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吊死鬼死死地摁著他的頭,羅弘毅隻覺得渾身都似乎直接掉進了冰川裡頭,冷得無法用語言來形容,他甚至臉色都直接灰白了起來,嘴唇發紫。
那東西摁著他的頭,拚命地在他身上吸取著什麼東西,力道之大讓羅弘毅刹那之間甚至覺得自己的頭都要被吞下去了,可是他一直掙紮不休,畢竟那血盆大口又散發惡臭,實在過於恐怖,他死都不願意再接近!
在他用儘一切瀕死掙紮的時候,壓在他身上的吊死鬼忽然消失了。
整個房間又恢複了正常,羅弘毅劫後餘生又陷入了茫然,難不成他剛剛在做夢?都是假的?
突然,屋子裡的擺設出現了肉眼可見的扭曲,然後急劇發生變化,原本簡簡單單的出租房一下子就擺滿了各種各樣的生活用品,茶幾上的煙灰缸、女人的護膚品、孩子的奶瓶和奶粉罐……
在原本他書桌的地方有一台電腦,羅弘毅在電腦前看到了一個熟悉又陌生的人,讓他猛地“鬼啊!鬼啊!”的叫了起來。
可是那個人似乎看不到他一樣,無視他去倒了杯水。
那就是想要取他性命又嚇他的吊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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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羅弘毅就發現了不同尋常之處,他似乎進入了某處扭曲的空間,看到了這個出租房曾經發生過的事情。
原來那吊死鬼死前是一個被掏空了精氣神的程序員,每天超過十二個小時地窩在電腦前敲代碼,他費勁全力地努力掙錢,養活自己美麗的妻子和五歲不到的兒子。
羅弘毅就像是一個旁觀者一樣,見證著事情的發展。
程序員每天起早貪黑,在公司當社畜,被老板臭罵,被其他同事使喚;回家當奴隸,洗衣做飯哄孩子喂奶,把心愛的老婆捧成了一個高高在上的皇後。
可是他的妻子很是看不起他,總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可是這一切,程序員都看在自己天使一樣的兒子的份上忍了下來。
直到某天,程序員上班出門忘記帶U盤回家拿,撞破了妻子出軌的現場版。
抓奸在g!
羅弘毅就看著他們激烈地爭吵,但是他什麼都聽不清楚,隻看見程序員猛地轉過頭去看自己的兒子,以一種極為痛恨又厭惡的眼神。
羅弘毅心裡驚了一下,該不會兒子都不是親生的吧?喜當爹……?還養大了?
程序員忽然失控,猙獰著推開女人,踢開奸夫,一把抱起了野種就要往窗外丟,反應過來的女人和奸夫立馬上前和程序員廝打了起來。
混亂之中,奸夫放倒了程序員,程序員不斷掙紮,兒子上前抱住他大腿被他猙獰著臉一腳踢開後又撲了上去,他美麗的妻子慌亂之中竟然跑去抓來了自己的si襪,往丈夫脖子上一勾……
就這樣,奸夫摁身體,兒子抱腿,老婆在頭頂卯足了勁地勒……
程序員死了!死後仍舊保留著那極度憤怒和痛苦的模樣,雙目猩紅,瞳孔放大,眼球被缺氧地擠壓德似乎要直接掉出眼眶一樣的恐怖,麵容扭曲,整張臉都極度猙獰。
他死了。
那雙怨恨而不甘心的眼睛死死地睜大,裡麵充斥著怨毒,濃鬱得像是化不開的墨汁。
突然,他向羅弘毅直勾勾地看了過來。
羅弘毅短促地“啊”了一聲,下意識地後退了疾步,然後就看著死人後,奸夫和妻子慌裡慌張,最後竟然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合力將程序員掛在了屋頂中央的老式鐵扇葉吊扇上,偽裝出對方吊死的模樣……他們帶著孩子跑路了。
房子裡就隻剩下羅弘毅一個人,以及一隻掉在吊扇上的鬼,不知道為什麼,羅弘毅感覺溫度越來越低、越來越低,他冷得竟然哈出了一口寒氣。
程序員被吊在上麵,依舊用一雙怨毒的、不甘的眼睛緊緊地盯著羅弘毅,他忽的裂口一笑,滿嘴腥臭的黑血。
“來玩呀……”他說。
然後,他猛地掉了下來,直挺挺地砸了過來,羅弘毅完全沒辦法控製自己,就硬生生地感覺對方一下子擠進了自己的身體。
那種感覺太過恐怖,根本無法形容,他仿佛遭受了極度殘酷的酷刑一樣無法掙紮,有什麼東西硬生生地壓在他身上,又冷又硬又重,冷的像是一大塊冰川,硬的像是大鐵錘,重的宛如泰山壓頂。
每一個毛孔都被擠壓得變形,器官都似乎已經被壓壞了,可是羅弘毅的精神很清醒,他清醒地痛苦著,掙紮著,口中吐血,倒在了血泊了,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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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小羅!謝天謝地,你終於醒了!”
剛剛清醒的羅弘毅茫然地睜眼就麵對刺目的陽光,他被ci激得一下子閉上了眼睛,流出了生理性的淚水。
羅父羅母抱著他痛哭流涕,羅弘毅隻覺得自己似乎是在沼澤裡掙紮了幾天幾夜一樣,渾身都軟綿綿的提不起力氣。
一家三口又驚又喜,羅母那是把漫天諸佛菩薩玉皇大帝太上老君聖母瑪利亞都給謝了個變,羅父喜衝衝地趕緊要抱起自己的兒子往裡頭拖。
溫如瑾出聲製止:“彆動他!讓他躺著,曬太陽。”
羅弘毅這才扭過頭來,有些驚詫地看著溫如瑾,啞著嗓子:“溫、溫老師?”
溫如瑾沒理他,進了神殿,對著那神像念念叨叨說了些他們沒辦法聽到的話,然後打開保溫杯,將剛剛那三炷香燃剩下的香灰撚了一點放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