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我有事得趕緊走了。”她還得去趕最後一班的公交車。去晚了,就得走路回學校了。
“誒,姑娘,這麼晚了,你還是住一晚再走吧?等會兒可彆撞上了咱們今晚追捕的那個流/氓!”
我還就想撞上他!簡悅懿心道。
把一個好端端的女人逼到自絕,這種畜生就該給他注射特殊針劑,讓他一輩子雄風不再!再逼他到他曾經禍害過的女人麵前下跪磕頭,跪上七天七夜再說!
“你救了狗剩他媳婦兒的命,好歹也讓狗剩他們表達一下謝意啊。怎麼就這麼走了呢?”那個民兵也是好心,不斷勸說她留下來。
她不肯。他就自告奮勇,要送她去公交車站。
她還是不肯。她還指望著鬆鼠君能帶著她找到真凶呢!
民兵不死心地繼續問:“姑娘,你是哪兒人?叫什麼名字?回頭我跟狗剩說一聲,他也好上門拜訪感謝一下!”
她搖了搖頭,平息了氣息,回頭叮囑道:“這位同誌,受害人發生了這種事,對她最好的保護,就是不要讓大家知道那個人渣到底禍害了誰!你回去之後,跟知道情況的人都說說,讓他們千萬閉緊嘴巴。要不然,說不準哪天一條人命就沒了!也彆讓那位叫狗剩的同誌打聽我的消息了,讓他這段時間天天盯著他愛人,多做點心理疏導!”
說完,她起身拎起鬆鼠君,提起挎包背上,轉身就走。
民兵還想跟過去,卻被其他人叫去做任務了。
鬆鼠君東嗅西嗅,終於在跳水婦人家的後院院門處嗅到更新鮮的味道。它欣喜地道:“主人,這回絕對錯不了!”
帶著簡悅懿一路尋去。
結果……尋到了公交車站……
鬆鼠君突然覺得這夏夜裡的風好冷……
它滿頭黑線地對簡悅懿道:“味道到了這裡就斷了……可能,他做完案就坐公交車跑了?”
簡悅懿:……
一個犯下多起流氓案的人,忽然有一天變成了吃窩邊草的兔子。而且這隻兔子連自己的家當都不要了,直接吃乾淨窩邊草就坐公交車跑了……
在這個需要糧票和各種票證的年代,他能跑到哪兒?
沒有介紹信,他連招待所都住不了……
這事兒怎麼透著股古怪啊……怎麼想,邏輯都怪得很!
實在找不到,簡悅懿也隻能搭著末班車回校了。
雖說是近郊,這裡的人多是農民。但實際上,大型工廠也多開辦在近郊。很多離工廠幾站路的村子,村裡的青壯年都會選擇去工廠上班。三班倒之下,即使是這個年代,這裡的公交末班車也運營得挺晚的。
簡悅懿甫一上車,鬆鼠君就吱吱叫著,用自己長長的禿尾巴在她脖子上繞了一圈。再用嘴巴咬上自己的尾巴末端,想用體溫給她保暖。
“暖和點兒不?”它擔心地望著她。
不待她回答,它又招呼她挎包裡的黃鼠狼精:“還呆在包裡乾嘛?趕緊出來啊,沒看到人大仙身上全濕了嗎?”
黃鼠狼精冒出頭來:“對對,你說得對!”躥到她身上,張開四爪,像八爪魚一般趴在她身上。
感受著兩小隻單純的愛戴,簡悅懿用臉輕輕蹭了鬆鼠君一下,親了親它光禿禿的小腦袋,又伸手撫摸著黃鼠狼精的後背。
可惜,末班車上坐著的寥寥數人完全不能明白這當中的溫馨。
“天呐,這女的腦子有毛病吧?她居然在親一隻老鼠……”
“身上還抱著一隻黃鼠狼……啊呸,是黃大仙!”
“這感覺好詭異啊……她身上還濕乎乎的,咋回事兒啊?”
鬆鼠君哭嘰嘰地揉眼睛:“主人,對不起,給你丟臉了……”
“沒事,”她摸摸它,“他們不知道你平時有多可愛。”說罷,又親了它一口。
引得周圍目睹這一幕的乘客,嚇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你說長得這麼漂亮的小姑娘,怎麼這麼想不開呢?居然跟隻耗子,還是一隻沒毛的耗子卿卿我我。
鬆鼠君感動得要命,捧著她的下巴,伸出軟軟的小舌頭輕輕舔了舔:“還是主人好~,主人對我最好了!”
又趁著她不注意,衝著吐槽它的乘客“略略略”做鬼臉。
這一下又把乘客們給嚇到了!這得是養了多久的耗子啊?!居然都會像人一樣做鬼臉了。
世風日下啊!
末班車到站後,她還得走上一段路才到學校。
兩個小家夥一路上都貼著她的,倒是把她衣服的領口和前胸都給烘乾了。
但後背和褲子還濕著。幸好這個年代的衣褲都甚為保守,她穿的又是軍綠色的襯衫和黑色的長褲,倒是沒有走光之虞。就是衣褲濕黏黏的黏在身上,有點暴露曲線。
不過這個問題也好解決。黃鼠狼精可以幫她遮住前麵,臀/部用挎包一遮,問題也不大。
快走到校門口時,遠遠的,她就瞅到了顧韻林。
昏黃的路燈下,他斜倚在被關得嚴嚴實實的校門上。緊蹙的眉頭透著幾分擔憂,孤單的身形被燈光拖出一道長長的落寞的影子。
“你怎麼會在這兒?”她揚聲問道。
顧韻林一看她身上濕乎乎的,眉頭蹙得更緊了。也顧不上回答,手裡忙不迭地將自己的襯衫脫下,快步迎上來,給她披在身上。
“你才是,怎麼這麼晚才回來?身上怎麼又弄得這麼濕?冷不冷?”
語氣裡儘是責問,卻也實打實地透露著關懷。語調甚是溫柔。
簡悅懿卻嚇了一跳,在他褪衣的頭一刹那,目光就自己轉到了另一側。隻隱隱約約瞥到一眼他白玉似的胸膛。
而他似乎一點都沒發現她的尷尬,竟將還帶著他體溫的襯衫披到了她身上。
天人的體溫能是什麼樣的?她趕緊將他的衣服褪下,拎給他:“不愧是顧大冰箱,你的衣服都是涼颼颼的。你還是自己穿上吧,可彆凍著我了。”
這挑刺可挑得實在沒水準,他體溫是偏低,但也最多就是讓人覺得有點涼。可就算如此,也總比她穿著濕衣服,挨冷風吹強。
被莫名其妙嫌棄的顧韻林索性強行將她摟入懷裡。
簡悅懿嚇了一跳:“你乾嘛?!”
“幫你熨乾衣服!”他不耐煩地道。
“就你這體溫,怎麼熨乾?!”她嚷嚷道。
正嚷著,卻發現,他的體溫竟逐漸升高起來。
什麼情況?!法術?!
“彆鬨,乖一點!就幾分鐘就行了。你要著涼生病了,我會心痛。”
他赤著的胳膊環著她的腰,肌肉的堅韌與力量感,還有脈搏的搏動都被清晰傳遞過來。身後又是他精赤的胸膛,他那不斷攀升的體溫也在蘊釀著曖昧的溫度。
更彆提他呼在她脖間的氣息!
簡直就是赤裸裸的挑逗!
她忍不住用力去掰他的手臂:“你瘋了嗎?!被人看到怎麼辦?!”
他卻忽然從褲兜裡掏出一封信:“你猜這是什麼?”
她視力極好,一下子就看清楚了信上“東方紅公社”幾個字,這是……家裡給她寄的家書?
想也不想,伸手就去搶信!
他長得高,長臂直直抬起,她就半點沒辦法了。
“顧韻林,這封信是我的!”她冒火道。
“你乖乖讓我幫你把衣服熨乾,我就還給你。”說著,又勸道,“你這麼晚才回去,被人看到你身上濕漉漉的,要怎麼解釋?你要不願意讓我靠你太近,那我給你提兩瓶熱水過去,你好好洗個熱水澡。”
這個時間點,熱水供應早就停了。所以他才有此一說。
她無語:“這都什麼時候了?宿舍都熄燈了,隻要避過巡夜的老師,誰會看到?”她指著校門,“還是想辦法先進去吧。”
見她怎樣都不肯妥協,他隻好先妥協了:“那你把我的衣服穿上,這樣總可以了吧?”
“那你呢?”
顧韻林望了望自己赤/著的上/半/身,有點無奈:“就這樣唄,還能怎麼樣?”
想象著優雅的天人殿下打著赤膊滿校園跑,簡悅懿頓時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