飛升可能。”

魔人點頭感歎道:“仙魔兩界頻繁交戰,損耗大量靈氣,現在都在想方設法從各界吸取靈氣,飛升入口被毀,或許對於修真界來說,是好事。”

其他太多世界被仙魔兩界將靈氣吸乾,直接成了俗塵界,無一絲靈力波動,原本修士幾百上千甚至上萬年的壽命,最後降到了不足一百,短短幾十年,飛升更是無可能。

相比那些,現在飛升入口被毀,仙魔兩界無法從修真界吸取靈氣,對於修真界而言,是一件大好事。修真界現有的靈氣,足以後世千千萬萬的修士生存。

“那天劫呢?”邢瑾初紅著一雙眼,攥緊身後封箏的手,望著魔人低啞道,“天劫是不是也消失了?”

“天劫是修真界的根基,永不消失。”一個讓邢瑾初耳熟的聲音在血月塔裡響起,回蕩。

魔人抬起渾濁的雙眼,歎了口氣:“您來了。”

隻見一團聖潔如雪的雲團從塔外飄進塔內,飄在血月塔中心,冷聲響起:“魔人妙雨,當初我就不該看你可憐留你一命,才會讓你現在泄露天機。”

魔人乾癟的嘴角微微揚起:“天道大人,世人皆有知曉真相的權利。”

天道冷漠道:“我在維持著修真界的平穩運行!誰都不允許來破壞!”

邢瑾初看著天道:“為何你不願將事實告訴所有修士,這樣就不會有人因渴望飛升而瘋狂修煉到渡劫期大圓滿,她們刻苦修煉,想的是成功飛升,而不是身死魔消!”

邢瑾初說到後麵,聲音都帶上了哭腔。

封箏距飛升雷劫不足十年,她寧願封箏成功飛升魔界,兩人各居兩界,也不願封箏死在天劫下,從此兩人生死兩彆。

“天真!”天道嗬斥道,“一旦將消息泄露出去,那麼再也沒有人願修煉到渡劫期,因為怕雷劫怕死,接著就會沒人想升到大乘期,也因為怕雷劫怕死,以此往後,所有修士的上進心將大打折扣,那麼這個修真界所蘊藏的靈氣,也會不遠的未來消失。”

天道聲音悠悠:“修士邢瑾初,我一路扶持你,原本是想你能儘快升到渡劫期大圓滿,而後擊殺修士封箏,減輕天劫必死的傳言……既然你倆已經知曉天機,還望你倆速速離去。”

“修士封箏距天劫在隕神大世界不足十年,那是因為隕神大世界靈氣充沛,加快了她天劫的到來,中小世界的靈氣稀薄,或許去那兒,你們相處的時間還能長久些。”

在天道飄出去時,它無奈的聲音在塔內響起:“俗塵人生不過短短幾十年,在修真界卻能活上幾百上千年。我不能讓修真界在我手裡,變成俗塵。”

天道消失了,坐在地上的魔人望著兩人道:“我一直在等你,現在將秘密告訴你了,我也該去找妙風了。”

魔人伸手想要抓住邢瑾初:“雲兒,以後的路,好好走,慢慢走。”

看著魔人伸出的手,邢瑾初緩緩抬手想去接,可在她隻是碰到魔人乾癟的指尖時,她的耳朵響起了魔人的聲音,眼睛卻直直地看著魔人的指尖劃過她的指尖而後垂在地上。

“姨母,就先你一步走了……”

魔人死了。

隨著魔人的逝去,血月塔開始扭曲,開始消散,不過幾息,封箏和邢瑾初降落在一座山峰之上,往前望去,毅然就是風亓宮和初月宮。

原來血月塔一直浮在風亓宮後的山峰之上,守望著風亓宮。

“師妹……”邢瑾初無助地抓著封箏的手,眼神失神地看著她,“師妹,我們去小世界吧,不,我們去俗塵吧,我們去沒有靈氣的世界,我不想在這兒待了……”

封箏將邢瑾初摟在懷裡,揉著她的三千青絲,安撫著她的心,溫柔道:“好,我們去俗塵,我們去俗塵當最普通夫妻,去過屬於我們倆的日子。”

“好。”邢瑾初抵著封箏的肩膀,無聲流淚。

她隻要封箏,她隻要封箏能一直陪著她……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