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84(1 / 2)

“師父!”

雲闊執劍站在法陣前,看胡以白提著不見兮匆匆而來的身影,從來都穩如泰山的神色第一次崩裂了。

雲闊蹙著眉:“你來做什麼。”

隨後有些遲疑的望著行動自如的胡以白:“你能動?”

對麵的寒沉洛見此一幕,仿佛忽然明白了什麼似的,豁然笑道:“雲宗主彆忘了,這小狐狸可喝過我不少血。”

他今日畫的這些法陣,都是利用自己的空神血與外界之間的靈壓差把這些人的行動壓製住,同時也行成了一層防護罩,保護被困在法陣中的這些人,不被梵天秘境中釋放的魔息所腐蝕。

而他手下帶的這些人,事先都吃過用自己血製成的藥,短時間內有近神的靈壓護體,所以也不會被魔氣侵蝕。

隻有藏亞那些人毫無防備,才會被衝出來的上古魔息洗練殆儘。

雲闊橫了眼寒沉洛,一劍還回去,轉身變換劍招之時,抓住胡以白的胳膊猛然推向後麵:“走,越遠越好。”

胡以白不明所以的被推得老遠,隻得訕訕的退到乾靈弟子站的地方,這時他側頭才發現法陣中被血光包裹住的繈褓,上麵的黑色袋子已經完全被血液浸透,仿佛用血絲凝成的巨大血繭。

他問一旁的弟子:“那是什麼?”

陶心元急得都快哭出來:“寒沉洛他們把鳳翎抓去當活祭品,放了那麼多血,現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我們都被寒沉洛的法陣定在這,根本動不了!”

風洞中的石門還在緩緩開啟,隨著雲闊一連劈了三劍,終於把固若金湯的金鐘罩也毀了一角,一股帶著濃鬱魔氣的風撲麵而來,卷著滾燙赤紅的火舌,把夜幕灼出一片火紅的晚霞。

胡以白還來不及悲傷,就發現袋子裡的人似乎動了一下。

鳳翎還沒死!

雲闊想要闖進法陣中,把困在血繭中的人救出來,而寒沉洛卻在後麵緊追不舍。

這法陣內全是熊熊燃燒的赤焰,而雲闊卻是天生的冰靈根,即使此刻有仙力護體,也是難擋赤焰神火的灼燒,靈脈內的真氣都開始運轉遲鈍起來。

就在這時一道青光直衝而下,一下砍在他的右肩上,他握著蒼寒劍的手猛然一抖,一股血流順著衣袖流出,落到手中的蒼寒劍上。

“師父!”見此一幕,胡以白也顧不得雲闊的囑咐,抄起不見兮對著寒沉洛就是一擊,頓時把對方擊倒在地,順著劍氣的餘威滑到三丈遠外的草叢裡。

他自己都是一愣,這不見兮真的好厲害!

他趕忙扶住雲闊,“我去救他!”

雲闊捂著傷口,聞言頓時麵色一變,還未等阻止,就看胡以白一躍飛入了法陣中,控製血繭的七隻蝴蝶在不見兮的劍鋒下,輕而易舉化成了碎片。

七色流光漸漸消逝,血繭中包裹的人也被胡以白抱下來,法陣的光芒猛然熄滅,石門突然停止了敞開。

胡以白抱著血繭還未等逃出法陣,忽然身後的風洞猛然變大,像是有一股巨大的吸力,禁錮在他懷裡的人身上。

他愕然回首,才發現一股無形的力量似乎控製在血繭上,僅憑他的能力根本無法斬斷。

這時身後的石門開始緩緩閉合,風洞也開始朝著門內收縮,可是捆縛在血繭上的力量卻越來越強,胡以白死死抱著血繭,渾身的骨骼都在颶風中狂顫。

雲闊也意識到不對勁,他趕忙喊道:“放開他!你快出來!”

胡以白看著血繭中仿佛忽然蘇醒的人,猛然從袋子裡抓住他的手,好似在無聲的求救。

他幾乎用了全身的力氣,猛然將血繭推了出去,真的是拚死一搏,可沒想到在血繭被他出去的刹那,那股束縛的力量仿佛消失了,巨大的血繭滾落在法陣外的地麵上,好遠好遠。

正當他鬆口氣打算也從這裡跳出去時,忽然怔住了,自己的身體忽然被一股巨大的魔息侵入,宛如被掀開天靈蓋,灌入了另一個人的意識。

這時體內尚未完全消除的心魔都驚醒了,在識海中掙紮道:“你要被奪舍了,快跑啊傻子,愣著乾嘛!”

胡以白眉間緊蹙,緊咬的牙關間開始溢出鮮血,他倒是想跑,他現在身體像被千千萬萬根絲線纏繞操控著,連喘息都無法自主,還何談逃跑?

看來魔神原本是想奪舍鳳翎的身體,結果鳳翎被自己推出去,魔神就把目標轉成自己了。

不過他也沒有原著裡鳳翎那麼強的怨念,大概很快意識就會被魔神吞噬殆儘吧。

雲闊提起蒼寒要斬斷連接在胡以白身上的魔息,被寒沉洛一把拉住:“魔神在奪舍他,這魔息不禁連著魔神,也連著胡以白,你這一劍下去胡以白也活不了。”

雲闊反手一劍砍在寒沉洛頭上:“去救他。”

寒沉洛頂著被砍成兩半的頭,望著被魔息吊起來的胡以白苦笑:“我隻是個空神體,而那個是神王的雙生兄弟魔神,神魔大戰之年,滿天神佛都奈何不了他,你覺得我有可能把他從胡以白身體裡薅出來麼。”

沒想到法陣被破壞,開啟梵天秘境的儀式失敗,魔神無法出來,竟然選擇奪舍進入法陣中的**,來借身現世。

雖然如此一來魔神也算出世了,可卻要以犧牲胡以白為代價,不知為何,對任何生命都毫無感覺的他,第一次有了一點悵然。

胡以白知道自己大限將至,看著開始湧動的血繭啞然一笑:“算了,世間因果皆是命,也算是我擅自乾擾因果的懲罰吧。師父您快帶鳳翎走。”

雲闊靈脈被赤焰灼傷,周身的冷氣開始不受控製的外放,將腳下的地麵都結出了一層寒霜,他看向胡以白,冷著臉仿佛一尊真正的冰雕:“誰說裡麵是鳳翎。”

他一劍挑開地上的血繭,霎時外麵的血殼簌簌剝落,一身金色戎裝的龍遲予蜷縮在裡麵,臉已經白得毫無血色了。

嘴巴上貼著噤聲符。

“……”原本放棄抵抗的胡以白,看到裡麵的人忽然拚了命的掙紮起來:“怎麼是你!鳳翎呢?”

“鳳翎不在這,他沒事。”

說到這,寒沉洛有些同情的看著他:“赤紅珠就在龍遲予體內,當年血洗鳳家的是藏亞和他的手下,本來他們打算搶走赤火珠,在教主麵前立功強壓我一頭,沒想到龍門主臨終前將赤火珠交給了鳳氏夫婦。其實那個時候,赤火珠早就被龍門主給他的兒子用了。”

說到這他看向撿回一條命,劫後餘生的龍遲予,笑了聲:“那時候你應該是被抹掉了記憶,所以不記得自己四歲那年得過一場大病,險些要了你的命,而赤火珠有起死回生之效,你爹為了救你,不惜背信棄義,把整個修真界托付他守護的赤火珠給你服下。”

“之後鳳氏夫婦帶走的隻是個贗品,但當時藏亞他們都在場,若你爹說出真相,你就有性命之虞,可憐鳳翎的雙親還把那個贗品當成赤火珠拚了命去守護,最後藏亞再次殺到鳳家,鳳氏夫婦連夜傳飛信求援,在信中已經澄清了‘殺友奪珠’的真相,然而你們這些名門正道,一看飛信上的署名,卻連看也不看,一起聽從邱夜央的命令,把飛信直接毀了。最後鳳家被滅,鳳侍天臨死前把贗品給鳳翎吞下,說隻有等他成年之時赤火珠才能重新取出來,所以藏亞他們才會留鳳翎一命。”

被困法陣中的人頓時臉色異常難堪,當年鳳家一事他們都有參與,甚至還在鳳家滿門被屠後,帶著人去抄了鳳家。

龍遲予聽著寒沉洛的話,拖著一副失血過多的身體,強撐著用嘶啞的聲音吼:“你這個邪魔外道少在這妖言惑眾!我爹一生光明磊落,深明大義,定不會做出這等卑鄙下作之事,你胡說八道!”

寒沉洛笑著看他:“赤火珠若不在你體內,那法陣為何會因你啟動呢?”

看著龍遲予逐漸灰白的臉色,他還不忘了補刀一句:“你和你爹讓鳳家為你們背了多大的鍋?我一個邪魔外道都快看不下去了,鳳家滿門因你們而死,鳳翎又因為這段莫須有的罪名,忍受了多少年的屈辱,你仔細想想吧,如今你所擁有的身價和榮耀,你配麼?”

“閉嘴!!”

胡以白感覺意識已經越來越模糊,他看著表情失控,一會瘋喊一會抱頭痛哭的龍遲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