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在不高興嗎?”弘暉看著鬨彆扭的妻子,臉上露出了頭痛的神色。
上個月朝廷大選,弘暉這邊也指了兩個格格進來,都是那種細腰圓臀看著好生養的類型,其用意簡直不言而喻。
“妾身有什麼資格不高興。”佟佳.希瑤美目含淚楚楚可憐地說道:“都是妾身無能,至今不能為爺延綿後嗣……皇額娘教訓的對…千錯萬錯都是妾身的錯……”
如果是以前看著妻子這樣傷心,弘暉肯定立馬開口哄人,然而兩人成親的年頭也不短了,這樣的招數用的多了,即便心軟如弘暉也隻會覺得疲憊。
眼見丈夫居然無動於衷,本來就覺得委屈的佟佳氏不由更加委屈了,隻聽她大哭道:“像我這般無用的女人本就不配做爺的福晉,不如休了我……爺再去娶那位富察格格好了!”
“混賬話!皇阿瑪已經下旨將富察氏指給了老四。她將來就是我的弟妹,你休要在這裡信口開河。”弘暉也開始有點生氣了。
然而此時的佟佳.希瑤卻使起了小性子,她不依不饒地哭訴道:“彆打量我不知道,皇額娘一開始其實是想將她指給你做側室吧!不過是後來榮親王橫插一杠所以事情未成罷了,嗚嗚嗚你們都覺得她好,隻有我是最差勁的……”
弘暉看著哭的肝腸寸斷的妻子,終是有些心軟,於是長歎一聲道:“明日是敦肅皇貴妃與八弟的周年祭,皇阿瑪已命我代為祭奠,我需要好好休息,所以咱們能不能不吵了?”
什麼!
你要去祭奠年氏那個賤人?
“爺難道忘記小靜初是怎麼死的嗎?”佟家.希瑤發出一聲尖叫:“爺難道忘記了我是因為什麼被孤零零的扔進靜園,生不如死的過了兩年嗎?”
“你簡直就是無理取鬨。”弘暉再也不願看到妻子那張充滿怨恨的麵容,長袖一甩,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了。
徒留下氣的發瘋,隻能靠摔杯子來發泄怒火的佟佳氏。
睡的不甚踏實的一夜終於熬了過去,轉了天的清晨,弘暉便一臉疲倦的起身了。
敦肅皇貴妃和八阿哥的神牌被供奉在養心殿的東佛堂中,這裡設有神龕、寶床、寶椅、楎椸供案並以金磚鋪地,蓮花為飾,看起來就虔誠十足。弘暉對年氏沒有什麼特彆的惡感,正相反,他覺得年氏是個十分可憐的女子,孩子沒了、兄長沒了,自己的命也沒了,她這一生如同夏花般炫爛過,但最終卻落了個逐水飄零的結果。
可憐、可悲、也可歎。
弘暉跪在神牌之前,手持高香,默默祈禱,此間氣氛本該是充滿神聖和嚴肅的,然而卻偏偏有人非要當一個不速之客。
“咳咳咳……世子爺這是在祭奠年貴妃和八阿哥嗎?……真是好笑啊,明明是你害死他們的,現在卻又來靈前假惺惺的祭拜,若貴妃在天有靈,不知該作何感想。”
正在進香的弘暉聞言瞬間一驚,他猛地回過頭去,見到來人後愕然道:“是你?”
能稱弘暉為世子爺的人必定是雍親王府的舊人,事實上也的確如此,此時出現在弘暉麵前的便是懋嬪宋氏。宋氏是胤禛的第一個女人,年齡比之還要大上兩歲,是以此時完全就是個老婦形象,實在稱不上什麼美麗,事實上不僅是現在她其實在很多年前就已經完全失寵了,即便在過去的王府裡也不過就是個幽靈般的存在而已。
“懋嬪娘娘為何會出現在此處?”弘暉的眉頭緊緊皺在了一起:“還有剛剛那番話語又是何意?”
宋氏緩緩掀開頭上的維帽露出一張蠟黃的臉孔,她看起病的很重。
“你可知福慧是怎麼死的?”
弘暉聞言立刻驚疑不定道:“柳絮入體,引哮疾而亡。”
“那你可知柳絮好端端的是如何飄進八阿哥的寢房?”宋氏用著一種說不出的陰冷眼神,死死的看著弘暉,一字一字地說道:“是你那個額娘做的好事啊,她買通了八阿哥身邊的宮女,做了隻參了柳絮的枕頭給八阿哥,這才害死了他啊!”
“不!你說謊!這不可能!額娘秉性純良,慎淑敦厚,待後宮與皇子公主們一向寬容和善,她絕不可能會做出謀害八弟的事情來。”
“哈哈哈哈哈……秉性純良?慎淑敦厚?這種話說出來你自己相信嗎?”宋氏似乎聽見了什麼巨大笑談般,很是大笑了一會兒:“這些年皇後害死的孩子又豈止八阿哥一個,實話告訴你齊妃的弘昀阿哥,年貴妃的福宜阿哥,還有我的兩個女兒,這些孩子全部都是皇後害死的!”
【當年她唯恐你生下庶長子,影響了自己福晉的地位,是以叫人悄悄動了你孕中的飲食,將一些溫補之物改成了大涼之物,這才造成你兩個孩子生來羸弱……】想起那個人言之鑿鑿告訴自己的真相,宋氏心中不由升起滔天怨恨。
是啊!
當年她其實也是疑慮過的。
自己可不是素來病弱的年氏,她的身體是很健康的,然而偏偏誕下的兩個女兒居然都是胎裡帶病。她以為是自己命不好,然而事實是,她的孩子居然是被人給害死的。
“不!不會的!我額娘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你說謊!”
“若是謊言,便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便叫我兩個女兒在地府之中受儘折磨,不得轉生。”宋氏豁然睜大雙眼,滿臉猙獰的立下毒誓。
弘暉聞言心神巨震,麵色頓時蒼白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