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在現實生活中,法律總是距離儘善儘美有著難以跨越的鴻溝,在那些突破人類底線的罪惡肆意傷害無辜者的時候,儘管法律和法律的執行者們已經給出了懲戒,但是大多數時候,這些懲戒比起犯罪者對無辜者的傷害顯得蒼白而無力,甚至有些可笑。
法律總是無法給出受害者以及旁觀者一個滿意的答複,於是人們心中渴望出現一個超級英雄,可以識彆出犯罪份子,並且毫不猶豫地給出最嚴厲的懲戒,直接終止他們繼續作案的可能。
這樣的渴望,從古至今從來沒有斷絕過。古時候,人們將獬豸奉若神明,因為獬豸可以輕而易舉地判斷出誰是罪犯,並且以角將其撞死,無故施害於人的罪惡之徒的死亡,才是對受害者最大的寬慰,所謂殺人償命不過如此。
直到現代社會,人們對於這個犯罪成本低的社會依舊心懷不滿,並且渴望“獬豸”之流的出現,於是有了無數超級英雄的影視節目,擁有特異功能的超人、身披鎧甲的勇士、嫉惡如仇的修士,仗劍天涯的俠客……
超級英雄以各種各樣的形態出現過,或者是獬豸之類的神獸,或許是披風招展的超人,或者是鎧甲淩冽的勇士,或者是劫富濟貧的俠客,可是不論他們的形態如何變化,都在反映這一個亙古不變的遺憾——對罪過之人的懲戒,遠遠達不到民眾心中的及格線。
以至於冤屈不得聲張的苦痛無限延伸,貫穿古今,失去親人的悲痛伴隨活著的人一輩子,死者可能遭受非人的折磨,人類打心底裡是認同同態複仇法的——以眼還眼,以牙還牙。
虐殺他人的罪犯被安樂死,在受害者和旁觀者看來尚且可笑和不平,倘若廢除死刑呢?再表現良好一點,就能減刑,甚至重返人類社會,隱藏在普通人中,隨時都有再次作案的可能。
聖人有言:“不患寡而患不均。”
在廢除死刑的國家,連環殺人之後的殺人狂魔尚且不用付出生命的代價,這無疑是最不公平的體現,是那些死去的生命太過卑賤,還是這條腥臭的爛命高貴萬分?
在眾人憤懣抵達了極點的這時候,有人宛如聖母一般降臨——“原諒吧孩子,世界是充滿愛的啊。”
原諒NMB!
這是大多數人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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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在這個映射著各個世界同樣問題的世界中,溫如瑾成為了一個“超級英雄”。
為他執行的人被稱之為“兒童保護神”。
可是溫如瑾清晰而明確地知道,他從來不是對地,他在犯罪,是的,儘管對這些低級位麵的法律有著諸多不滿,但是讓溫如瑾覺得自己犯罪的並不是違反了法律,而是打破了秩序,造就即將出現的混亂。
秩序有多麼重要,他比任何人都明白,他在自己原本的世界,一生都在和“秩序”兩個字打交道。他的出生,就意味著打破舊秩序,而在毀滅了舊秩序之後,他又將其一生奉獻在為“新秩序”的開疆拓土和日常維//穩之中。
沒有任何一種秩序是完美無瑕的,不論製定秩序的人想得有多麼完善,總會有顧及不到的地方,總會有難以下定論的點,所以秩序是需要不斷完善的,秩序的完善之路永遠都不應該停歇,而作為秩序的直觀表現,法律同樣。
畢竟幾十年前的人沒有想到,現在的人動輒擁有上百萬的資金,所以破壞了價格高昂的公共設施之後,用幾十年前2000元賠償為上限的法律來裁決,顯然是不合理的。同理,曾經的孩子大多發育速度遠遠不如現在的孩子,以年齡為界限判斷其是否應該負責,顯然有些無力。
正如同現在的人們無論如何也不會再遭受“梳洗”“車裂”等等古代酷刑一樣,刑法是應該與時俱進的。
可是這個社會的法律更新換代實在太慢太慢了又太難太難了,它早已遠遠落後於整個社會的發展,並且遲遲不願前進。
縱觀人類的曆史,溫如瑾發現,每一次秩序的巨大飛躍都是人類以自身無數的鮮血淋漓澆灌而來的。商鞅變法時,於渭河邊上一日處決七百餘人,渭河化作血水,人們哭嚎不止,律法的威嚴卻就此確立了。一部反映現實極端罪惡的電影改變了一個國家的法律,終於提高了對傷害女性和殘障人士的懲罰,並且廢除了“可以酌情減輕懲罰”這一條,是電影改編了法律,還是電影背後的鮮血淋漓?
隻有將一切罪惡都鮮血淋漓地剖開,讓裝睡的或者不知情地群眾直麵這殘酷的黑暗,才能讓他們明白這其中地恐怖,才能發動所謂群眾的力量,推動律法的進步。
隻有出了事情才會嘗試去改變,人類就是這樣一種習慣於亡羊補牢而不是未雨綢繆的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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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溫如瑾一如往常地讓同塵為他執行私刑,同塵當然不會拒絕他,他總是這樣的一個人,對自己的心上人抱以最大的眷戀與寬容。
可是同塵也從這些日子的蛛絲馬跡之中察覺到了什麼,他向來不會去問得不到答案的問題,更不會去問彆人不願意回答的問題,對待心中明月更加謹慎,可是他終歸還是沒能忍住,心底總有一種預感,這是修士強大的意念給予的對未來更加敏銳的感知。
除了這些感知之外,他敏銳地察覺和光正在為什麼事情做著準備。他對小侄女的諄諄教誨,若有若無地讓她學會擁有獨立的人格;他的屬下正在為統計資金而忙碌著,他本人更是有些奇怪。
“你打算要做什麼?”這一日,同塵難得嚴肅著一張臉,坐在了溫如瑾的書桌對麵。
溫如瑾隻是平靜地看了他一眼:“為什麼這樣問?對了,後麵的人不用一天天殺了,麻煩,你今天一次性把他們解決乾淨。”
“好,可是你不能瞞著我你想做什麼,和光,我不會背叛你,你可以告訴我的……”同塵生來美無度,那一雙波光淩淩的眼眸中,仿佛將江南無儘朦朧而細膩的煙雨都籠絡其中,愁思纏綿。
“同塵,在這個世界,殺人是犯法的。”
“那又如何!你讓我去殺的人,沒有一個是乾淨的,各個都殺害過孩子,手染過鮮血,我殺了他們,對那些無力報複的孩子和他們的家人來說,我可不是罪犯。殺人償命,本便是天經地義的,難不成這些人的賤命要比那些孩子的寶貴麼?”
“同塵,多謝你的幫助。”儘管不會接受對方的心意,但是溫如瑾也不會拒絕對方的好意,否則就算是他,要殺那麼多的人卻不留下任何蛛絲馬跡,那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