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謝謝大妹子,你可真是個好人啊……” 餘桂珍一聽人家肯勻給她油炸麵,頓時樂開了花,趕緊好話不要錢兒似的往外扔。
女人一聽餘桂珍又管他叫大妹子了,心裡這個氣呀。你說這人咋這麼不開招呢?都一臉褶子的老婆子管人家叫啥大妹子啊?她咋張得開那張嘴呢?
“你先不用謝,我還沒說完呢。”女人繼續板著臉說道。
“哎,你說你說……”餘桂珍無視那女人的冷臉,這會兒,隻要肯勻給她油茶麵兒,就是罵她兩句也行。
“我這油茶麵兒也不是大風刮來的,你瞅瞅,這裡邊又是芝麻又是花生仁兒的,還是擱純大豆油炒出來的,給你泡這一缸子,起碼得三毛錢。”
“啥?就這麼一缸子稀裡光湯的玩意兒得三毛錢?你也太黑了!”餘桂珍一聽女人管他要三毛錢,臉上的笑兒頓時沒了,說出的話也難聽起來。
那女人眼睛一翻,“愛要不要,不要拉倒,正好我還不願意賣給你呢,哼,要不是看你可憐,就是你出再高的價我都不賣。”
說完扭過臉,又端著茶缸子茲溜茲溜的喝起來,還從挎包裡拿出一個鋁製的飯盒,在飯盒裡拿出一張白白軟軟的發麵兒餅,邊吃邊喝,使勁的吧嗒嘴兒,像是故意饞誰似的。
餘桂珍聞到那餅香和油茶麵兒香,隻覺得肚裡更餓了,她使勁兒的按著肚子,最後,還是沒能抵住饑餓的痛苦和美味的誘惑,幾經討價還價,她終於以八毛錢錢的價格,在這個女人的手裡買了一張發麵餅和一缸子油茶麵兒。
衝油茶麵兒的時候,兩人又嘀咕了幾句,主要是餘桂珍嫌棄那女人給她的油茶麵兒太少,不值三毛錢的,而那女人嫌餘桂珍事兒多,明明她已經給了很多了,再要多點兒就不是喝油茶麵兒是吃油茶麵兒了。
鏘鏘了一番後,這單買賣還是完成了。
付過錢後,餘桂珍一手拿著發麵餅,一手端著缸子,狼吞虎咽的吃起來,頃刻間就把一缸子油茶麵兒和一張發麵餅造光了。
肚子裡終於有點兒食兒了,餘桂珍也不那麼難受了,她把缸子還給那個女人後,就開始坐在座位上打盹兒。
晌午沒撈著睡午覺,導致她現在還提不起精神呢,現在又吃飽喝足了,困勁兒便上來了。
她垂著頭,腦像雞啄米似的一點一點的點著,完全聽不到車站裡嘈雜的喧鬨聲,不一會兒,她便沉沉的睡過去了。
這一覺,一直睡到半夜。
可能是油茶麵兒喝多了,睡到半夜的時候她就被尿憋醒了,睜開眼時,發現車站裡已經空無一人,空蕩蕩的車站大廳,裡隻有她一個人在那兒睡覺呢。
餘桂珍抬起眼皮撒麼了一圈兒,忽然覺得小腹處有點涼,低頭一看,哎呀媽呀,她的褲子不知道啥時候被人給剪開了,裡麵那條裝著錢的大紅褲衩子明晃晃的露出來,褲衩上縫的那個口袋也被剪開了,裡麵包錢的手絹兒不翼而飛。
那個手絹裡包著的,可是餘桂珍最後的,也是僅有的幾塊錢,是哪個天打雷劈的把她的錢給偷走了呀?
看著被剪壞的褲子和褲衩子,餘桂珍悲從心起,一屁股坐在長條凳上,拍著大腿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