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結局並不在意料之外。
任何一個世界想要真正地成長起來,都必須要掃清障礙,對於位麵意識而言,限製它的獨立的另一個大世界是障礙,而那些知道真相幫助它切斷與大世界的聯係的子民,同樣是障礙。
陷入了殺戮的瘋狂無法自拔無法回頭的子民,對於想要建立起新秩序的位麵意識而言,更是一個不可不除去的障礙。
所以它要溫如瑾這群它曾經最為喜愛的子民“功成身退”,所以它要那群已經被殺戮給衝昏了頭的子民們消失。
餘下有救的子民,它選擇清除他們的記憶。
所有的一切都將步入正軌,毫無差錯。
與江湖遊戲世界正欣欣向榮地發展不同,現實世界中,那些被困遊戲的玩家們陸續清醒了過來,直到他們全部都清醒了,可是他們卻麵臨著同一個問題——精神已經完全崩潰。
不是瘋了就是傻了,這群瘋子要麼永遠陷入可怕的被害幻想中恐懼而痛苦地度過一生,要麼花樣百出地鬨自殺尋求解脫,要麼想要去危害社會直接被當成危險分子關押了起來。
或許會有極少數的人,可以走出這場可怖的、無休止的夢魘,迎接新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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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而空曠的教室裡隻剩下三三兩兩留下來自習的學生,窗外月亮的光輝似乎正緩緩暗淡,樹枝灌木中的知了無休無止地叫喚著。
教室裡白熾燈全部打開,明亮卻不刺眼,偶爾有幾隻飛蛾揮舞著翅膀不斷地撞擊白熾燈卻始終無法靠近它們夢寐以求的火光。
走廊和樓梯那邊也有些許動靜,想來是時間晚了,大家都準備回宿舍了,畢竟晚修課早已經結束很久了。
“可欣?可欣?”
足足叫了兩聲,那個坐在教室前排一直埋頭於題海中遨遊的女生才恍然回神:“嗯?”
“我們準備回宿舍了,你要一起回去嗎?”
“不了,我把這道題做完再回去吧。”她搖了搖頭拒絕了,深陷於那道困擾了她許久的題目,她根本不願意為其他事情分神。
那幾位同學也沒什麼特彆的反應,他們各自收拾好了書包,背著就要一同回宿舍去。
“那我們就先走了,可欣你等下走的時候記得要關燈。還有做完了題目就早點回宿舍吧,不然再晚宿舍就關燈啦,到時候你洗漱不方便。”幾個女生和她打了聲招呼,揮揮手就離開了課室。
偌大的課室隻留下穆可欣一個人,她還在為那該死的a1和a2苦苦糾纏,同學們離開打招呼的聲音也是左耳進右耳出,隨意敷衍了幾聲,實際上她根本什麼都沒有聽進去。
不知道為什麼,晚風忽然變得越來越涼。
穆可欣冷得抖了抖,用手掌擦了擦自己涼颼颼的胳膊,眼睛卻絲毫沒有離開桌麵上的題目一分一秒。
知了那此起彼伏的高音大合唱不知道為什麼,仿佛接近尾聲了一樣,慢慢地小了下去,以至於到最後,悄無聲息。
整棟敏學樓都陷入了黑暗,從外邊看去,高聳的大樓每一個門都仿佛是張著無數張怪獸的嘴,令人膽寒的黑暗。
唯有301班教室的燈是亮著的,因為穆可欣還沒有離開。
偌大的課室隻留下穆可欣一個人,周遭所有的一切都似乎被圈進一個不知名的、與外界切斷了聯係的空間,這個恐怖的空間是寂靜無聲的,隻有她一個生命體的存在。
可是她沉迷於學習,根本沒有察覺到有什麼東西,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白熾燈在她身上打下的陰影越來越重、越來越重,她整個人都仿佛被包裹在了陰影之中,然而她本人卻毫無知覺。
“哈~終於解出來了!讓我來對對答案。”征服一道難題的成就感會帶來極大的快樂,穆可欣嘴角揚起了輕快地消融,那張疲憊的臉都似乎恢複了生機和活力一樣。
她覺得後背有些發涼,不過下意識地認為是太晚了所以天氣轉涼。
她飛快地翻找著自己層層疊疊堆了無數試卷和書本的桌麵,企圖以最快的速度將這套題的參考答案找出來,因為過於急切,她的動作不知不覺放快,“啪”一聲,那一厘米厚的參考答案小冊子掉到了地上。
穆可欣沒多想,立馬一手扶著桌子,一手順著側彎腰的動作去撿參考答案,結果她的指尖尚未觸碰到參考答案,她就神使鬼差地、緩緩地回頭……
入目赫然是一雙刺目的鮮紅色細跟高跟鞋,高跟鞋距離她的手那麼近、那麼近,不足十厘米的距離,這說明高跟鞋的主人已經在她身後站了很久、很久,已經看著她做題很久、很久了……
穿著高跟鞋的腳背完全不像是正常漂亮的女性腳背,那種僵硬的、泛青色的、青色血管暴起的腳背,正如同電視劇中某些法醫解剖屍體時的屍體一樣。
極度的驚恐讓穆可欣一瞬間失去了自己的聲音,她根本就叫不出聲,冷汗一瞬間shi了後背,她卻不敢動哪怕那麼一下下,更不敢仰頭去看這雙腳的主人是個什麼模樣。
她嚇得肌肉緊繃卻還在下意識地發抖,僵直不敢動,而那雙近在咫尺的紅色高跟鞋,在明亮的白熾燈下,泛著刺眼的光暈,當著穆可欣的麵,忽然,那高跟鞋往前走了一步……
“啊——!!!”
那驚天動地的、撕心裂肺的、足以引起整棟樓轟動的尖叫,仿佛被這靜悄悄的夜晚侵蝕,絲毫聲音都不曾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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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嗬……
激烈地喘息著,穆可欣瘋了一樣地朝著樓梯的位置瘋狂地奔了過去,用出了此生從來沒有過的速度。
但是就算她爆發出了突破人類極限的速度,卻依舊覺得那曾經熟悉的樓梯遙遙而不可期。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明明301班就在樓梯口的旁邊,明明出了教室的門,轉角就到樓梯口了,可是她已經在這教室的走廊上狂奔了不知道多久,她跑過了一間間黑暗的教室,她不敢側過頭去看那些教室,更不敢停下來。
“噠噠……”
“噠、噠、噠、噠……”
這是高跟鞋的細跟,隨著主人的步伐踩踏在瓷磚上特有的聲音,一聲一聲,都如同催命符一般在穆可欣的耳邊炸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