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說的比唱的都好聽,你有那份好心你掏錢去給他治病去啊?還不是攛掇這個沒良心的死孩子來坑我們!”
滿桌子瞪著韓明秀,一副“我早已看穿你的陰謀詭計”的樣子。
韓明秀說,“我給他治也不是不行,不過他自己有爹有娘的,你們倆又沒殘又死,憑什麼讓我一個外人給治?你們要不是他爹娘了,孩子沒人管了,我就給他治!”
“那行,今天我們就跟他脫離關係,你好心,你去給他治去吧。”
沒有經過孫黑子的同意,滿桌子這邊就擅自做主,決定跟小鎖解除關係了。
得雙爺爺嚴厲的說,“黑子媳婦,你咋能說出這樣的話呢?黑子跟小鎖是親父子,打斷骨頭連著根的,他們爺倆鬨彆扭,你就該從中調和才是,咋還能張羅讓他們脫離父子關係呢?有你這麼給人家當媳婦的嗎?”
老人家的思想,就是父慈子孝,家和萬事興,雖然孫黑子打小鎖不對,但是,老爺子還是不希望他們脫離父子關係,希望他們能和好,能做一對父慈子孝的父子。
其他人也多半都是這種想法,孝道大於天,天下無不是的父母,黑子這麼打小鎖確實是他不對,但是小鎖要跟他脫離父子關係就是小鎖的不是了,哪有挨頓打就不認自己爹的兒子呢?
沒等滿桌子說話,隊上的會計也開口了。
“黑的媳婦兒,你可不能這麼給人當後娘啊,你自己也有仨兒子呢,要是傳出你心毒的名聲,將來你兒子長大了上哪娶媳婦去呀?誰敢把閨女給你們家呀?叫我說,這回的事兒確實是你們倆不對,難怪人家小鎖怨你們,你們要是還想要這個兒子,這回就好好表現表現,領小鎖上縣醫院把孩子的傷治好了,往後好好對待小鎖,人心都是肉長的,隻要你們往後能好好對待他,他不會再記恨你們的。”
婦女主任說,“小鎖兒啊,你生氣歸生氣,可是不能動不動就說什麼斷絕父子關係,你還這麼小,要是離了家你可咋活呀?”
小鎖激動的說,“我有力氣,能乾活,我能養活得了我自己,就是養活不了,我出去要飯,也比呆在他們家強。”
因為氣憤,把家也稱為他們家了,看到這些村乾部和長輩們都不支持自己,小鎖覺得很失望,說出的話來也比較偏激。
“我早就不想呆在家裡了,我在這個家裡活的都不像個人,天天啥活都叫我乾,稍微有點錯就不給我飯吃,還動不動就對我又打又罵的,芝麻粒兒那麼大點兒事兒也能打我一頓,我都十一了,他們還不讓我上學,還想叫我一輩子給他們當奴才使……”
隊長說,“黑子,你聽見沒有?孩子對你的意見很大呀,你要是還想要這個兒子,不光得把他領縣醫院去把他治好了,等孩子回來了你還得讓他上學,你放眼看看,咱們可屯子哪有一個這麼大的小子還不上學的?你家這可是獨一份兒啊。”
孫黑子被小鎖譴責的頭都抬不起來了,聽到隊長這麼說,第一聲回了一句,“嗯。”
這一聲嗯,被大家理解為他接受隊長的提議了,大家都很滿意,認為這事兒算是調解明白了。
然而,滿桌子卻不樂意了。
本來說領小鎖上縣醫院治傷她就一百個不同意,上醫院啊,那得多少錢禍害呀。
這會兒又要說供小崽子上學,她就更能同意了。
他要是上學的話,不光家裡的活就沒人乾了,還得少掙不少工分,而且每學期還得往出掏書費學費,那不就等於在家裡養了個吃白飯的活祖宗嗎,她可不願意伺候這份猴兒。
滿桌子把臉一拉,厲聲質問道,“孫黑子,我問你,你拿啥領他上縣醫院看病去?你自己家有幾個大子兒你不知道嗎?裝什麼大屁眼子?這把你能的,又送他上縣醫院又送他上學的,你乾脆拿根繩子把我們娘幾個都勒死的了,省下錢來好供你的親兒子。”
孫黑子被她罵得好頓沒臉,低斥道,“你閉嘴,小鎖是我兒子,我給他治病供他上學咋的了,還不對呀?”
滿桌子冷笑說,“你拿人家當兒子,人家拿你當老子嗎?你聽聽人家那些話,都把你恨成啥樣了?不光聯合外人對付你,還說情願要飯都不願意呆在咱們家了,就這樣的,你就是把心扒給他,能養得熟他嗎?我不管,我自己還有三兒子要養活呢,今兒個你要是送他上縣醫院,我就跟你離婚,你就跟你的好兒子過吧,我領我這仨兒子在重新找個男人去,讓我的兒子姓彆人家的姓,管彆人叫爹……”